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康斯坦丁走到窗前，他看著坐在湖邊，身強體壯被九頭蛇奉為秘密武器的冬兵竟佝僂著身體，像是被大雨淋濕無家可歸的金毛犬一樣。即使康斯坦丁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他的絕望卻是那樣顯而易見。

康斯坦丁沉默了一下，他沒有說什麼，而是端著盤子上了樓。

貝利亞瞟了一眼盤裡的食物，那煎蛋一看就知道是康斯坦丁的手藝，焦了一半。至於烤麵包片，不用說，肯定是廚房現成的。

康斯坦丁烤不出色澤飽滿還不焦的麵包片。

真沒用啊。

貝利亞在心中幽幽感嘆道，五年了，手藝一點也沒有進步。要不是貝利亞知道這塊確實是康斯坦丁的短板，他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貝利亞開始用餐。

就在他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康斯坦丁咬著麵包片，似是不經意一般，突然道：「對了，那個冬兵，也就是巴基·巴恩斯，你將他帶回來準備做什麼嗎？」

貝利亞挑眉，看向康斯坦丁，道：「怎麼，你對他有興趣？」

康斯坦丁慢吞吞地咬著麵包片，有些含混地道：「就是有些好奇，畢竟，兩個月後，我們不得到五十九年後的世界嗎？巴基·巴恩斯是這個時間段的人，你要是帶過去的話，會不會有問題？」

「無妨，只是一個無法左右命運的人類而已。」貝利亞目光平靜，神情淡漠。

康斯坦丁眨了眨眼睛，試探地問道：「那他，很有用？」

貝利亞手上的動作一頓，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看向康斯坦丁，若有所思。

康斯坦丁面上的表情一僵，喉嚨動了一下，慢慢道：「是我問了不該問的事情嗎？」

貝利亞勾了勾唇角，道：「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約翰·康斯坦丁，你一旦有求於吾的時候就十分有禮。」

康斯坦丁：「……還好吧？」

貝利亞歪了歪頭，「你說呢？」

抿了一下嘴唇，康斯坦丁放下手中的東西，輕聲道：「我只是覺得，如果那個人並非必須的話，就讓他離開吧。」

他生命里的光芒已經熄滅，他需要的是獨自懷念。哪怕在外人看來，這份懷念正在消磨他的生命，是不可取的，但康斯坦丁卻覺得，他或許寧願在之前就已經死去，而不是活在這個沒有光芒的世界上。

貝利亞托著下頜瞧著康斯坦丁，他忽地眨了眨眼，直接開口道：「你不必擔心他搶去你的位置。」

康斯坦丁：「？？？」

貝利亞的神情認真，道：「雖然你家務活做得粗糙，食物做得不怎麼樣，性格不乖巧還總想著惹事，但吾允諾過你以工抵債就不會食言。吾不會嫌棄你的。」

康斯坦丁：「……啊，我真是謝謝你了，貝、利、亞、殿、下！」

***

兩個月後，澤維爾家城堡的後花園旁，貝利亞抬手一劃，一道漆黑的空間裂縫出現。

他的身後，除了康斯坦丁以外，還有神情沉默的巴基·巴恩斯。

他知道自己是被這個人帶離了九頭蛇，他欠了這個男人一個人情。在史蒂夫已經死去的世界上，他無所謂這個時間還是另外的時間。反正，巴基·巴恩斯已經是公眾眼中的死人，如今活著的不過是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

他曾為九頭蛇殺戮，他記得每一個死在他手上的無辜人，差不多三年的時間裡，總共有五十四人。其中三分之二是任務目標，而剩下的三分之一，則是在命令下滅口的普通人。

那些都是他的罪孽，他記得清清楚楚。

終有一日，他會償還。

但之前，他會先還清欠這個男人的人情。

巴基轉頭看向花園裡排排站眼巴巴看著他的三個孩子，目光溫和，輕聲道：「謝謝你們。」

他們迫切地想要他活下去的心意，他收到了。

不同於緊張不安的查爾斯和瑞雯，在埃里克得知他們即將前往的時間是五十九年後，他就鎮定下來了。

五十九年後有誰？

有被從冰里挖出來的美國隊長啊。

臨別前，埃里克很鄭重地道：「會再見的，巴恩斯先生。」

跟三個小傢伙道別，康斯坦丁和巴基·巴恩斯跟在貝利亞的身後，穿過了空間裂縫。

一切原本很順利。

但是……

貝利亞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著一片黃沙。

根據他和洛基權杖上阿肯寶石裡面的力量聯繫，他空間裂縫的定位在2005年的美國紐約。可就在貝利亞帶著人穿過空間裂縫的時候，有一股力量干擾了他的定位，讓使得空間定位發生了偏移，從美國紐約變成了……非洲北部的撒哈拉沙漠。

還好時間是正確的。

康斯坦丁瞅了瞅周圍，不解地道：「洛基在這裡？」

貝利亞沒有回答。

他才不會主動說自己的定位被-干擾所以位置發生了偏移。

脫離了過去的桎梏，霍華德和瑪利亞的靈魂得以清醒過來。

兩人看著這片荒蕪的沙漠，一臉茫然。然而，在霍華德看到了康斯坦丁身旁的巴基時，頓時就是一愣，脫口道：「巴恩斯？！」

巴基看過去，也有些驚訝：「霍華德？」

兩人頓時激動地抱在一起。

巴基看著霍華德和瑪利亞逐漸凝實的身體，低聲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

「哦，我和瑪利亞、也就是我的妻子，在1991年的時候被襲擊，已經死了。」

死了五年多，霍華德這會兒反正能夠靈魂實體化，還不耽誤他和瑪利亞親近，對於死亡這一事實，他已經足夠坦然了。

巴基頓時就擰緊眉頭，冷聲道：「是九頭蛇？」

想起當初的情景，霍華德的目光暗了暗，道：「沒錯。當時我查到了一些不對勁的東西，發現神盾局內部有九頭蛇的行動痕迹，還沒等深查就被滅了口。不過，這一切也讓我意識到，神盾局已經被九頭蛇滲透。」

霍華德的目光帶上了無奈和嘆息：「巴恩斯，你能夠想象得到嗎？布洛克·朗姆洛，神盾局新組織的神盾局特種部隊那個新提拔上來的小隊長，他竟然是九頭蛇的人！」

也正是那個男人，在他和瑪利亞歸家的途中將他們殺害，並引爆了油箱。

如果他們的靈魂沒有被墜落的洛基砸到了中土世界，霍華德和瑪利亞的生命在那一刻就會完全終止。

巴基由金屬構成的手掌緊緊攥拳，那一刻，真是新仇舊恨盡數湧上心頭。

九頭蛇將他洗腦改造成了殺人武器，九頭蛇害死了史蒂夫，九頭蛇又殺害了他的朋友，九頭蛇九頭蛇都是因為九頭蛇！

巴基決定了，在償還自己所欠下的一切之前，先端了九頭蛇！

正在敘舊的兩人並不知道，其實在霍華德死亡的時候，他所看到的，向他舉起槍射擊的殺手，正是巴基·巴恩斯。

那個時候，巴基是讓人聞之色變的冬日戰士。

只是，在貝利亞和康斯坦丁在1946年的時候將巴基·巴恩斯從九頭蛇的特工手上奪走，又帶著穿越了五十九年之後，以1946年為轉折點，未來悄然發生了變化。

也因此，在霍華德和瑪利亞遭遇襲擊的時候，九頭蛇派出來的殺手不是原本的冬日戰士，而是交叉骨。

雖然定位上發生的偏移，但趕去洛基那邊只是一個瞬移的功夫。

貝利亞比較在意的是那干擾他定位的力量，似乎是一塊無限寶石。

就在這時，破風聲傳來。

正和霍華德說話的巴基霍地轉過頭，目光銳利地看向一個方向。

康斯坦丁明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沖著自己過來，他下意識轉頭，只見到一截斷刃直直地向他的面門飛來。

康斯坦丁的眼瞳猛地收縮。

就在康斯坦丁想要抬手想要擋住那截斷刃的時候，一隻手伸了過來。

鋒利的刀刃嵌入掌心之中，卻沒有刺破半點油皮。

康斯坦丁看向伸手擋下斷刃的貝利亞，嘴唇動了一下，他剛想要道謝，貝利亞卻輕笑一聲。

莫名讓人毛骨悚然。

貝利亞慢慢收攏手指，直接將那截斷刃捏成了廢鐵。

貝利亞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康斯坦丁的身後。

康斯坦丁定睛一看，這會兒他才看清楚，他身後不遠處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道門！

而那截斷刃，就是從大開的門裡擲出來的。

康斯坦丁的嘴角抽了一下，一片茫茫的大沙漠，竟然憑空出現一道門，而且門的周圍什麼都沒有，神奇得就像是貝利亞之前抬手撕開的空間裂縫一樣。

這還沒完！

因為緊接著，門裡又跌出來一個大活人，還有零零碎碎各種物件，簡直就像是有人在用著超乎尋常的手段往這片大沙漠里扔垃圾似的。

那是一個金髮的白種女人，她的身上穿著暗紅色的古樸長袍，眼眶漆黑，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詳的氣息。

跌落在沙堆上后，女人咆哮了一聲，站起身瘋狂地門的方向跑去。

專註於戰鬥的她，並沒有注意到這片沙漠中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貝利亞微微眯起眼睛。

隨即，康斯坦丁就覺得身上傳來一股不輕不重的力道，讓他不由自主地踉蹌著倒退了兩步，在巴基和霍華德的中間站定。

貝利亞丟下一句「等著」，身形一閃，直接出現在那個女人的旁邊。

那個女人驀地瞪大了眼睛，彷彿驚詫貝利亞的出現。但還沒等她說話，她渾身就被一股無形的大力禁錮住，隨即身體不由自主地飛了起來。

而在這時，那扇門裡出現了斑斕的色彩，門的線條隨之扭曲起來，彷彿就要消失了。

最後，貝利亞和那個女人，連同那扇突兀出現在沙漠中的門同時消失了。

徒留下四人，看著這片茫茫的沙漠直瞪眼。

應該說，幸虧他們身上有空間飾品，而裡面存著不少食物和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