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因果
黑暗之中彷彿有光亮了起來。
消瘦的男子從地面上站了起來。
他的皮膚呈現小麥色，擁有的是墨西哥血統，戴著一副在奔跑中撞擊得有些破舊的眼鏡，絡腮鬍子，但是面容卻是和他的鬍子格格不入的文質彬彬。
他一站起來，旁邊的人就立即拉住他。
「你瘋了，」他低聲說道，「隊長現在不高興，你還去惹他。」
他知道眼前的男人外邊故意蓄起絡腮鬍，但是內心卻是一個懦弱的傢伙，不敢反抗，不敢多言。
但是這一次，他握住對方的手卻被更有利的手掌握住了。
男子沒有看他的隊友，他只是輕輕剝離了阻攔自己的手臂，然後緩慢而穩定地向前走去。
（我要看著她死。）
這樣的聲音在他耳朵里不斷地迴響，起初仍舊是他自己不甘而憤怒的聲音，漸漸地，聲音變成了在他腦海裡面的聲音。
這種聲音，像是一種勇氣，又像是一種誘惑。
但是他知道，他不想再這樣等下去了。
「你要做什麼？」
那個女子隊長抬起了頭，她的心情很不好，被各種意外的情形阻攔，他們此刻距離目的地非但沒有靠近，反而越來越遠。
這個時候，連蚊子在她眼前飛過都會被她捏死，更何況一個活生生的人？
但是這樣的質問沒有得到回答，男子仍舊向她靠近。
「你以為仗著我對你的寵愛，就可以肆意妄為了嗎？」女人的怒火越來越大，她看著眼前的男子，神色開始時變得冷漠起來，她握緊了手裡的鞭子，同樣站了起來。
「我說，」她緩緩地發出自己的聲音，讓自己聽起來，像是一個女王，「給我坐回去！」
紅色的皮鞭一晃，猛然向著男人的身上抽了過來！
男子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這樣的反應是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的反覆折磨之後形成的本能反應。
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和皮鞭的能量帶來的抽搐並沒有出現。
男子睜開了眼睛，他看見在自己的身前，一道金色的光芒將自己罩在了裡面，在他的頭頂，一把金色的劍鞘懸浮在空中。
「嗯？」女人看見自己的皮鞭被擋了下來也覺得意外，隨後她看著眼前的男子的金色光罩，「這就是你平日里偷偷存下來的錢兌換的東西嗎？廢物，兌換的東西也是中看不中用！」
話音落下，女子的皮鞭再次抽起，這一次，皮鞭不再是在空中炸響，皮鞭之上還有火星在不斷地蔓延，聲音也明亮了太多，看樣子女子似乎一下子就使出了全力。
隊伍里的幾名活下來的隊員都露出了不忍的面色。
因為在他們看來，那個男子即使能夠偷偷存下獎勵點數，也有限得緊，根本不可能兌換出什麼強力的防禦道具。
而那個女子的皮鞭，在經歷一次次強化之後，單單皮鞭的威力似乎都已經不弱於雙A級支線劇情的武器了。
具體的獎勵獎勵點數他們雖然不知道，但是僅看他們隊長一鞭就直接將舔食者撕的粉碎就知道這皮鞭的威力了。
男子。
死定了。
這是所有人的認知。
但是片刻之後，便有人變了臉色，因為他們發現皮鞭的威力如同悶雷一樣作響，周圍的建築和土地儘是皮鞭灼燒的痕迹，但是男子的金光卻在這打擊之中巋然不動。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女隊長嫵媚的面頰上留下了一滴汗水，她開始發現事情似乎有些出乎預料了。
「你真的想要親手殺了那個女人嗎？」
男子的腦海之中，楚歌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是。」
男子斬釘截鐵地說道。
腦海之中似乎傳來了一聲嘆息。
隨後男子的身前突然多了一把金色的雙手劍。
「握住它吧。」楚歌的聲音再次響起。
有了先前金光的經驗，男子想也不想就握住了長劍。
下一秒，似乎有手幫他穩住了顫抖的長劍。
楚歌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你的名字叫什麼。」
「傑克。」
長劍舉了起來，金色的光衝天而起。
「好的，傑克，如你所願，你將看見她絢麗的死亡。」
金光照亮了周圍的一切，也照亮了女人錯愕的面色。
不知道為何，男子覺得自己的面頰有些濕潤。
他這是哭了嗎？
為了什麼？
為了死去的她？
還是為了將死的她？
可是他得不到答案了，金光布滿了他所有的視線，眼前的一切都染成了金色。
隨後，他便失去了知覺。
再睜開眼的時候，他的眸子已經一片清明。
他已經不是傑克。
而是江楚歌。
作為一個幾乎沒有任何強化的新人，元神期的楚歌奪舍幾乎就是一瞬間的時光。
在得到了傑克的所有記憶之後，楚歌微微有些錯愕。
因為他這才忽然發現，這支隊伍竟然就是北海隊。
是他記憶里，作者降臨的那支北海隊。
誰也沒有料到這機緣巧合之下，他竟然奪舍了這個隊伍之中的一個人的元神。
這一切彷彿在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地引導一般。
「傑，傑克？」旁邊有聲音響了起來。
楚歌回頭看著他，卻發現竟然是傑克的隊友，平日里對他有些照顧的白人大漢。
「我不是傑克。」楚歌搖頭，隨後看向了那個大漢，「盡在離開這裡吧，病毒快要蔓延到這裡了。」
「你不能就這麼走了！」那個大漢忽然吼道，「女隊長雖然苛刻，但是她也庇護了你，讓你能夠活下來，她也是我們隊伍唯一能夠在這場恐怖片之中活下去的希望，你這一劍下去等於讓我們所有剩下的人都去死！你的良心呢！」
大漢忽然歇斯底里，「你難道忘了第一場恐怖片，喪屍出籠，如果不是我在樓梯口拉你一把，你早就死了！」
楚歌沉默了下來，他過了很久，才緩緩開口說道，「我沒有忘。」
的確沒有忘，接管了傑克的記憶，所有的一切彷彿親身經歷。
這是傑克的因果，等若楚歌一併接下。
「罷了。」楚歌回頭，單指點在了那人的額頭。
「我在你的意識之中留下了一些東西，在關鍵的時刻能夠救你三次性命，能不能活下去，剩下的就全看你了。」
「我們就此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