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此為防盜章,若正常訂閱看到的是防盜章請清除緩存或找晉江客服。桑冉抱著臂站在酒店側門外,初春的風還透著寒意,她甚至都有點想回電梯找陸升的外套了。
一輛黑色卡宴停在面前,車窗降下來,司機朝她點頭示意:「先生請您上車。」
她貓腰進了後座,腕上一緊,陸升一邊摩挲著她的指節,一邊拉上隔板。
「這麼想當我侄女?」
他聲音低沉。
桑冉偏頭望過去,他下頷輪廓分明,劍眉薄唇,比一般人要淺的琥珀色眼睛,車窗外霓虹燈五光十色,顯得他有些頹唐。
「當陸先生的侄女多氣派呀。」
她口吻輕鬆,另一隻手也被陸升捉住,把玩在掌心裡。
桑冉試探的問:「你這是,生氣了么?」
陸升攤開她柔弱無骨的一雙手,粉嫩的指甲蓋透著光澤,骨節分明。
乾淨。
純粹。
像她的人一樣。
桑冉後知後覺,從包里的夾層翻出戒指,當著他的面往右手無名指上一戴。
簡約低奢的款式,內側刻著陸升的英文簡寫。
她吭著腦袋找了半天,終於如釋重負。
后腰一涼,蝴蝶骨上的系帶被人解開。
桑冉下意識捂住胸口,將禮服往上提。
陸升撩起她層層疊疊的紗裙,他炙熱的掌心貼在她腿側,下一瞬她被迫岔開腿坐在他膝上。
硌在他身上,她一張臉紅得滴血,又怕露怯,緊緊地埋在他胸膛里。
他低了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指腹摸到她的敏感地帶,隔著安全褲。
桑冉整個人一顫,動都不敢動一下,喏了喏唇:「我錯了。」
君子報仇還十年不晚呢,適當低頭是必要的。
一切為了生存。
桑冉屏氣凝神,半天都沒聽到陸升的動靜。
她露在外面的肌膚很涼。
陸升很有耐心的在她背上綁起蝴蝶結來,第一遍不對稱又拆了。
桑冉覺得,身上這件禮服是時候壓箱底了。
扔掉她捨不得,也沒有何不食肉糜的魄力。
「桑冉,」陸升撥過她的發梢,語氣沒有一絲起伏,「怎麼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桑冉很想告訴他,他沒回來的日子裡,她把自己照顧得可好了。
一天三頓,葷素搭配,早上蘋果,晚上牛奶。
不光物質生活豐富,她精神世界也很充足。
而且別的女明星穿得比她單薄多了,那就一塊布掛著。
她都算保守派了。
陸升知道她放空的時候喜歡胡思亂想,可是當她在自己懷裡胡思亂想,胡思亂想的對象十有八九還不是自己,他不太願意見到這種情況。
扳過她的下巴頷,問她:「今天被誰欺負了?」
桑冉想了想,說:「沒有。」
嚴格意義上來說,好像是她欺負了別人。
畢竟她先動手來著。
「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跟誰學的?」陸升的氣息包裹著她,揉了揉她的腦袋,「嗯?」
桑冉恍然大悟,由衷的感到欣慰:「你確實不應該總是欺負我了。」
陸升搭在她肩上:「杜鵬誠哪只手碰得你?」
桑冉忍不住嘀咕:「他還沒碰到我呢。」明明現在是你的手在碰我。
他抵在她額上,眸光清澈,她迷迷糊糊,恍惚間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見到他。
「待在我身邊,你不用忌憚任何人。」
桑冉:「……」你又不是天王老子,憑什麼支配別人啊。
然後她說了句特煞風景的話:「陸升,這話你對多少人說過了?」
說完簡直想咬舌尖。
無時無刻不在作死,求求自己長點心吧。
上了年紀的男人實在捉摸不透,一點都不可愛。
她有點懷念年輕時候的陸升了,雖然也蔫壞的欺負她,但那都是明面上的。
現在可倒好,說句話都挖個坑等她跳。
什麼愛情,什麼心猿意馬。
假的,都是假的。
「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桑冉唇上一熱,他輕輕落下蜻蜓點水一個吻。
然後陸升就挪開了她擋著胸口的手指頭。
桑冉才不會信他的邪,說得情真意切,還不是暴露了意圖。
車在半山別墅外停下。
桑冉在他身上爬下來,陸升下車,從另一側給她開了車門,手掌心朝她面前一伸。
「陸升,我們是不是進展太快了?」
陸升有多適應丈夫這個身份,她就有多不習慣。
「桑冉,我們不是一直這樣么?」陸升神色淡淡,顯然沒把她的話聽進去。
桑冉交疊著手放在膝上,安安靜靜的模樣。
反正她說什麼,他都當耳邊風。
「行禮已經讓人給你搬過來,還有你的化妝台,原封不動。你公寓的租期快到了,你非要客氣的話,我也不介意你付租金。」
陸升仍舊伸著手,提醒她,「桑冉,我們現在是合法夫妻。」
人家夫妻還有什麼事都互相商量呢。
一點都不坦誠。
她思索了三秒,還是把手遞給他,乖巧的下了車。
桑冉認真回想起來,陸升自從第一次誤打誤撞敲了武館的門,之後都是以強硬的姿態,成為她世界里的主宰者。
陸升這個人,自私霸道,佔有慾強。
一身的缺點,她都數不過來。
桑冉一度覺得,陸升要是沒有寰宇首席總裁的身份,遲早得有一天走在路上被人打死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她和陸升認識的時間久了,難免會有陰溝裡翻船的一天。
事實證明,男女之間的純友誼,是不存在的。
這也是她一直耿耿於懷的事。
她不小心先招惹了他。
天雷勾地火往往只在一瞬間。
大一聖誕節校慶活動前夕,桑冉作為新生代表布置禮堂到深夜,推門出來夜空里下著紛紛揚揚的雪。
陸升站在路燈旁,身上穿了一件雙排扣黑色大衣,脖子上圍一條深咖色的圍巾,逗寵物似的朝著桑冉招了招手。
「桑冉,你過來。」
桑冉第一眼都沒認出他,還以為是隔壁攝影系的學長,整個一治癒系藝術家的風範,忍不住讓人想親近。
以致於她差點上去問他,帥哥你誰。
柔和的燈光打在他臉上。
桑冉很想問陸升,你這是玩哪出呢,別是被下了降頭吧。
但她頭腦一熱,一下子抱住他的腰。
踮起腳跟,鬼使神差的親上了他的唇角。
她被陸升圈在懷裡,他手掌擋住她的頭頂,以防雪花落在她發梢上。
他的吻來勢洶洶,她毛絨絨的聖誕帽掉在地上。
第二天,陸升和桑冉都默契的選擇了強行忘記昨天晚上的意亂情迷,反正桑冉是這樣想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不用說得太明白。
陸升對她還是和以前一樣,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基本保持著一個月見三次面的頻率。
其實剛開始陸升隔兩天就會來學校看她,一通電話撥過來,下達命令一樣的「出來」兩個字蹦出來,她哼哧哼哧下宿舍樓一路小跑到校門口,他扔給她一袋子,包裝完好,拆開來一看,有時候是梵克雅寶的珠寶,有時候是一套蘿蔔丁全色號口紅。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桑冉不上他這個當,糖衣炮彈,鬼知道他心裡打得什麼小九九,沒安好心就對了。
沒想到陸升更離譜,直接扔給她一件獨家定製的手辦。
桑冉轉念一想,她從十六歲認識陸升,到現在也建立了兩年的革命友誼,禮尚往來,陸升將來要是有一天遇到什麼事,她肯定第一個衝鋒陷陣。
為兄弟,當然要上刀山,下火海。
朝陸升燦爛的笑了笑,假模假樣推辭了兩句,順手收了。
只是桑冉那時候從來沒有想過,她上大學后一直對交友這方面非常排斥,陸升成了她生命里的例外。
半年後,桑冉坐在甜品店裡,挖著面前的提拉米蘇。
陸升剛從外面抽完煙進來,眸光里透著血絲,桑冉想起來,他好像才飛了一趟芝加哥。
「交往半年,有什麼想法?」
聽得她一頭霧水。
桑冉當時一口氣噎住上不來,咳了兩聲。
陸升體貼的給她擦了擦嘴角。
她有苦說不出,陸升居然還衝她笑了。
不得不承認,那一瞬間自己有些被他迷得七葷八素。
「陸升,你可不能昧著良心說話啊。」
「桑冉,」陸升指節微屈,漫不經心的敲著桌面,「對你,我從來都是將心比心。」
「誰要你餵了?」桑冉瞪他一眼,「不要給我戴高帽。」
他的氣息若有若無的噴薄在她頸窩,她鎖骨下還有殘存的吻痕。
藥片躺在她手心,她裹在舌尖里,喝了一口水。
陸升眸光一黯,他時不時撥動著她耳垂上的珍珠墜子。
桑冉禁不住縮了縮身子躲他,結結實實的撞在他胸膛上。
她的唇瓣上留著濕漉漉的水光,陸升捧過她的臉頰,桑冉被他的動作嚇到,一顆心跳的七上八下,下意識蜷縮起膝蓋。
陸升摁住她的小腿骨,桑冉整個人往下滑,她驚呼一聲,陸升已經把她壓在沙發里。
她的長發散開,堆在她肩頭,襯得一張臉下巴頷更瘦了,眸光里噙著水一樣。
陸升的掌心覆在她渾圓小巧的膝蓋上,桑冉忍不住脫口而出:「癢。」
「稍微碰你一下你就又疼又癢,」他的唇齒劃過她腮邊,停靠在她耳邊,「你到底想怎麼樣?」
桑冉也不知道是被他這話刺激了還是什麼,一下子跟打通任督二脈,她偏了偏腦袋,嗑在他肩上,柔軟的發梢蹭過陸升的眉眼,她輕輕碰了碰他的耳垂。
「癢不癢?」桑冉挪回腦袋,滿懷期冀的眼神。
陸升靜靜的看著她:「你老實一點。」
桑冉不甘心的朝他眨了眨眼,下一刻陸升扼住她的臉頰吻上來。
桑冉被陸升磨的實在受不了,她的聲音都被他吞沒,她突發奇想擰了擰他的胳膊肘,陸升的氣息越來越重,卻沒有放開她。
她拽過他的領帶,陸升終於從她臉上移開。
「能別這麼粗魯的對待自己老公么?」陸升任由她揉搓著他的領帶。
「你也沒高尚到哪裡去。」桑冉很不服氣。
陸升沒給她再開口的機會,他輾過她的唇邊:「我從來拿高尚標榜過自己。」
天色漸漸昏暗,桑冉坐在沙發上系著紐扣,陸升從他的臨時衣櫃里取出一件大衣扔給她,她從沙發上下來,緊緊跟在他身後。
「你這裡怎麼還有上一季的衣服?」桑冉詫異的問他,「陸升,你常常住在公司么?」
她從底層抽出一條皮帶,當腰帶系在襯衫上改良成裙子穿,她看著背過身對著鏡子打領帶的陸升。
「好不好看?」她朝他笑得狡黠,發梢被她撥到耳後,露出一對精靈耳,搖曳的耳墜。
陸升一邊正了正領帶,一邊朝她走過來。
桑冉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摁住她的腕,她被抵在門板上。
陸升西裝革履的出了辦公室,桑冉的情形卻不太好,他的長款大衣幾乎把她從頭裹到腳,鬆鬆垮垮像個粽子,她半張臉埋在立領里,發梢凌亂。
剛進專用電梯,桑冉存心報復他,跳起來掛在他身上,陸升迫於無奈,果然伸手托住了她,她伸手撓起他平整的襯衫邊,看著上面起了褶皺才滿意。
直到陸升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顯而易見的樂在其中,桑冉訕訕收回手,想從他身上下來他卻不讓。
電梯門「叮」一聲大開。
陸升的掌心墊在她腿側,桑冉頓時一張臉紅得都快滴血,緊緊的貼在他胸膛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陸升漫不經心的走出電梯,就好像懷裡不抱著她這麼個人一樣。
「這麼怕?」察覺到桑冉緊繃的身體,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捋過她腦後的長發。
「桑冉,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在我這裡,一直是見得了光的。」
他的聲音很輕,桑冉卻聽出來他肯定生氣了。
桑冉攥上他的袖口,有氣無力開口:「你別叫我名字。」
「那叫你什麼?」陸升的腳步回蕩在停車場,他反手裹住她的指尖,「老婆。」
陸升停下步子,站在原地。桑冉以為到車邊,正準備從他懷裡下來。
「二叔。」陸雅安剛插上車鑰匙,搖下車窗對經過的陸升打了個招呼。
她今天為了處理訂單拖延了整整十五分鐘才下班,坐上車只想趕緊離寰宇遠遠的。
作為市場總監和陸升抬頭不見低頭見,換成平時她碰到陸升她能硬著頭皮打招呼,關鍵這次她沒看錯的話,陸升居然抱著個女人。
而且她記得陸升的車不在這個方向。
及腰的長發像妖精一樣掛在身後。
她下班前還聽到有人議論陸太太。
陸升朝著陸雅安點了點頭,陸雅安徹底凌亂,陸升的臉上似乎還有一絲笑意。
於是陸雅安又好奇的喊了聲「二嬸」。
桑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她咬在他肩上,陸升紋絲不動,她的牙齦隱隱泛酸。
陸升挑了挑眉:「你二嬸她很害羞。」
陸雅安表示理解,她扭開車鑰匙想開溜,陸升遞給她一個眼神示意,陸雅安朝他擠眉弄眼半天也得不過反饋,試探性的開口:「老爺子早上還和我說呢,叫二叔你帶二嬸回家吃飯。」
陸升低頭打量著懷裡人的神色,陸雅安鬆了口氣,她二叔面無表情嘛,那就是她沒說錯話。她甚至想到了寵溺這個詞,一陣惡寒。
原來二叔是這樣的二叔。
陸升再抬起頭,神色又恢復了冷淡。
「你二嬸說,她會和我回去見家長的。」
陸雅安看的一愣一愣的,二叔他還會變臉。
「那行,二叔您忙吧,我先走了。」
桑冉被陸升扔在副駕駛,她整張臉埋在膝蓋里,環抱著手肘。
陸升打開車門,她聽見他打火機「啪」一聲響起,淡淡的煙草味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