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多走動走動就熟了。」姜桃花起身道：「我還要整理帳本，你們若是沒事了，就先回去吧。」

古清影急了，跟在她身後道：「姨娘別誤會，最近是夫人常讓我過去說話，但也沒說什麽。」

「我沒誤會啊。」姜桃花一臉無辜地看著她道：「姨娘隨意去哪裡走動，隨意說什麽話，都是你的自由，我有何權力干涉？」

青苔過來攔在古清影前頭，姜桃花直接就進了內室去。

古清影站在外頭，皺眉揉了好一會兒的帕子才轉頭去找南宮琴。

「這要怎麽辦？姜姨娘好像是記恨上我了？」

南宮琴沒看她，逕自往前走，「你先前既然已經與姜姨娘站了同邊兒，又為何要去討好夫人？腳踏兩條船的人，哪有不落下水的？」

「哎，我這不是想著多個人多條路嗎？」古清影道：「誰知道姜姨娘這麽小氣啊？你快幫我去說說好話。」

「這個我幫不了。」南宮琴拒絕了，「你看爺的心，擺明了是偏在姜姨娘身上，即便她不能生育，也都把帳本交到她手裡了，你還覺得夫人更靠譜？」

「可……」古清影一頓，低頭想了想，好像的確是這個道理。姜姨娘有權有勢還不能生育，將來她要是能坐上正室之位，那她們的孩子就可以抱給她養，不就成了嫡出的了？

眼眸一亮，古清影扭頭就往回走。

「古姨娘。」青苔在門口攔著，「我家主子要休息了。」

「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姨娘。」古清影道：「是關於夫人的。」

姜桃花掀開帘子，像是一直在等著她似的，朝她微微一笑，「進來說吧。」

青苔讓到了一邊，古清影一愣，接著就提著裙子跑進去，一臉諂媚地道：「有個大事兒，我倒是忘記告訴姨娘了。」

「現在說也不晚。」姜桃花坐下來看著她，「儘管直言。」

「幾天前的傍晚，我去凌寒院的時候，見過漣漪。」古清影神秘兮兮地道：「夫人後來解釋說是因為那丫鬟衝撞了她，所以在問罪，但是妾身算了算時間，漣漪去凌寒院的時候，好像還在花園衝撞那事兒的前頭。」

姜桃花挑眉，一臉好奇地道：「這是什麽意思？也就是說在出事之前，夫人就見過漣漪了？」

「是啊。」古清影道：「我後來才想起這茬，問夫人的時候，她卻搪塞了我，看樣子應該是有問題的。」

就這麽把梅凈雪給賣了？姜桃花心裡直嘆氣，什麽叫牆頭草兩邊倒啊，古清影先是賣她，後是賣梅凈雪，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兩邊討好，這樣的人最不能與之為伍了。

不過，消息還是要聽的。

「你的意思是，漣漪有可能是被夫人收買了？」姜桃花皺眉，「這個可不好說，夫人是正室，咱們妾室哪能去質疑她？爺也不會相信的。」

「爺信不信，還不是姨娘一句話的事兒？」古清影笑道：「你去一說，爺怎麽也該查查夫人啊。」

「那我豈不是得罪了夫人？」目光幽深地看她一眼，姜桃花搖頭，「我可不傻，你這是幫著夫人坑我吧？」

「怎麽會！」古清影連忙道：「我是真心要跟姨娘一條船的，如何會坑姨娘？」

姜桃花沉默，眼裡滿是不信任的神色。

古清影有點急了，「以前的事兒，你別總放在心上啊，我當真只是跟夫人聊聊天，可沒打算幫她什麽的。你要是不信，這話我去跟爺說！」

等的就是這句話，姜桃花點頭笑道：「那你便去吧，我是向來不喜歡聽人說空話的。」

古清影一愣，沒想到姜桃花當真要她去說，一瞬間還是有些猶豫的，然而，既然這兩條船不能一起踏了，還是選個靠譜些的吧。

「好，那我就先走了。」古清影道：「姨娘等我消息就是。」

姜桃花頷首，目送她出去，玩味地勾著旁邊的帘子道：「青苔，咱們的直覺八成是沒錯的。」

青苔點頭，又有些遲疑地道：「可這事兒最後就算扣到夫人頭上，以夫人的聰明，定然是能脫罪的，爺也不一定就會廢了她。」

「定個罪就成，咱們也不指望能很快把她拉下馬。」姜桃花眯眼道：「我要的倒不是她那位置，更重要的是人心，這院子里每個女人都不簡單，不求她們都向著我，只要她們遠離梅凈雪，那也算是達成了目的。」

青苔似懂非懂地點頭。

【第六十六章生個孩子吧】

今天晚上沈在野依舊說是要去溫清閣，然而天一黑，人還是從窗戶進來了。

「爺這是又遇見什麽喜事了？」看著他這表情，姜桃花端了茶湊過去問。

沈在野伸手接過茶放在一邊，抱起她就放在自己腿上，「恆王想爭秋收入庫監察之事，太子今日與他一起在皇帝面前吵了一個時辰，最後皇帝下旨，將巡營之事交給恆王，秋收之事歸南王監察。」

微微挑眉，姜桃花道：「這倒是稱了爺的心意了。」

沈在野勾唇，眼裡滿是柔和星光，「如此一來，我與南王也不必爭吵了，皇上下的旨，跟我沒關係，算是太子和恆王鷸蚌相爭，最後南王漁翁得利了。」

「恭喜爺。」姜桃花伸手摟著他的脖子笑道：「心情好了，有賞嗎？」

「你還想要什麽？」睨她一眼，沈在野輕笑，「現在這府里，你難道不是要什麽有什麽嗎？」

嘿嘿一笑，她扭著身子道：「上次碎了的玉佩啊，爺不打算補給妾身一塊？」

玉佩？沈在野一頓，想起那日御花園山洞裡的事情，心裡莫名有些發緊。

面前的人好像完全不在意了，眼裡一點別的神色都沒有，像只小狐狸似的嫵媚又一臉討好，大尾巴在背後搖啊搖的。

喉嚨有些發緊，他猶豫許久，最後垂了眼眸問：「那日的事，是我沒控制好，你可還怪我？」

姜桃花一愣，看了看他，又撐起身子看了看外頭的天。

「干什麽？」沈在野黑了半邊臉，「問你話就好好回答！」

「妾身只是覺得意外，想看看今晚的月亮是不是方的。」姜桃花咋舌，「您這是在跟妾身道歉？」

別開頭，沈在野不悅地道：「問一句而已，我有什麽好道歉的，是你出牆在先。」

姜桃花失笑，揶揄地看著他道：「爺當時是吃醋了吧？」

沈在野沒吭聲。

「妾身那會兒也是真的在生氣，但沒做任何對不起爺的事兒。」心情莫名舒暢，她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現在也沒怪爺了，倒是很意外，爺終於肯服個軟了。」

伸手掐著她的腰，沈在野抿唇道：「別瞎高興，要不是你這次身子出了問題，我當真沒打算對你留情。」

眨眨眼，她抬頭看他，「這個妾身早就知道的，爺永遠不會放棄殺了妾身的念頭。」

所以，她也永遠無法全心全意地愛上這個人。

嘴唇微動，沈在野卻只輕哼了一聲，伸手拉開她的衣襟，看了看她肩上的傷，又撩開她的衣擺，看了看她腰上的疤。

好端端的一個女人，怎麽就弄得這麽遍體鱗傷，還有舊疾？換個人肯定會嫌棄死她，也就自己這麽慈悲為懷，寬容大度。

「今天的葯吃了嗎？」抱著她起身往床上走，沈在野低聲問了一句。

姜桃花乖乖地點頭，「吃過了。」

看臉色也是恢復得差不多了，沈在野勾唇，眼裡含了某種奇異的色彩，擁著她就將人壓進了床榻里。

「你要是有本事，也可以替我生個孩子。」張口含住她的耳垂，他低聲道：「看在孩子的分上，我也能多保你一些。」

身子一僵，姜桃花怔愣地睜眼看他，「爺……要我生您的孩子？」

不是想無牽無掛嗎？怎麽會又有這樣的想法？

「隨口一提，你若是不想生，那也不會有人逼你。」看著她這表情，沈在野垂了眼，「反正院子里也不會有其他的子嗣出現。」

獃獃地點頭，姜桃花乾笑了兩聲，翻身將他壓在下頭，伸手就去扯他的衣襟，「既然想生孩子，那爺還得多努力！」

雖然……再努力也可能沒用。

她身上的媚蠱不解，這輩子是不可能有孩子的，難得沈在野給她這樣好的機會，然而她卻抓不住。

沈在野沒看她的臉，自然沒發現她突然黯淡了的眼神。終於等到她身子養好了，可以好好親近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