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還當真是跟姜桃花一起的。沈在野搖頭:「你想算計她吧?想給她扣個出牆的罪名,趕出相府是嗎?」
眼睛一瞪,徐燕歸皺眉:「你怎麼知道的?」
「就你這不夠用的腦子,想害別人都行,在姜氏那兒只有吃虧的份兒。」翻了個白眼,沈在野沒好氣地道:「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做這些沒用的事,她的去留只有我能決定,你是無法左右的。」
「哦?」徐燕歸不服氣地抱著胳膊道:「那她要是愛上我了。願意跟我私奔呢?」
一看這就是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事。沈在野又氣又笑,斜眼看著他道:「她若是會愛上你,你今兒也不至於被關柴房。」
這是什麼意思?徐燕歸很不明白,沈在野嫌棄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將方才發生的事給他說了。
「秦氏一向有害姜氏之心,偏巧遇上你也想對姜氏不利,姜氏那麼聰明的人,往後一退就讓你們兩個撞了個眼冒金星。怎麼樣,徐門主。又被女人教訓了,開不開心?」
徐燕歸瞠目結舌,想了半天才搞清楚這其中關節,忍不住低喝:「她心思怎麼這麼多啊?就是給了她一塊玉佩,一起吃個飯而已……」
「你傻,就當別人也傻?」輕笑一聲,沈在野道:「這些舉動可都犯了七出之條,你想被浸豬籠,她可不會奉陪。」
也是他們兩人熟識,他也知道徐燕歸的德性,不然今日真的會捆了這兩個人一起沉到河裡去。
靠在車壁上,徐燕歸氣得直嘆氣:「什麼叫龍游淺灘被蝦戲,我好歹也在江湖上飄了快十年了。竟然會玩不過一個女人!」
這話要是放在以前,沈在野是要贊同的,畢竟徐燕歸的本事當真不小。但是如今見識了姜桃花的手段,他只能搖著頭道:「人外有人,也別總是小瞧女人。」
「嗯?」徐燕歸一驚,詫異地看著他:「這話竟然能從你沈相爺的嘴裡說出來?!」
最看不起女人的不就是他了嗎?一向是沒把女人當人,就跟棋子似的擺來擺去,半點沒人情味兒的人,是受了哪位菩薩的感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沈在野沒理他,看著外頭倒退的路,過了一會兒才道:「總之你別再去招惹她了,若還有下一回,我就公事公辦。你犯什麼錯,就擔什麼罪。」
「那要是再犯像今天這樣的錯呢?」徐燕歸好奇地問了一句。
「送去宮裡閹割,或者送去河裡沉了,你二選一。」
徐燕歸:「……」好狠的心啊!
不過姜桃花也當真是厲害,這一盤棋下得妙極,難道當真一點破綻也沒被人找到嗎?
凌寒院。
秦解語是一路哭著過來的,身上的華服已除,髮髻也散了,狼狽不堪地闖進主屋,看著梅照雪就問:「夫人為何不救我?」
梅照雪眉頭還沒鬆開,一看見她,臉色就更加難看:「你要我怎麼救?砸下來的石頭全是你自己搬的,我攔都攔不住。」
「可是!」秦解語皺眉:「那些本就是姜氏的罪狀,妾身不明白為什麼就全扣在妾身頭上了!分明是她一早準備好的陷阱,卻沒人看明白!」
「你這是在怪我?」梅照雪眼神微沉:「當初接到消息,是你衝動之下就跑出去的,我什麼都來不及說,只能算著時辰帶爺過去配合你,誰曾想……」
話一頓,梅照雪也捏緊了手裡的帕子,看起來頗為惱恨。
「這事怪不得咱們沒想到,是姜娘子的戲演得太好。」旁邊突然有人開口道:「她都私自出府了,誰曾想到竟然只是要引秦氏上鉤呢?」
秦解語一愣,這才發現旁邊還坐了個人。
段芸心一如既往地溫柔,目光平靜地看著她道:「你吃這一虧,就當是個教訓吧。」
被她這話一提,梅照雪像是突然想起來了:「說的也是,就算其他罪名不論,姜氏還私自出府了。要不是她鬼鬼祟祟的,秦氏也不至於那麼衝動。」
「對!」沒心思問段氏怎麼會在這裡,秦解語連忙贊同:「就算別的罪都推到了我頭上,那她也是沒問您要腰牌就偷溜出府,壞了規矩。您都不用稟明相爺,直接就能將她處置了!」
梅照雪點頭,想了一會兒,看著段芸心笑道:「有段娘子相助,倒是讓我安心不少。」
段芸心微微頷首,臉上波瀾不起。下頭跪著的秦解語卻是愣了愣:「相助?」
難不成段娘子投誠夫人了?可先前不是還各自為營嗎?
「姜娘子有多厲害,今日咱們都見識過了。」段芸心一笑,看著滿臉疑惑的秦解語道:「我與夫人要是不互幫互助,這院子里哪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
聽著好像挺有道理的,但是秦解語心裡難免不太舒服。以前都是自己陪在夫人身邊的,現在她剛被貶,夫人就找好替代她的人了。
梅照雪自然明白她的心思,起身就親手將她拉起來:「現在姜氏與顧氏沆瀣一氣,你又被貶。若不依靠段娘子,咱們的日子都不好過。你放心,就算是當暖帳,只要有我們在,這府里也不會有人敢欺負你。」
「多謝夫人。」悶悶不樂地應了,秦解語也沒別的辦法,只能順從。
桃花正在吃點心,門外就又有人叫喚了:「姜娘子,夫人請您去一趟凌寒院。」
這反應夠快的啊,桃花挑眉,抹了嘴帶了東西就趕過去。
段氏秦氏都在,旁邊還有個多嘴多舌的柳香君,她看了梅照雪不太好看的臉色一眼,進去就行禮:「妾身給夫人請安。」
「你若當真把我這個夫人放在眼裡,不請安我也是高興的。」梅照雪抿唇,眉頭微皺:「姜氏,你可知錯?」
無辜地眨眨眼,桃花抬頭看她:「妾身何錯之有?」
「你今日是出府了吧?」梅照雪道:「而且沒問我拿腰牌。」
桃花一頓,猶豫了一會兒才問:「夫人有什麼證據證明妾身出府了?」
「……」梅照雪沉默,她總不能說是有人跟蹤她看見的吧?畢竟她們回來的時候,姜氏可是在府里的。
「連這個也要證據,姜娘子可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柳香君嘖嘖道:「你這麼顯眼的人,有人看見是很正常的事。」
「那誰看見了,總得跟妾身講個明白吧?」桃花扁嘴:「各位姐姐好歹也比我先進府,沒道理這樣欺負新來的人的,話不說清楚,也不找人對峙,就要定妾身的罪?」
眾人都沉默,段芸心卻是輕聲開口了:「娘子既然對證據這樣執著,那就傳個人證上來吧。」
說罷,旁邊的丫鬟就退下去,帶了個人進來。
「主子!」西樓一進來就在她身後跪下了,頭埋得低低的,一點也不敢抬:「奴婢對不起主子,看見的一些東西,實在不能不說。」
果然是她啊,桃花點頭:「你是我院子里的丫鬟,你說看見了什麼,自然是有些可信度的。今日大家都在,你不如就一次說個明白。」
西樓抿唇,眼珠子直轉。她可是想往上爬的丫鬟,心思也不少,要這樣當面說自家主子多少罪名,她是肯定不會做的。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至少也要給自己留條活路。
於是她便只道:「奴婢今日看見主子出門了,還戴了斗篷,從側門走的。」土休諷亡。
「這下你還有什麼話說?」秦解語忍不住道:「你要的證據確鑿,這也是證據確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