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番外二

蔡小滿生下了個男孩，六斤二兩,不胖不瘦,可嗓門和親娘剛出生一樣特別的大。大傢伙都說這個小傢伙以後肯定死個虎的,看他急匆匆就想要來到人世,就知道是個什麼性子。

名字是蔡老根起的，叫顧向陽，通俗易懂。小名則叫匆匆，是蔡小滿起的。這是顧懷瑾的提議,說蔡小滿最是辛苦，結果孩子跟他的姓，起名權就留給她。

蔡小滿接受他的好意，但是實在是個起名廢,所以就起了個小名。因為完全沒有想到這小子出來這麼快，要不是他們早早準備好了，當時那場景可就好看了。

大名則交給蔡老根，這讓蔡家人心底很是高興,也對這個女婿更加放心。世俗規矩擺在那，他能做到這般地步，可見對顧懷瑾對蔡小滿有多喜歡。

蔡家人雖然會暫時留在京城,可根在陽城，以後肯定會回去的。看到顧懷瑾如此，他們以後回去也沒有這麼擔憂。

匆匆的性子完全沒有白白浪費自個的小名,幹什麼都急匆匆的。要是餓了就嚎嚎大哭,晚了一秒鐘就好像餓了好幾天似的。吃奶的時候,那叫個使勁，還好蔡小滿奶量足，否則這小子火急火燎的樣子，蔡小滿的乳---頭怕是不知道要被咬破多少次。

可即便如此，蔡小滿也遭了幾次罪，狠狠的胖揍了好幾頓。可這傢伙根本不長記性，而且特別的皮實，對那點打壓根不放在眼裡。

明明這麼個小不點就吃喝拉撒睡幾件事，硬是能體現性格的急匆匆，可見這性子有多厲害。而且嗓門非常的大，嚎起來真的是整條街都要被吵翻天了。

得虧他們當時房子買得大，左鄰右舍也都是認識的，平常也十分交好，否則真是要鬧鄰里糾紛了。匆匆還未滿月，那名聲就已經傳出去了。如今大家都不一定記得匆匆的名字，說起來都是顧家那個大嗓門的。

「匆匆以後要是跟小虎一樣皮可怎麼辦啊？」蔡小滿看著吃完奶心滿意足睡大覺的兒子，不禁發愁起來。

顧懷瑾將孩子從她的懷裡抱過來，親了一口就放到一旁的小床上，一點也不擔憂。

「像小虎不是挺好的，他現在在國子監表現得很好，教導他的先生還在我面前誇獎他。說他是個有靈性的，又是大膽，敢說敢做，如今朝廷就需要這樣的人才。」

「那是你沒有看到他小時候有多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真是人見人嫌，狗見狗憎。」

「這說明孩子有活力，要是那病秧子，想爬上屋頂還上不去呢。」顧懷瑾看著睡得四仰八叉的兒子，怎麼看怎麼覺得好。

蔡小滿斜眼看他：「希望你以後還會這麼說。」

「我們的孩子能差到哪裡去。」顧懷瑾收回眼神，將蔡小滿摟入懷中，「只要好好教導，必會是個翩翩公子。」

五年後。

「小滿，你看到我那天拿回來的空山先生的字了嗎？我是從趙侍郎那借的，今天要還回去。」如今已經成了戶部員外郎的顧懷瑾，比五年前成熟了不少。留了一點小鬍子，更加顯得沉穩。

蔡小滿剛開始很看不慣他這個樣子，明明年紀也不大，不過二十來歲，正是玉樹臨風的模樣，留個小鬍子算什麼回事。雖然也還是很帥，可瞧著還是彆扭。

可顧懷瑾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他倒是不在意，別人可不這麼看。而且他這張臉長得太好也麻煩，留個小鬍子也能遮以遮，省得小姑娘惦記。

這句話也不作假，雖然他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爹，夫妻十分恩愛，可總是會有人想要動一些歪心思。尤其隨著顧懷瑾一步步往上爬，這種情況就更多。

蔡小滿如今的心態已經放得非常平和，只要自己男人的心在自己身上，就不需要去惦記什麼。顧懷瑾又不傻，會中套。再加上現在的瘦猴又把京城發展起來了，加上晉江先生的牽線搭橋，還和官府合作，那消息靈通堪比錦衣衛。顧懷瑾要是敢有什麼心思，或者別人敢有什麼想法，很快就會得知。

這些年一起來到京城的夥伴們發展得也很好，白面將生意做得越來越大，如今蠻牛這個品牌已經成了整個京城甚至整個大佑都熟知的招牌。現在的白面，已經可以案首挺胸的站在自己父親的面前，如今對外介紹，已經不是你是誰誰的兒子，變成了XX是誰的父親。

不過白面依然不滿足，他的願望是在整個大佑甚至在周邊的國家，都要揚起蠻牛的旗幟。

矮瓜當年畫的陽城鳥瞰圖，早已經完成。原本只是像其他作品一樣，留在屋子裡藏著。他是純粹喜歡畫畫，也深知自己的畫技對於目前審美來說過於匠氣，所以並沒有指望成為什麼大家。他並不是個有大抱負的人，覺得只要天天能畫畫，就覺得非常開心，沒想過其他。

沒有想到他的這張圖被晉江先生看到之後，大為驚嘆，很是不吝嗇的誇獎一番。不僅如此還呈給皇上，看著繁榮的陽城，皇上心裡倍感滿足。

這是他治下的城鎮，若非太平盛世，哪裡有這麼熱鬧繁榮。

矮瓜是個非常細心和有耐心的人，畫卷長達五丈多，將整個陽城都攬入其中。畫裡頭能清晰的看到每一處建築，連商鋪上的招牌都看得一清二楚。不僅如此，畫裡頭每個人物都長得不同、表情不一，而且正在做的事也各有不同，完美體現的陽城的風土人情。不用去特意讚頌，就讓世人知道大佑是如何的繁華，否則不會有這樣的城市出現。

皇帝大加賞賜，還給了矮瓜八品官身。誰說八品在京城實在不算什麼，且並沒有什麼實權，可對於矮瓜這樣出身的人來說，簡直快要將他給砸暈了。

這意味著他的身份階層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和從前的他完全不同了，這個消息傳回去，矮瓜的娘直接暈了過去。那些皇上的賞賜，矮瓜家裡一點都沒有動，全都給高高的供了起來。這可是當今聖上賞賜的，必須留著當做傳家寶啊。

話題且扯回來，顧懷瑾說自己的東西丟了，蔡小滿心底升起不詳的預感，連忙朝外面的丫鬟招呼：

「快去把匆匆叫過來。」

顧懷瑾一聽這話，就明白是什麼意思，心裡也涼了半截，可依然願意相信自己的兒子。

「你不能這樣，一出事就去找他，要不是他多傷孩子心啊。」

蔡小滿白了他一眼，心想顧懷瑾平常很聰明，做事極有分寸，她只要遇到想不通的只要找他都能捋順。就這麼一個明白人，不知道為什麼，在兒女的事上一點都不明白。自己孩子都這麼大了，難道心裡還沒點逼數？

「你一會就瞧著吧，當初我讓你把書房門給鎖起來，現在有得後悔的。」

沒一會，一個一身髒兮兮，頭髮也亂七八糟，長得十分壯實的五六歲大孩子走了進來：「娘，你找我？」

「你這是什麼樣子？我今天都給你換了幾身衣服了！」蔡小滿看到他這個樣子，頓時氣就沖了上來，也忘了找他過來的目的，揚手就要抽。

顧懷瑾連忙攔著，問道：「匆匆，你今天進了我的書房嗎？」

「進啦。」匆匆看到自家老爹在這裡，根本不怕蔡小滿，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把蔡小滿氣個半死。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以前像蔡小虎這麼皮都怕她，偏偏自個的方法對自個兒子一點都沒用，真是個討債鬼。

「你有沒有拿我桌上的一幅字？」

匆匆歪了歪腦袋想了想：「好像有吧，我不太記得了，我剛才要做叫花雞，需要燒紙把火點起來。」

顧懷瑾聽到這話，踉蹌一步差點沒有厥過去，連忙趕到匆匆做叫花雞的地方，整個人都愣了。那裡不僅有他的書籍，還有被燒了大半的字。

他的眼睛發直，嘴裡只剩下「完了完了」兩個字。

顧向陽後來回憶起，自己的人生轉變就在那一天。之前有外公外婆、大姨、大姨夫和小舅等等人寵著，尤其是自己的父親，他娘每次想要揍他，都會被他攔下，只是跟他說說道理。

自從那日以後，這種好日子不再。他才知道，原來自己老爹嚴肅起來比老娘還可怕！他可算知道禮部尚書家的三胖，為什麼說自家老爹是全世界最可怕的人是什麼意思了。

有了顧懷瑾的配合，匆匆雖然依然調皮，卻也不會像從前一樣任性妄為，讓蔡小滿舒了一口氣。

只不過匆匆依然是個不安分的，隔三差五依然會惹是生非，雖然沒有鬧出什麼大事，可每次打架他都是急先鋒。仗著自己一把子力氣，在京城紈絝子弟圈裡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相較兒子的操心，剛剛兩歲的女兒雲兒就乖巧多了。明明年紀那麼小，就已經是父母貼心的小棉襖。

「夏天我想回陽城一趟，也帶兩個孩子回去認認門。自從生了雲兒，就再也沒回去過了。」蔡小滿道。

蔡老根夫妻並沒有在京城留多久，只不過兩年也就回去了。故土難離，年紀越大越是看重。這裡雖好，可老兩口還是心心念念著陽城的家。

蔡小滿也知道無法勉強，能多有兩年的相處她已經非常滿足了。便是和他們一起回了一趟陽城，回來之後就發現自己懷孕了，一直說要回去看看卻一直拖拖拉拉到現在。

顧懷瑾蹙眉：「那個時候我怕是沒空，最近朝廷因為之前吳江大水貪腐之事鬧得沸沸揚揚，皇上決心治理，怕是走不開。」

「我知道，我想自己回去看看，你放心，我會帶著很多人的，又坐著官船，不會出事的。」

顧懷瑾知道她想念陽城，那畢竟是她長大的地方。雖然擔憂，卻沒有阻攔：「抱歉不能陪你，我會倍加補償。」

「跟我還說這些做什麼，不過，如果你非要給我，我就笑納吧。」蔡小滿笑道，。

顧懷瑾曖昧的眨了眨眼：「這可是你說的，今晚上……」

「你個不正經的！」蔡小滿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拳頭想要砸過去，被顧懷瑾熟練的避開主要力道，現在不會再出現被打得踉蹌的現象發生了。

明明成婚有些年頭，可兩個人一如從前一般，並未感覺到愛情褪色。甚至於又多了點什麼，讓他們總能感受到新鮮感。感情越發濃烈，成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原本並沒有多期待婚姻的蔡小滿，深深感到原來能和自己心儀的人相守是多麼快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