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林琛約到陸心榆看電影，一下午沖浴室洗了三次澡。

徐明忍不住在外面嚷嚷，「我天，不就是約個會么，至於么？！」

林琛從裡面出來，「你懂個屁！」

回寢室穿衣服，徐明跟在後面，突然一臉曖昧地問：「哥，你洗這麼乾淨不會是想幹啥吧？」

林琛掃他一眼，「有時候真想把你腦子撬開看看裡面裝的些啥玩意兒。」

徐明：「卧槽，人身攻擊？」

林琛一挑眉，笑，「攻擊的就是你，有意見？」

徐明被嗆住，「……哎，算了，你是老大，惹不起惹不起。」

說完又補充一句，「不過你今晚回來嗎？」

「廢話，不回來能去哪兒？」

陸心榆媽媽的麵攤要開到晚上九點，和林琛約了九點四十那場電影。

林琛到煙雨路小吃街接她的時候，剛好八點四十，陸心榆正幫著媽媽收攤，將桌子板凳搬到屋裡去。

林琛到的時候，陸心榆正把一張桌子收起來，準備往屋裡搬。

林琛上前，一手接住，「我來。」

話音落，很輕鬆就將桌子接過去，下巴微抬了下，「搬到那裡面嗎？」

陸心榆怔怔點頭，「對。」

林琛二話不說，扛著桌子就往裡面走。

陸心榆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隨即又彎身去搬另外一張桌子。

林琛出來，見陸心榆又準備幹活，大步走過去，將她按坐在旁邊凳子上，「你坐著吧，搬桌子這種體力活哪是女孩子乾的。」

說著將桌子一收，扛到肩頭，又大步往裡面走。

走了幾步，又不放心似的，回頭嚴肅叮囑陸心榆，「坐著別動啊！」

陸心榆愣愣坐在那兒，盯著林琛背影出神。

陸林芸從屋裡出來，跑到女兒面前，小聲問：「那男孩子是誰呀？」

「之前我不是去找趙坤那幫人嗎，他救我手受傷了，算是我的病人吧。」

陸林芸往屋裡看一眼，眼睛暗暗發著光，對陸心榆說：「心榆，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不然怎麼平白無故跑來幫你忙？」

陸心榆一個激靈，忙搖頭，「媽您別亂猜了，人家才上大三，比我小呢。」

「啊，比你小啊。」陸林芸露出遺憾的表情，「小夥子長得可真好看。」

陸心榆笑笑，「媽，你想太多了。」

「那他來這裡做什麼呢？」陸媽媽突然問。

「我們約了一起看電影。」陸心榆回答說。

陸林芸愣了下，看著女兒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打探，「好好的，人家約你看電影？」

「是我約他的。」

陸林芸睜大眼睛，彷彿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似的。

陸心榆忍不住笑，站起來拍拍母親肩膀，說：「看個電影而已，您別腦補了。」

林琛很快幫忙把桌子椅子都搬回了屋裡，陸心榆上前，笑著感激，「謝謝你啊，林同學。」

一聲『林同學』聽得林琛不太爽，說：「你叫我林琛就行。」

又問：「還有什麼要幫忙的嗎？」

「沒了沒了。」陸媽媽急忙上前來，說：「你們倆去玩吧，我來關門就行。」

「媽，您自己回家行嗎？」

「行啊，我坐公交幾個站就到了。」

陸心榆點了下頭，「那行，那您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大晚上去看恐怖片，本來以為應該沒多少人，結果居然全場滿座。

林琛去買零食和水，陸心榆坐在大廳等他。

今天也不是情人節什麼的，但奇怪的是在，周圍似乎都是情侶，一個個摟摟抱抱恩恩愛愛。

陸心榆有點心塞，大晚上來看場恐怖片居然也能吃一碗狗糧！

林琛很快買了東西回來，見陸心榆正四下張望，問她，「看什麼？」

「情侶啊。」陸心榆下意識回答。

回答完了，才忽的回過神來，抬頭，就見林琛站在她面前，眼底幾分笑意，正盯著她。

陸心榆頓時有些尷尬，下意識解釋，「呃……我是說，今晚情侶有點多……」

林琛在她旁邊坐下，嘴角微勾著一絲笑，目光深深地看著她，「我們也挺像的啊。」

陸心榆一怔，「像什麼？」

「情侶啊。」

陸心榆：「………」

林琛見陸心榆愣住，怕嚇著她，又笑一聲，說：「我開玩笑的。」

這部片子剛上映的時候林琛就被徐明那廝強行拽來看過了，不算恐怖，但也還行。

他全程基本沒怎麼看電影，歪側著頭，看著陸心榆。

身邊的目光太過灼熱，灼熱到陸心榆都沒法兒專心看電影了。

電影放到一半的時候，陸心榆終於忍不住，側過頭壓著聲音問林琛，「你不看電影，老盯著我做什麼？」

林琛微勾了下唇，眼裡含著幾分笑意，目光深深地看著她。忽然，低聲說：「陸醫生，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

陸心榆一怔，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你說什麼？」

林琛笑說，「誇你呢。」

陸心榆突然有點害羞，第一次有男生這麼直白地誇她。

她笑了下，不知道說什麼。回頭，眼睛又繼續盯著屏幕。

今晚這電影真不算恐怖，至少看到現在，沒有一個畫面是讓她心跳加速的。

陸心榆剛剛被林琛打斷了，心思更不在電影上。腦子裡亂糟糟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正兀自出神，耳畔突然傳來一輕聲，「陸醫生，女鬼要爬出來了。」

「啊？」陸心榆一愣，下意識往屏幕上看去，然而，她這會兒腦子裡還亂七八糟想著事情，壓根沒做好準備，女鬼突然從屏幕里爬出來，嚇得她心臟猛地一縮，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扭過頭。

林琛靠她很近，扭頭的瞬間，腦袋「砰」的一聲，頓時撞到了林琛的鼻子上。

林琛壓根沒想到她會突然轉頭，猝不及防地撞上來，連躲都來不及。鼻樑被堅硬的腦袋撞上，痛得他悶哼一聲，下意識捂住了鼻子。

陸心榆也嚇住了，驚慌地睜大眼。下一秒，急忙去拉他手，「林琛，你沒事吧？」

林琛盯著她，認真說:「鼻樑好像斷了，陸醫生，你得負責啊。」

電影沒看完，陸心榆拉著林琛匆忙從裡面出來。

被撞到的鼻子倒也沒有林琛說的那麼誇張，鼻樑好好的，但被撞出血了是真的。

陸心榆愧疚死了，抬手想幫林琛擦一下鼻血。但他太高了，她抬手夠不著，於是讓他坐在椅子上，讓他抬起頭。

她站在他面前，低著頭，拿著紙巾幫他擦鼻血。

「你鼻子怎麼這麼脆弱啊？」

林琛嗆了一下，「我拿腦袋撞你一下試試？」

「噗。」陸心榆被逗笑，見他鼻血不再往外流了，將紙巾收起來，「好了好了，是我對不起你。」

她將紙巾拿到垃圾桶里扔。

林琛摸了下鼻子，從椅子上站起來，盯著陸心榆，很認真地問:「陸醫生，我這鼻子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吧？」

「應該不會吧。」

「我怎麼覺得這麼疼呢？」

「……」

「要真留下什麼後遺症，能找你負責嗎？」

陸心榆怔了一下，「可……可以啊，我會負責你的醫療費……」

話剛說完，林琛突然俯身，臉靠她很近，熱熱的呼吸灑在她臉頰上，陸心榆身體不自覺地繃緊，睫毛顫了顫，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林琛看著陸心榆緊張的樣子，眼底笑意更深，低聲道:「我是說，終身的那種。」

他嗓音低沉，像清醇的醉人的酒，陸心榆心頭跳得有點厲害，盯著林琛的眼睛，他眼睛漆黑，像一個無比深邃的磁場。

不知怎麼，她臉莫名地有點發燙，下意識移開眼，說話都有些不太連貫，「你，你有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

林琛低笑聲，半晌，才終於應她，「好。」

他抬起身，男人特有的氣息終於變淡了一點，陸心榆微送了口氣，說:「我去趟洗手間。」

「好。」林琛盯著她，眼裡閃過一絲笑。

陸心榆飛快往洗手間跑，有點落荒而逃的架勢。

她站在洗手台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才發現臉紅得不像話。

她抬手拍了下臉，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

不是三十歲的女人才如狼似虎嗎？到她這兒怎麼提前了？還真缺男人了？居然被個小弟弟撩得心跳加速……

陸心榆使勁搖頭，在心裡默念了幾遍心靜自然涼，低頭捧著水洗了會兒臉，片刻，臉上那股熱意才稍微褪去。

從洗手間出來，林琛給她發簡訊，說在外面等她。

她徑直下樓。電影院門口，深夜，街邊路燈亮著一絲微光。林琛靠在牆邊，雙手插在褲袋裡，慵懶地站著，嘴裡咬著根煙，青白的煙霧在他眼前散開。

陸心榆走過去，煙味兒撲鼻而來，她微皺了下眉，認真說:「林同學，身為一名醫務工作者，有必要提醒你，吸煙有害健康。」

林琛微抬起眼，隔著青白煙霧，嘴角微勾了下，「你管我？」

「……」

他眼裡笑意很深，將煙取下來，捏在指間，盯著陸心榆看了會兒，忽然說:「我媳婦兒才能管我。」

陸心榆心頭又是一跳。

林琛卻笑了一聲，突然靠過來，薄荷香夾著煙香，嗓音有低低的，在她耳側輕聲說:「陸醫生想給我當媳婦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