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康斯坦丁翻了澤維爾家的藏書，發現這邊的地球非常有趣，除了跟光明教廷相關的事件完全沒有以外，這個世界的格局跟他原本的世界幾乎一模一樣——這裡甚至還有著亞瑟王和梅林的傳說。
當然，這邊只是傳說，不像是他們那邊，是記載在歷史書上的過去。
擺弄著紐約的街道地圖，康斯坦丁有些蠢蠢欲動。
雖然熟悉的酒吧不存在，但試試這個世界的酒吧，也不錯啊。
這般想著，康斯坦丁悄摸摸地掏出了香煙。
嗅著熟悉而又親切的煙草味，康斯坦丁幾乎感動得淚流滿面。
然而很快，那一絲絲的感動就化為了惱怒。
康斯坦丁看著明明很乾燥就是怎麼也點不著的香煙，默了片刻，然後怒摔香煙，氣勢洶洶地去找貝利亞。
夠了喂！
雖然他是靈魂狀態，但他也是有人權的！
人權懂不懂？
哪怕他是貝利亞手底下被欺壓的小員工，他的人身權力也是不應該被剝奪的！
「人身權力？」貝利亞挑了挑眉，黑髮黑眸的地獄之君神情淡淡，只冷冷道：「吾不喜煙草的氣味。」
康斯坦丁：去你的不喜歡！
康斯坦丁死死盯住貝利亞異常昳麗的面容，這種肆無忌憚的目光是無禮的，若是放在地獄，哪怕貝利亞自己毫無反應，他身邊侍奉的墮天使也會第一時間拔劍。
但對於康斯坦丁的無禮，貝利亞卻十分包容，只淡淡地回看過去。
康斯坦丁憋悶地直接將煙往嘴邊送，抽不了就咬兩口吧。
然而，還沒有煙碰到嘴唇，那根香煙就化為齏粉，簌簌在他手指間落下。
康斯坦丁：擦！
康斯坦丁不禁扶額，無力地道：「貝利亞殿下，您究竟想要幹什麼啊？」
貝利亞微微蹙眉，緩聲道：「吾還說的不夠清楚嗎？吾不喜歡那個氣味。」
所以，康斯坦丁的身上就絕不能帶著香煙的味道。
貝利亞還算喜歡康斯坦丁靈魂本質的味道，所以他就不能跟女人深入交流，染上其他人靈魂的氣息。
地獄之君就是這麼霸道，不服，咬他啊。
康斯坦丁抹了一把臉，有這麼難纏的一位債主，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回到自己二十歲的那天，對著當時的自己一頓胖揍。
他都快被坑死了！
咬了咬牙，康斯坦丁決定曲線救國，直接問道：「按照我現在的以工抵債，多少年後可以抵消當時的謊言？」
這個問題讓貝利亞有些不高興，他的眼瞳冷了一下。他沒有立刻回答康斯坦丁，而是居高臨下地睨了這個總是在恃寵而驕的人類，冷冷道：「五百年。」
康斯坦丁：「……」
貝利亞下頜微抬，一字一句：「沒有立刻將你扔進地獄，已經是吾的寬容。」
康斯坦丁只覺得眼前一黑。
五百年……五百年做飯整理家務當枕頭還不能吸煙，康斯坦丁覺得自己的靈魂要枯竭了。
貝利亞心中冷哼，五百年以工抵債而已。等五百年後，即使貝利亞寬恕他當年的欺騙，他因自殺而染上的地獄印記還在，進了地獄可不關他的事情。
就像是加百列曾經暗暗評價的，貝利亞看上去雖然萬事不縈於心，什麼都不在乎，但絕對是蔫壞兒。有仇他不會當場報，慢慢地跟你算才讓人崩潰。
約翰·康斯坦丁已經掉進了貝利亞的碗里，還想將自己給撈出來？
即使貝利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路西法也不會坐視貝利亞被人類「欺負」。
貝利亞看著康斯坦丁，他在等著他向自己懇求。看在他靈魂還算順眼的份上，如果康斯坦丁保證接下來的日子裡好好工作，不總想著跟女人深入交流，給他一點獎勵也是無妨的。
比如之前讓康斯坦丁爽到昏厥的一縷力量。
然而，人心永遠是難測的。在康斯坦丁的身上，貝利亞一而再再而三地見識到了的難測的人心。
因為康斯坦丁突然走了過來，擠在他的身邊，還十分放肆大膽地將手臂搭在了貝利亞的肩膀上。
貝利亞的眼眸微微睜大些許，黑如子夜的眸子里，驚訝的情緒浮現。
康斯坦丁已經豁出去了。
而讓康斯坦丁心中有些驚訝的是，貝利亞既沒有震怒，也沒有直接彈開他的手。
他只是微微側頭看向他，目光平靜裡帶著審視。
康斯坦丁喉嚨動了一下，貝利亞的眼眸並不像是惡魔一樣，或是滿滿惡意，或是充滿蠱惑。他的眼眸永遠是平靜而淡然的，像是靜謐的夜色，又像是黑夜下平靜的湖泊。
康斯坦丁的心稍微虛了一下，他下意識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舉動可能會教壞小孩子……不對，是教壞墮天使。
可為了自己的幸福，康斯坦丁咬了咬牙，幹了！
一手勾著貝利亞的肩膀，一手則靈巧地從風衣口袋裡掏出香煙盒並挑出一根。
然後，康斯坦丁用著他那雙欺騙了惡魔無數的眼睛看向貝利亞，以著誘惑十足的語氣道：「我親愛的貝利亞殿下，鄙人覺得，您對香煙存在著些許偏見。」晃了晃手中的香煙，康斯坦丁繼續蠱惑，「您只要試了一下后，一定會對香煙改觀的。」
說著，康斯坦丁就著現在的動作艱難地摸出了打火機。
康斯坦丁用眼角餘光觀察著貝利亞的表情，慢慢地點燃了手中的香煙。
點著了！
康斯坦丁心中一陣激動，但他謹慎地繃住表情，繼續道：「當你習慣煙味的時候就會慢慢發現，吸煙能夠消除疲勞，調節情緒……」
要不是當初他童年和少年時期的經歷讓他承受了太多壓力，康斯坦丁也不會從十五歲的時候就抽三十根香煙，最終讓他不三十齣頭就肺癌晚期。不過，即使他發現自己重病，他也沒有戒掉煙。
黑暗裡潛藏的一切幾乎讓他沒有安生的時候，雖然有些惡魔對他恨得牙痒痒，殊不知康斯坦丁承受了人間和地獄的雙重壓力不說，還被指著鼻子告訴他，哪怕他驅逐再多惡魔，救下再多的人類，他的靈魂也屬於地獄。
他將承受無窮無盡的折磨。
換個人處在康斯坦丁的境地，他早就瘋了。
一想到自己現在竟然跟地獄之君勾肩搭背，康斯坦丁真有種世事難測的感慨。
嗅著煙草燃燒著的味道，被迫戒了五年煙癮的康斯坦丁心頭直顫，有一種抓抓心撓肺的感覺。
他想死這個氣味了！
不過，現在得穩住。
康斯坦丁湊過去，嘴唇微張，潔白整齊的牙齒輕輕咬住了煙蒂。他的舌尖下意識舔了一下，然後抿著嘴唇，慢慢地吸了口煙。
整個動作，康斯坦丁是做得緩慢又謹慎，生怕貝利亞突然來個大招，直接將煙變成了粉末。
他才不想舔一口粉末。
康斯坦丁小心謹慎地試探著貝利亞，所以，他此刻並沒有注意到貝利亞的目光在他咬住煙蒂的時候明顯地呆了一下。
康斯坦丁只顧感動自己終於吸上了一口煙。
不過，他並沒有忘記正事。
康斯坦丁做了一件放眼地獄誰也不敢也不會做的事情，絕對是提著腦袋乾的大事！
一手拿著香煙，剛剛深吸了一口煙的康斯坦丁轉過頭，沖著貝利亞的臉就吹了口煙氣。
香煙的味道撲面而來。
貝利亞下意識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是懵住了。
煙霧繚繞中，康斯坦丁看著這一過程始終沒有對他做出什麼的貝利亞，眼睛微亮。他以為自己終於用行動打動了貝利亞，剛想說「看，其實香煙的味道也沒有那麼難聞」的時候，貝利亞倏地抬起手，一巴掌拍在了康斯坦丁的額頭上。
康斯坦丁的眼瞳一瞬間放大，難以言喻的快-感瞬間涌遍全身。他的身體一抖，黑眸失神，整個身體向後栽倒過去。
眼見著康斯坦丁就要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貝利亞下意識伸手，攬住了康斯坦丁的腰。
那股腥檀的氣味再一次冒了出來，只是，不同於上一次，這一次的氣味里混合了煙草的味道，莫名……帶著些許奇怪的感覺。
像是生長在深淵邊緣的白骨之花，明明白骨之花的後面就是無盡深淵，但總有惡魔經受不住白骨之花的誘-惑而步入毀滅。
貝利亞下意識鬆開了手。
康斯坦丁直接往地上摔去。
然而，在康斯坦丁即將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時，貝利亞的手指微動，這位黑魔法大師的身體直接漂浮起來。
貝利亞皺了皺眉，手一拂，直接將康斯坦丁扔到了房間里的四柱大床上，帷幔垂下，直接將昏迷狀態下的康斯坦丁遮擋住。
而後，貝利亞看著落在地板上好沒有熄滅的香煙，下意識想起了康斯坦丁咬住煙蒂的姿勢。
其實，約翰·康斯坦丁長得還不錯，但嘴唇是不是太紅了？
咬一口的話，口感應該會很不錯吧？
貝利亞猛地搖了一下頭，他想什麼呢，他又不是食人妖，咬人嘴唇做什麼！
貝利亞一擺手，直接讓地板上的香煙化為齏粉，而後他大步走出房間，還不忘將門給甩上。
剛才門就沒有關嚴，還有一個偷看的小尾巴，不過貝利亞沒有在意而已。而康斯坦丁，誰知道他注意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