第十八章
「虎紋將軍蒼鳳瞳求見陳王。」
「蒼將軍,大王已經吩咐過了,請進吧。」
「我還帶了一個人想要引薦給將軍。你們還是通報一聲比較好。」
「大王交待過,那些規矩都是給外人制定的,將軍是自己人,不用這麼繁瑣的,將軍只管進去便可。」
「既然如此。那凰惑,你隨我來吧。」
兩人走入晌武閣,這裡對於蒼鳳瞳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了。園中依舊充斥著刺鼻的酒氣,讓蒼鳳瞳都有些懷疑在這種地方生活,陳赤琥真的受得了嗎?今日陳赤琥倒是沒有在外面的池中嬉戲。走進了屋中,陳赤琥正把玩著古玩:「鳳瞳你來了。這位是?」
「大王。」蒼鳳瞳帶著凰惑行禮,然後介紹道:「這位名為凰惑,是我在京城認識的朋友,原為趙嵩效命,之後看不慣趙嵩的種種惡習而離開了皇宮。現在趙嵩魏仲已除,所以想要重歸官場。」
「恩,那好,我過會就讓昌雲給他安排個位子。說正事,你先前去劉武那裡,情況怎麼樣?」
「我以賀壽為名,想要混進去談談情況,可是那老傢伙倒是機靈的很,我軟磨硬泡了半天,硬是沒能進去。」
「哼,八成又是在說我的壞話。算了,這時也怪不得你。倒是還有一事,葉楓晶最近的動態你可知曉。」
「自從葉楓晶離開京城,我就沒有和他有過瓜葛。」
「哼,這小子,當初就不該聽昌雲的,他現在在北郡集結了北方和東方的諸侯,自稱北盟,打什麼親君側的名號,要來伐我。」
「葉楓晶這個人,雖然有些名望,但是目光短淺。只看得見眼前的利益,我看這北盟陳王無須在意,這些個諸侯,也未必會同仇敵抗。真要是打過來了,陳王派龍將軍率五萬鐵騎,在將龍牙口作為據點便可威震北盟。」
「你說的對,我的西蠻軍可不是吃乾飯的。不過龍牙口,確實是個不錯的地點。」陳赤琥看著壁上的地圖,不由的點了點頭:「以這裡坐戰略要地,易守難攻,而且補給方便。秒,真是秒。鳳瞳,你眼光真不錯啊!聽聞你從未帶兵打仗,怎能想到這裡?」
「屬下雖然沒有帶兵打仗,但是從小就喜好兵書,這裡是高祖曾經用於抗擊敵國的要地,早先曾經也與葉楓晶用土石作例,模擬過幾場戰爭。便是一攻一守,如果領兵作戰當年戰局重現,應當如何破解,或者如何運用,也曾經模擬過龍牙口這一役,所以大王一提我便想起來了。不過與大王相比,我這些小心思也就是紙上談兵罷了。」
「你太看不起你自己了。不過你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有機會也讓你帶帶兵試試。」
「多謝大王。」蒼鳳瞳環顧著四周,晌武閣的房室本就寬暢,四周除了幾個侍奉的婢女外便再無他人:「大王,還有一事。前日我得一寶器想要獻予陳王。」
「哦?什麼東西?」
蒼鳳瞳向凰惑使了使臉色,凰惑眼皮微微一跳,手背到身後,握住了匕首,隨時準備好配合蒼鳳瞳。
「這是屬下尋得的一柄匕首,其名為龍眠。銳利無比,號稱削鐵如泥!」
「是嗎?快讓我看看!!」
蒼鳳瞳深吸了一口氣,掏出了龍眠,緩慢的取下將其從劍鞘中抽出,眼睛不時瞟著陳赤琥的喉嚨,看著他滾動的血管,看著他胸口。眼睛中寒光突顯,彷彿已經看到了接下來的景象。這周圍很是寬廣,自己一刀結果了陳赤琥的性命,與此同時周圍的這些個奴婢一定會因突來的變故驚聲尖叫,隨即引得外圍的兵士進來查探。自己與凰惑雖然都非弱者,但是這晌武閣兵士之多,他再清楚不過,他們兩人決非對手。不可硬扛,只能在兵士沖入將其圍住前逃離。所幸他已經對著晌武閣太過熟悉,內外閣皆有前後門相連,而尋常兵士只知道前門,軍士們從前門一擁而入,後門處雖然也倒有把守,但自會變得薄弱,憑凰惑與他二人的本事闖出並非不可能。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如此計劃,只是有些對不起凰惑,這趟刺殺之旅,之所以帶著凰惑前來,一來是防止自己一擊未成,讓凰惑補其後刀,二來,若是真退無可退,便是讓凰惑留下來為自己斷後,換自己一線生機。
龍眠整個已經完全從劍鞘中抽出,蒼鳳瞳正要抬起龍眠,刺向陳赤琥……
「大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蒼鳳瞳手一顫停了下來,匕首顯些掉到地上,身後一陣冷汗,他太熟悉這個聲音了,正是龍獒。
「呦,龍獒來了。」
「龍將軍。」蒼鳳瞳將龍眠收入鞘中,回身看向龍獒。
「蒼將軍,有些日子不見了啊。近來可好?」
「我整日閑在京城,哪像將軍每日為大王練兵。」
「哈哈哈,蒼將軍謙虛了。這位是……」說著看向一旁的凰惑。
「蒼將軍你們見過的,這位是我的友人凰惑。」
「凰惑……我想起來了,是上次葉楓晶逃跑時那人吧?」
「正是。我們本是好友,現在他也想要仕個官職。」
「凰惑兄好生手。」龍獒向他行了一禮。
「比不上龍將軍。」凰惑淡淡說道。
「你們兩別敘舊了。差不多得了。」陳赤琥道:「龍獒啊,你來得可真是時候,知道你喜好這些刀劍,這不,鳳瞳說尋了一柄寶器予我,說什麼削鐵如泥,你也來看看。」
「削鐵如泥!!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與龍獒交過手,所以他知道以龍獒的反應,他沒有可能有任何的機會攻擊陳赤琥,即便他與凰惑兩人一同出手,也絕不可能至他於死地。即便萬分之一的可能,殺死了陳赤琥,也絕對不可能逃離這裡。繼續嗎?不,不能繼續,但是……看著龍眠刃上的寒光,又彷彿看到上面寄宿著的,滿朝百官們的希望,似乎身後有一道道背影,扶持著自己的手。自己難道就這麼辜負他們嗎?若真的捨命一搏,到也不是全沒希望。即便是死,還真能搏一個英雄之名。
那當然是……保命要緊。將匕首反手交給了龍獒,回身看了一樣凰惑,示意他不要衝動。
「真是寶貝啊,這柄匕首,刀身由寒鐵所鑄,看這刀刃上的紋絡。」龍獒舞動著刀刃,刀刃在空氣中嚶嚶作響。
「這柄匕首叫什麼名字?」
「其名為龍眠。」
「龍眠?」龍獒眉頭一皺,蒼鳳瞳立刻發現自己似乎說錯話了,但這時絕對不能顯得心虛:「將軍怎麼了?」
「不沒什麼?」龍獒看這匕首的眼神變得有些怪異:「沒事。」
「龍將軍,你喜歡這柄龍眠嗎?倒是與將軍的名字挺配的。」陳赤琥說道。
「喜歡。」
「既然喜歡那就送予將軍吧。鳳瞳你沒意見吧?」
「既然屬下已經將此寶獻予了將軍,那怎麼處置就是將軍的事了。」
「那龍獒,它現在是你的了。」
「多謝大王。」說著龍獒朝著陳赤琥鞠了一躬。
蒼鳳瞳說道:「將軍,屬下還有些事,先行告退了。」
「恩!行,你走吧。凰惑的事情我記下了,一會昌雲過來就讓他給你辦了。」
「多謝大王」一邊說著,一邊給凰惑使了個眼色,兩人便離開了晌武閣。
「龍獒,怎麼了?這把龍眠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有什麼問題,只是聽到龍眠這個名字的時候有些耳熟。或許是我記錯了。」
「記錯了?什麼記錯了?」
「將軍知道我喜好收集這些寶器,自然是聽過這龍眠匕首的大名的。只是相傳,這龍眠應該是司徒劉武家傳寶器才對。怎麼會在蒼鳳瞳的手中。許是我記錯了吧?」
「不,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有些印象,劉武那傢伙府里,似乎真的收有一把龍眠才對。」
「這幾日蒼將軍可與劉武有什麼接觸?」
「前天劉武過壽宴請百官,我讓他去了一趟劉府,去看看那些傢伙在說些什麼。」
「會不會是他偷出來的?」
「不對,方才他向我稟報的時候,分明說了,劉武沒有讓他進屋,而且真要是偷出來的,直接與我稟報即可。」
「……」
「龍獒你覺不覺得方才蒼鳳瞳的神色有些怪異。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陳王這麼一說,倒還真有那麼一點。」
「誒……那個凰惑,你認識?」
「就在上次葉楓晶逃離晌武閣時,就是他與蒼將軍一同阻擋我,才讓葉楓晶給逃了。」
「那這麼長的時間,為什麼偏偏今天這蒼鳳瞳要帶凰惑來仕官?」陳赤琥一邊說著,走了兩步:「不對!!他更本不是來獻刀的,他就是來行刺我的!!!」
龍獒瞪大了雙眼,然後皺起了眉頭:「會不會太武斷了?」
「無妨!你立刻去青梅苑,把蒼鳳瞳和凰惑給我帶過來,若真是我多想,那他自然能解釋得通。」
「屬下遵命。」
龍獒帶人一路快馬加鞭趕到青梅苑,然而院子中早已經空無一人了。即便是龍獒也立刻意識到了事情不對:「立刻封鎖城門切勿讓蒼鳳瞳離開京城!」說完立刻轉身會晌武閣復命。
「你說陳赤琥能幫我一個大忙?!」
「你若要成就一番事業,如今背負這麼一個罵名定然是不行的,就算是真有機會,陳赤琥倒台了,將軍坐上了陳赤琥的位置,也是不行的。」夕霧柔聲說道。
「君如舟,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若真想要成就霸業,首先不能與人民為敵,至少不能讓他們嫉恨我。可是如今我的名望已然如此,你可有什麼妙計?」
「這其實不難,如今人們怨恨你,是因為怨恨陳赤琥,而你聽命於陳赤琥。所以只要你與陳赤琥作對,那對你的怨恨自然就會變為對你的愛戴。」
「與陳赤琥作對嗎?你在這京城之中你應該知道有多少與陳赤琥作對的官員,死無葬生之地。即便我現在是他的親信,一次兩次他會對我有所容忍,可是多了,也就和其他人一樣,這麼一來我之前的所作所為不就全無意義了嗎?」
「所以我們必須與其他人不同,快,而且狠!」
「具體怎麼做?」
「刺殺陳赤琥!」
「你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突然蒼鳳瞳眼睛一亮:「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成功與否並不重要!」
「沒錯,我們需要做的,只是讓所有人都知道蒼鳳瞳刺殺過陳赤琥。」
「這麼一來我先前所有的飛揚跋扈,為非作歹就都變成了卧薪嘗膽,忍辱負重了。同時還可因此得一比聲望。如此一來確實」
「所以首先我覺得將軍可以先告知那些朝中大臣一聲。雖然以陳赤琥的性格一定會大肆的抓捕你,但是先告訴他們一聲,至少不會讓他們覺得突兀,也算是給他們一些尊重,說不定,他們還能幫上我們一些什麼忙了。」
「我有一個不錯的人選了。司徒陳武,他最近不是要過壽了嗎?就借著他過壽這個契機,讓我送他一份大禮吧!」
夕霧點了點頭,玲瓏的眼睛轉了轉:「其次就該考慮,我們要逃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