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稻文就默默退散吧

如果知道托尼正在想什麼,洛基這會兒能一法杖敲在他的頭上。

浪漫個頭！

魔法是神奇的。

托尼清楚地看到胸膛上的彈片一個個飄出來，破損的皮肉逐漸彌合,要不是確確實實留下了傷疤，托尼幾乎以為自己剛才經歷的一切是幻覺。

唯一讓托尼有些頭疼的是,他身體沒問題的,但上身的衣服碎得只剩下一半了。默了一下,托尼就近扒了一個恐怖組織成員的上衣套在了身上。

洛基的神情里充滿了對托尼這一行為的嫌棄。

臟不臟！臭不臭！

托尼覺得很冤枉，他總不能光著上身走來走去吧？他還要不要形象了。

不過,托尼覺得,他還是有必要請教一下這位大法師的名諱的。

於是,從來說話很是欠扁的托尼第一次很禮貌地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後試探性地問了一下洛基的來歷。

一直面無表情彷彿十分高深莫測的洛基下頜一抬,以著恩賜一般的語氣說道：「吾名洛基，來自中土大陸。人類的小傢伙,吾允許你稱呼吾為……哥哥。」

托尼：「哈？」

***

與此同時，九頭蛇位於北極地下的基地忽然傳來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麼東西重重地砸在了基地上方,造成了這地震一般的聲響。

基地眾人一陣東倒西歪，在這震動之下,除了基地的戰鬥人員以外，那些普通的研究人員根本站立不穩。

九頭蛇的首領斯特拉克男爵厲聲道：「出什麼事了！」

有人員立刻調出了基地上方的監控,然後,眾人看著監控畫面,驚呆了。

因為北極的雪原之上,一頭龐大的，只存在於各種傳說中的巨龍正站在上面，幾乎能夠稱得上遮天蔽日的雙翼展開，龍吼陣陣。

然而，令眾人驚訝的是，在那低沉有如雷霆炸響的龍吼之後，那頭巨龍竟然口吐人言，是英語！

「在哪裡？！你這個可惡的小蟲子！史矛革要殺了你！！」

之前被一個大法師懟了一回，發現他身上潛藏的黑暗，很快意識到那是誰后，它只能咬牙切齒地忍下了寶貝就划拉走好幾件的憤怒。然而，那些貪婪的傢伙竟然欺負龍欺負上癮了！

一個小法師竟然有膽子再次來到孤山，妄圖佔據史矛革的寶物！

史矛革出離地憤怒了。

它才不管這個小法師和之前那個魔君索倫有什麼關係，他要這個可惡的人類付出代價！！

然而，史矛革剛踩著它心愛的黃金跟那個可惡的法師動手，空間忽然發出一陣震動，有什麼它無法抗拒的力量直接將它吞噬。等到它眼前的視線變得清晰的時候，它已經置身這片冰天雪地之中。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它的寶物它山一樣的金子，全都不見了！！

史矛革氣得嘶吼噴火。

它並不知道，它腳下不知多少米深的地下基地中，有人看著它雙眼直冒光。

斯特拉克男爵一巴掌拍在控制台上，大聲命令基地戰鬥人員出動，什麼秘密武器一起上，務必要活捉這頭存在於傳說之中的巨龍。

斯特拉克男爵已經開始計劃巨龍的一百零一種使用方法了。

北極大陸上，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

中土世界。

自從得知洛基一個人掉到了地球，瑪利亞眼圈都紅了。

雖然他們洛基看上去都十七八歲了，但他還沒有成年，以著長命種的演算法，他還只是一個十歲大的孩子。

一個擁有著奇特而強大力量的孩子，他會不會各國政府組織追捕？會不會被某某研究所抓住做實驗，就像他們之前對埃里克做的那樣？

一想到洛基可能受傷，瑪利亞眼淚就掉下來了。

霍華德抹了一把臉，他咬了咬牙，道：「我穿越空間壁的機器其實研究得差不多了，就是還沒有正式試驗一下。我、我需要一些幫助。」他看向萊戈拉斯，低聲道：「萊戈拉斯，我聽說安納塔先生是一位強大的法師？」

「沒錯。」萊戈拉斯點頭，「安納塔是一位非常強大的法師。」

霍華德當即拜託萊戈拉斯將安納塔請過來，他的試驗需要法師的協助。

萊戈拉斯立刻點頭，作為同樣擔心著洛基安危的好友，萊戈拉斯責無旁貸。他甚至準備向Ada請命，暫時離開密林，去遙遠的地球營救他的好友！

康斯坦丁看向沉默不語的貝利亞，直截了當：「我知道你有辦法穿過空間壁壘。」

因為他們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天使的強，簡直就是bug，更何況還是曾經身為熾天使的地獄之君。

貝利亞抬眼，黑眸平靜，道：「沒錯，吾確實有辦法去往地球。」

甚至於，他本就打算過個幾千年就去地球。

畢竟，他還沒有忘記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就是將佔納西斯殘頁從無限寶石中取出。人類從來是法則所鐘的種族，無限寶石極有可能在地球上。

「你難道就不擔心洛基？」

「為什麼要擔心？」貝利亞挑眉，「那孩子的法術是吾教導出來的，如果他實力不足死在地球，那也是……」

貝利亞忽地一頓，他皺了皺眉，慢慢道：「那也是他弱小到無法主宰自己的生命。」

「哦？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康斯坦丁仔細地看著貝利亞的表情，他的心情忽然愉悅了一點。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糖棒叼在嘴上，一面咔嚓咔嚓咬著，一面有些含混地說道：「得了吧，貝利亞，要是你真的一點也不在意洛基，你剛才根本不會去感應洛基在哪裡。」

歪了歪頭，康斯坦丁睨向貝利亞，十分大膽甚至可以稱之為無禮地道：「怎麼，承認在意一個人類，就這麼讓你無法接受？」忽然想起了什麼，康斯坦丁搖了搖頭，道：「哦，我說錯了，洛基並不是人類。」

「砰！」

一聲巨響直接驚到了不遠處的瑪利亞和埃里克，兩人同時看過去，卻見康斯坦丁被貝利亞揪著衣領子狠狠地摜在桌子上。

一聲尖叫差點脫口而出，瑪利亞緊緊攥住手指，擔心地看向那邊，不知道康斯坦丁說了什麼惹怒了貝利亞閣下。

在她的印象里，貝利亞閣下寡言少語，除了支使康斯坦丁和指點洛基修行法術以外，跟他們夫妻說過的話屈指可數。

可這樣的存在一旦發怒，瑪利亞幾乎不敢想象後果。

然而，即使被貝利亞按在了桌子上，康斯坦丁的臉上卻不見絲毫懼怕，反而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了一個十分欠揍的笑容，慢悠悠地道：「怎麼，被說中了心事所以惱羞成怒了？」

「約翰·康斯坦丁。」貝利亞冷冷地看向康斯坦丁，刻意壓低的聲音裡帶著森森的寒意，一字一句：「無禮的人類。」

「無禮？」康斯坦丁眨了眨眼睛，「我以為，我這是在陳述事實？」

不過，康斯坦丁也不是要激怒貝利亞，畢竟，惹怒了這位地獄之君，康斯坦丁很懷疑他會被扔到地獄。雖然之前康斯坦丁憤怒到拼著自己會下地獄也要跟貝利亞翻臉，但能不下地獄自然是最好的。

康斯坦丁的神情變得認真起來，他看著地獄之君漆黑的眼眸，輕聲道：「會在意並不是一件壞事，不是嗎？同樣，仁慈也不是。」

康斯坦丁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道：「當初我弄錯了真名，誤打誤撞將你召喚了出來，那時候，你本可以不理會我，或者，直接殺掉在場的所有人。」

「可是，你沒有，貝利亞。」

康斯坦丁有些艱難地伸出手，手指十分大膽地觸碰到貝利亞異常美麗的臉龐。

熾天使的美麗幾乎是世間的極致，即使染上了黑暗，這份美麗依舊純粹。

「你曾經是熾天使，貝利亞。哪怕身在地獄，心懷悲憫也不是錯誤。」

「……愚蠢。」

貝利亞冷聲開口，手上用力，直接扯起了康斯坦丁的身體，而後將他扔進椅子上。

椅子被康斯坦丁的重量一砸，差一點就翻了過去。

貝利亞神情緊繃，悲憫？

開什麼玩笑！

哪怕是身在天堂之時，悲憫也從不是貝利亞的情緒。

熾天使中的異類從不是加百列，而是他才對。

因為加百列始終注視著這個世界，無論是生命的誕生或是死亡還是大地的四季更替都會讓他心生愉悅。反觀他，除了長久相伴的兄弟能夠讓他在意以外，貝利亞根本感覺不到世界的美麗，更不要說對生命的悲憫。

貝利亞很少出手，不是因為悲憫，而是不在意。

就像是人類行走在大地之上的時候，放過鞋邊的螻蟻，有時候不是因為悲憫，而是因為不在意。

誰會有那閑心專門盯著螻蟻踩！

康斯坦丁揉了揉脖子，再接再厲。

「其實你也不用這樣，洛基好歹是你教出來的，要是真的在外面有個萬一，豈不是丟了你的臉？」康斯坦丁一本正經地忽悠道，「自己的徒弟難道不是只有你自己才能夠收拾？」

貝利亞嗤笑一聲，道：「約翰·康斯坦丁，你就不怕吾將你扔到地獄里去？」

康斯坦丁聳了聳肩，道：「你可以給我指條路，我自己過去就行。」

貝利亞：「……」

該死的，恃寵而驕的人類！

不過，康斯坦丁確實說對了。

洛基好歹是他教導出來的，哪怕外人不知道，但他要是真的就這麼折在了外頭……他都能想象得到他兄弟們嘲笑的嘴臉。

默然片刻，貝利亞看向不遠處工作間外噤若寒蟬的霍華德眾人，沉聲開口道：「收拾東西，今晚去地球。」

眾人：「！！！」

不得不說，貝利亞目前所在的這個世界，確實不是普通的天使或是人類能夠應付得了的。

這個世界以雙聖樹為根基，有著兩個主次兩個大世界。

主世界就是貝利亞如今所在的這個世界，以聖樹泰爾佩瑞安為基，大致分為地域遼闊的中土大陸以及永恆神族居住的阿門洲，即神佑之地。

主世界的能量等級很高，可以說，跟之前的天堂和地獄比亦不遜色分毫。只不過現在上帝蘇醒，黑暗女神重掌神國，原本的世界能量等級是翻了倍地增長，就不是這邊已然沉寂的永恆神族能夠比擬的。

而次世界以著聖樹羅瑞林為基，有著九大國度，十方主星系之分。

次世界同樣有所謂神族的存在，只是等級上遠不及永恆神族，他們具備操控元素的神力，壽命漫長卻並非沒有終點。

在貝利亞而言，主世界的永恆神族還有幾分神祇的風采，雖然他們依舊沒能掙脫世界的束縛，生與死都與這個世界綁定。但次世界中，無論是阿薩神族還是華納神族，壽命至多不過萬餘年，在貝利亞看來完全沒有稱神的資格。

貝利亞自己都二十萬歲出頭呢，但他只是地獄之君，而不是什麼神明。

貝利亞穿過界門之前，負責這一塊的天使告訴過他，通過世界法則之間的溝通，占納西斯殘頁極有可能寄居在所謂的無限寶石之中，只是不確定是哪一塊，有幾塊而已。

他們目前的世界已經在百萬年內沒有生存危機，貝利亞半點也沒有掩飾自己就是來到這個世界偷懶的打算。

五萬年的地獄樞要事務啊，貝利亞在天堂中都沒有干過那麼多活兒，他現在這是為自己爭取合理的年假時間。

看看人類，辛苦了一年最起碼也能掙下個十幾天的年假時間。他工作了五萬年，怎麼說也得有個上千年的年假吧？

合情合理又合法！

貝利亞認真地想道，然後他翻了個身，懶洋洋地開口道：「約翰·康斯坦丁。」

正在劈木頭的康斯坦丁動作一頓，他無力地仰頭，這位大爺又準備做什麼？

「中午了。」

貝利亞提醒道。

康斯坦丁：「……」

是啊，中午了，午飯時間到了。

……呸！你個完全不需要進食的墮天使要不要一日三餐那麼準時準點啊！

貝利亞挑了挑眉，他就是喜歡折騰康斯坦丁，並從中汲取到相當多的樂趣。

當初敢騙他就要有覺悟，敢牽動他的情緒就要有心理準備。

貝利亞，從開始到現在，從來就不是一個善良的熾天使。

只是從前天堂的天使或是地獄的惡魔不足以勾起他捉弄的興趣而已。

他當然不需要進食，可他就是喜歡看康斯坦丁手忙腳亂折騰鍋碗瓢盆的樣子。

相當有趣。

有趣到，他原本打算一進到這個世界就先睡上幾百年拿約翰·康斯坦丁的靈魂當枕頭的計劃都能夠暫時擱淺，轉而像是人類一樣，一天睡上幾個小時，一日三餐按時按點。

他還真是寵愛這個人類。

瞥了一眼磨著牙開始準備食材的康斯坦丁，貝利亞由衷地感嘆道。

當樹下傳來烤肉的香味時，貝利亞自樹頂一躍而下，輕盈地落在康斯坦丁的面前。

康斯坦丁親手烤出來的兔肉甫一入口，貝利亞就微微蹙了一下眉頭，完全客觀地品評道：「難吃。」

聞著是焦香，但吃起來就十分黑暗料理。

康斯坦丁皮笑肉不笑：「就這一問題上，您完全可以請一位真正的廚師來為您準備一日三餐。」

而不是讓他這麼一個玩火只為了燒惡魔的黑魔法大師來鼓搗這個。

貝利亞睨了康斯坦丁一眼，慢條斯理地拿手帕擦了擦手指，道：「約翰·康斯坦丁，能為吾服務是你的榮幸。」

康斯坦丁的臉頓時就扭曲起來，榮幸個大頭鬼！

「不然，以著你之前犯下的罪過，九重地獄的刑罰也無法洗清。」

康斯坦丁：「……」

貝利亞居高臨下地睨向康斯坦丁：「吾給你機會，讓你以勞動換取吾的寬容，這已經是恩典了。」

康斯坦丁：說到底，就是當初那一騙引出來的。

就在這時，貝利亞忽然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天空。

康斯坦丁下意識循著貝利亞的視線看過去，然後他的目光變得驚恐起來。他霍地站起身，脫口驚呼道：「不——！！」

然而，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只見到一團直徑至少一米的冰藍色圓球從天而降，徑自砸穿了康斯坦丁辛苦忙活了三天才有了那麼一點雛形的樹屋，然後去勢不減，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最終砸進了地面之中。

「啪嗒啪嗒。」

這是樹屋的殘骸不斷從樹上掉下的聲音。

康斯坦丁的面上一片空白，手中的烤兔子「啪嗒」落地。

「卧……槽……」

眼見著他就要擺脫人肉墊子的生涯，老天竟跟他開了這麼一個玩笑？！

卧槽卧槽卧槽啊啊啊！

康斯坦丁整個人都快變成了灰白色。

然而，一聲飽含痛苦的呻-吟聲卻驚醒了他。

康斯坦丁霍地看過去，卻發現那個被冰藍色圓球砸出來的深坑中，一隻藍色的小手扒住了坑沿。

只一眨眼，藍色的小手就變成了白色，在粉色指甲的映襯下就像是嬌嫩的花瓣。

康斯坦丁顧不上他被毀掉的心血，他連忙跑過去一看，然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深坑的邊緣上結著厚厚的冰層，一個看上去也就七八歲大的男孩正在掙扎著想要爬出深坑，深藍色正從他的皮膚上褪去。

那是一個異常漂亮的男孩，黑色的頭髮，綠色的眼眸，乍看上去幾乎有些雌雄莫辯。此刻，他的神情滿是慌亂無助，慘白的嘴唇哆嗦著，褪去了深藍色的雙手上滿是細小的傷痕。

「天啊。」

康斯坦丁完全不去想這個男孩怎麼會以著這樣的方式出現，也不去計較正是這個男孩砸穿了他忙碌了三天的心血，這個素來用放蕩不羈來掩飾自己內心的同情心和正義感的男人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在男孩瑟縮著後退滿臉戒備的時候，下意識放輕了聲音，以著儘可能溫柔的聲音道：「別怕，孩子，我是約翰·康斯坦丁，你安全了。」

反覆說了數次，男孩沒有放鬆警惕，而是身子晃了晃，他暈倒了。

康斯坦丁將那個男孩抱出了深坑。

甫一接觸到男孩的身體，康斯坦丁就小聲地「嘶」了一下，下意識地道：「好冰。」

抱著這個孩子，就像是抱著一大坨冰塊一樣。

說實話，他真的難以理解自己明明是靈魂狀態，但卻能夠進食，還能感覺冷熱究竟是怎麼一個原理。

下一刻，他的身體就湧出一股暖意，直接抵消了男孩身上的寒意。

康斯坦丁愣了一下，他下意識看向站在坑外的貝利亞。

這位地獄之君移開了目光，彷彿給了他一縷能夠抵禦寒意力量的人不是他一樣。

康斯坦丁眨了一下眼睛，忽然想起來當初他哄騙貝利亞的時候。

在弄錯了惡魔真名的前提下，他完全沒有控制貝利亞的力量。這位地獄之君完全可以將他們所有人屠殺個乾淨再回地獄，但他卻幫助了他，除掉了阿斯特拉身上的惡魔。

康斯坦丁抿了一下嘴唇，自己當初那麼干，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貝利亞收回放在康斯坦丁身上的目光。

這個人類很奇怪。

他明明之前還在憤怒樹屋被毀的事情，轉頭在發現罪魁禍首是一個幼崽時，他非但不再生氣，反而還對那個幼崽生出了擔憂關懷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