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晚上八點，陸心榆終於從醫院出來。

連續加了三天班，累到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去停車場取了車，朝著煙雨路的方向行駛。

母親在煙雨路那邊的小吃街擺了一個麵攤，生意還不錯，她平時下班沒事就會過去幫忙。

明天休假，今晚正好來接母親一起回家。

小吃街里人多，車開不進去，只能停在外面。

她將車停在規定的範圍里，推門下來。

剛下車，街口賣臭豆腐的大嬸突然朝她大喊，「心榆啊！你可算來了！你媽媽的攤子讓人給砸了！」

陸心榆心頭一跳，「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剛剛突然就打起來了！你快過去看看吧！」

陸心榆整顆心都懸了起來，來不及多想，飛快地往裡面跑。

「讓讓！麻煩讓讓！」

小芸麵攤前圍了很多人，陸心榆推開人群擠進去，裡面桌椅板凳被砸了一地，好心的鄰居們正幫著一起收拾。

「媽！」

陸林芸正彎腰將凳子扶起來，聽見聲音，回頭就見女兒跑進去。

怕女兒擔心，臉上忙掛上笑容，「回來了。」

陸心榆一眼就發現母親不對勁兒，右臉頰腫得老高，她心頭一痛，急忙跑過去，「媽，誰幹的？」

她眼睛盯著母親被腫得老高的臉頰，陸林芸下意識別過頭，怕女兒擔心，笑著說：「沒事沒事，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下班了。」

陸心榆見母親不肯告訴她，生氣又心疼，「媽！攤子都讓人給砸了，你還想瞞著我？」

「真的沒事心榆，一點點小事而已。」那群人個個都不是善茬，女兒又是個火爆的性子，陸林芸不敢說，怕女兒曉得了會去找他們算賬。可她一個女孩子，真跑去算賬，不是憑白上門吃虧嗎？

陸心榆了解母親的性子，見她不肯說，抬頭，視線往周圍掃了一圈，最後目光定在了前面正在幫忙抬桌子的何大山身上。

她忙跑過去，一把拉住他胳膊，急問：「大山哥，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何大山抬頭看看阿姨，又看看陸心榆，最後還是忍不住，憤怒地說了出來，「就是阿坤那群人砸的！他們剛剛過來這邊吃面，喝了不少酒，阿姨結賬的時候想讓他們把前幾個月的錢都結了，結果那幾個流氓突然就火了，一個個凶神惡煞地開始砸東西，阿姨上去搶，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阿坤那群人是這一帶出了名的地痞流氓，聽說那阿坤上頭有點關係，每天作威作福，整條街的商戶幾乎都被他欺壓過，吃飯不給錢是常有的事情。

母親素來不喜歡惹事，若不是因為對方欠了太多錢了也不會鼓著勇氣去問結賬的事情。

陸心榆開著車到了林華街，辰光會所門口。

定位是她在警局上班的朋友發給她的，她站在門口，會所裡面金碧輝煌。

陸心榆忍不住冷笑聲，那阿坤平日里白吃白喝不給錢，卻原來是把錢都拿到這種地方來消費了！

她緊咬著牙，大步朝裡面走。

朋友發給的地址在四樓，包廂407房。

……

408包廂，林琛將骰盅一抬，裡面赫然三個一點，氣得大罵，「卧槽！老子今天是中邪了吧！」

楊皓笑得前仰后翻，「我日，這特么的確太邪門了，你是不是剛上了廁所沒洗手啊？！」

「滾你的！」林琛一腳踹過去，「老子洗了！洗了三遍！」

林琛今晚無論是玩牌還是玩骰子都一直輸，被灌了一肚子啤酒，剛去衛生間解手，出來特意打了洗手液反反覆復洗了好幾遍，就是想把這霉氣給洗掉，結果還是輸！

林琛認命端起桌上酒杯，仰頭又是一杯下肚，杯子『砰』的聲重重放到桌面上，「繼續，老子就不信了！」

坐林琛對面的兄弟徐明笑嘻嘻說：「琛哥，人家都說賭場失意情場得意啊，我估摸著你這二十幾年沒動過的紅鸞星怕是該動一動了。」

「動個毛線！」

楊皓湊過來，「我覺得小明說得很有道理，前幾天音樂系那美女不是給你遞情書來著嗎？」

徐明：「我操，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要叫我小明！想死呢你這狗東西。」一空礦泉水瓶朝著楊皓砸過去。

楊皓嘻嘻哈哈接住，「小明多好聽呀！」又轉頭看向林琛，認真臉，「怎麼樣琛哥？」

「什麼怎麼樣？」

「音樂系那美女啊。」

林琛一臉冷漠：「美嗎？不覺得。」

「我去，你要求太高了！你讓那些追你的美女情何以堪啊！」

「沒讓她們追。」林琛這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從不搞曖昧。所以追的女生雖然不少，但大家追幾天發現對方壓根不搭理，也就放棄了。

楊皓好奇問：「那你究竟喜歡啥樣兒的？」

林琛搖著骰子，隨口回他，「不知道，沒遇見過。」

楊皓又問：「那要是哪天遇見了要怎麼辦？」

林琛笑一聲，「什麼叫遇見了要怎麼辦？遇見了就往死里疼啊！」

……

陸心榆坐電梯到了四樓，朝著407包廂大步走去。

到了門口，直接一腳踢門。

包廂么撞到牆壁，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裡面煙味兒嗆鼻，摟摟抱抱的男男女女全部愣住，齊刷刷看向門口。

陸心榆雙臂環胸，冷著臉站在門口，眼神冷冷睨著中間那臉上有刀疤的男人。

趙坤猛地一拍桌子，怒罵：「哪裡來的死丫頭！找死嗎？！」

陸心榆大步走進去，順手從茶几上操起一酒瓶子，左手往前一揮，一個白色的小本子『啪』地砸在了茶几上。

趙坤掃一眼那本子，皺眉，「什麼玩意兒？！」

陸心榆右腳抬起來，霸氣地往茶几上一踩，身體往前微傾，冷聲開口，「坤哥，麻煩你把我媽媽的賬結了。」

趙坤一愣，眼睛微微眯了下，「你是小芸麵攤家的？」

陸心榆嘴角一勾，「坤哥記性不錯啊，那想必你欠我媽媽的錢也不會不記得吧？這兩年的面錢和酒錢，一共三千二百五，今晚一次性付了吧。」

趙坤頓了一會兒，下一秒，卻是猛地一腳踢翻了腳邊的凳子，「你說付清就付清？你算個什麼東西？！」

陸心榆拎著冰鎮的啤酒瓶在手心裡掂量了下，冷笑，「我不是什麼東西，我只是來為我媽媽討債的女兒而已。」

「小丫頭片子，你別惹事兒啊！你知道我們坤哥是什麼人嗎？我告訴你，你敢得罪我們坤哥，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陸心榆笑，「我不想惹事，我就是來拿錢，拿了就走。」

「老子今天就還是不給呢！」

陸心榆嘴角一彎，說：「那這三千二百五塊就只好留給你做醫藥費了。」

說話間，右腿往茶几上一撐，整個人瞬間站到了茶几上，她速度極快，微一俯身，猛地一把揪住趙坤的腦袋，沒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機會，左右開弓，往趙坤臉上連續扇了好幾個巴掌。

『啪啪啪』幾聲脆響，包廂里女人尖叫，抱頭四躥。

男人回過神來，頓時大叫一聲，「臭丫頭，你找死！」

幾個男人瞬間朝著她衝上來。

陸心榆反腿一腳，一男人瞬間被她踢翻在地。

媽媽挨的巴掌還了，她猛地扔開趙坤，從茶几上跳下來。

男人們朝著她衝上來，作勢要打她。陸心榆眼睛一眯，一手扭住一男人的胳膊，一腿踢向另一男人的下巴，手上和腿上同時用力，一男人被扭斷了胳膊，另一男人被踢碎了下巴，兩人同時痛苦尖叫，往後跌撞了好幾步，再不敢上前。

其他人見狀，頓時都不敢動了，誰都沒想到看起來這麼纖瘦的女人居然會這麼厲害，一時間，全都警惕地盯著陸心榆，卻始終沒有一個人再敢往前邁一步。

陸心榆扇了那幾巴掌，心情非常好，嘴角微勾了下，視線在幾個男人身上掃一眼，隨即回頭，大步往外走。

對面，408包廂聽見動靜，全都站在門口。

「我去，這小姐姐也太牛了吧！一個人單挑幾個大男人！」徐明滿臉震驚，又滿臉崇拜，眼睛簡直冒出小星星來了。

林琛雙臂環胸，身體懶洋洋倚靠在門框邊，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從裡面走出來那女人。

陸心榆從裡面走出來，正好看見站在對面的林琛。兩人視線一交匯，林琛微一挑眉，嘴角勾起一絲笑。

陸心榆微怔了下，但很快便移開了視線，轉身徑直往前走。

電話響起來，陸心榆按下接通，好友孫恬恬的聲音清脆地響起來，「心榆，找到人了嗎？」

「找到了，被我暴揍一頓！」

「啊？！你呢？你沒事吧？」

「我沒，我能有什麼——」

「小心！」身後突然一聲驚吼，陸心榆話未說完，嚇得心口一顫，下意識回頭，一啤酒瓶迎面朝她腦袋砸過來，她瞳孔一縮，幾乎來不及反應——

林琛衝過來，抬手一擋，在那啤酒瓶落到陸心榆腦袋上的瞬間，右臂替她擋住。

那啤酒瓶重重砸下來，骨頭震得一麻，眉心緊緊擰起。

陸心榆回過神，抬腿就是一腳朝趙坤膝蓋上踹去。

趙坤『哎喲』一聲，肥胖的身體頓時跪到地上。

陸心榆忙扶住林琛，「你沒事吧？」

林琛抬眼盯著她，目光深深，「嗯，骨頭可能碎了。」

陸心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