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星星夫婦番外之相親
白均皓第一次見顧可琳,是在18歲的年關。
按照白家的傳統,到了這年紀,父母開始安排相親了。
這是第三家,前面兩家都讓白均皓給搞砸了。這次他老子發了話,要是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接下來幾天就不相親了,去白二叔那邊做助手。
白二叔是誰?他是貝城首屈一指的法醫。江湖人稱:首席快手。
是和屍體待在一起結束接下來的寒假,還是乖乖的參加每天一場的相親,這對18歲的白均皓來說,確實是個問題。
年初三安排的這一家,白母誇得都快飛上天了。祖上出過幾個狀元,近代有多少名人,最近誰又得了什麼文學獎。
白均皓小腦袋瓜子里腦補的就是萬惡舊社會中的地主家的情形,你說寫書的有幾個好人。一想起那些要背的古文啊,詩句啊,不都是他們這些人害的。
這家房子是南宋時期的遺迹,亭台樓閣,樹映白雪,幽雅不俗。
白均皓給的評價是:一走進大院就能感覺得到那股子文人墨客最愛的酸腐味。
更加讓他傻眼的是,大冷天的他們家居然沒有安裝地暖就算了,居然還在使用炭爐。我靠,太復古了吧!
這次相親的對象便是顧可琳。
18歲的顧可琳倒是對得起這家的家風,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感覺。笑不漏齒,話不高聲,賢妻良母······好吧,理科生的白均皓辭彙量就這麼多。
可琳母親要飯後她表演跳舞助興。也許是天太冷,穿的太臃腫不適合跳舞。總之,她吃完飯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估計是溜了,這可樂壞了白均皓。
他輕聲對父親說道:「吶,這次可不關我的事啊!」
可躲得過初三,躲不過初四初五啊。
接下來兩次相親,白均皓依然不改他那個暴脾氣,最後還是被他老子一氣之下聯繫了二叔,要他去守屍體。
萬幸的是,那時的白均皓已經懂得先下手為強了。暗中溝通,截胡了。
他最後被送到白岱河療養院,陪爺爺去了。
而另一頭的顧可琳則慘了。
顧家可是一生正氣的書香門第。隨便一個叔伯都是文壇巨匠。姊妹兄弟也都是七步成詩的後起之秀。
唯有可琳是他們家族的另類。
琴棋書畫樣樣不會,詩詞歌賦背不完全。好不容易把醫學世家白家請上門,自己女兒臨陣脫逃。此等大逆不道的行為,第二天就被看著她都覺得礙眼的父親攆走。
顧母只有一個寶貝女兒,哪裡捨得她受委屈。便將她安排到自己表姐工作的地方呆著。
顧可琳的姨媽在白岱河療養院做廚師,這可太對她的胃口了。
她可是一門心思,不愛紅妝,愛白裝。(廚師的衣服都是白色的吧!)
到了白岱河療養院白均皓整天愛帶著他的手術刀往廚房跑。
幹嘛?
解剖雞鴨魚,有時候運氣好,還可以解剖牛羊豬。你們知道這對他來說是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嗎?
當然他可以如此「喪心病狂」的肢解動物屍體,全仰仗他院長爺爺的地位,狐假虎威。
而可琳到了這裡最開心的就是可以和姨媽學烹飪。
·······
某個風和日麗的早晨,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
白均皓在認真的準備解剖一條魚。他在他的速寫本上畫著,記錄著。
耳邊傳來一個女聲:「一閃一閃亮金金,滿天都是小星星。」
白均皓知道接下來的劇情了。「呀,好恐怖啊!」「額~好噁心啊!」「你這人怎麼這麼變態!」
每次被同齡人看見他解剖屍體,耳邊總是圍繞著這樣尖銳的聲音。特別是女生,自己沒見過世面,還要質疑他人的講究。麻煩!
可是這次他猜錯了。
可琳進來第一句話:「你別動我的桂魚。」
舉著手術刀的白均皓,一回眸,這人眼熟啊!
可琳看著這個做個菜還要戴白色口罩和橡皮手套的人一臉的嫌棄,「怕臟就不要來廚房!」
一把搶走案板上的桂魚。
如果你覺得桂魚因為可琳的到來逃過一劫,難就大錯特錯了。
那桂魚如果可以有的選,他一定願意死在白均皓的手術刀下。
為什麼?
杭湖人有道名菜,松鼠桂魚。
顧可琳抄起菜刀,沿著脊骨兩側平批至尾。再斬去脊骨。緊接著將魚皮朝下,批去胸刺,兩片尾部相連凈魚肉呈現在眼前。
接下來剞刀。這也是讓白均皓最迷戀她的時刻。
她手法嫻熟,就像在跳舞一般,將魚皮朝下,從肉面進刀。
這是在採用斜剞菱形花刀法,即用直刀剞后再用斜刀剞。
其中斜刀剞時,刀與肉精準的控制在60°夾角這個數值,
進了油鍋后,這樣的刀法處理的好處一覽無餘。
成型后的「松鼠毛」長短合適,炸制定型后,其「松鼠」頭的大小和魚生十分匹配。
接下來,可琳裝好盤,遞給白均皓,「你就是那個'廚師長眼裡的惡魔'吧。」
她又拿了雙筷子,同樣遞上,說道:「咱們來做個交易。以後你解剖完的食材,別扔了。全部都給我,作為我的食材原料。作為回報,我會將做好的菜肴和你一起分享,怎麼樣!」
白均皓去下口罩,嘗了一口。他吃才是細嚼慢咽形,一時不語。
可琳看到白色口罩下那張似曾相識的俊俏的臉,乃海中也在細細回憶,是那家的公子哥。
幾乎同時。
白均皓:「成交!」
顧可琳:「是你!」
又幾乎同時。
顧可琳:「好啊!」
白均皓:「是我!」
於是,這午休時間的廚房,成了他倆的秘密基地。
那天之後,白均皓問爺爺當初是怎麼追奶奶的。問二叔是怎麼追二嬸的。他們的回答都是對方先追的自己。呵呵,誰信。於是,白均皓的腦袋裡,除了涉獵醫學書籍,居然開始研究怎麼追女生。
於是他用零花錢,買了個戒子,放在褲兜里。
演習不下數百次的開場白背在心裡。
那天,又在廚房,看著可琳出現在面前。口袋裡的手,死死拽著戒子。
只要她已答應,就馬上套住她。
可這小子,由於太過緊張,那麼多美好的詩詞古句全忘了。
開口第一句就變成了「喂!」
·······
從那以後,他倒是很喜歡往那個滿是讀書人酸臭味的院子里跑。
從此,也了卻了顧家和白家長輩們的一樁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