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但想著兩人目前的身分,柳悠悠卻又渾身冰冷,無論是誰來當公子的擋箭牌,他都會這樣逢場作戲的,她如今不過是被公子當成了那些隨人褻玩的女人罷了。

等唐忠信應付走了康王回到屋中的時候,就看到柳悠悠木頭一般坐在床邊,整個人顯得有些失魂落魄,也不知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她想了些什麼。

「雲娘。」他低聲輕喚。

柳悠悠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重振精神,起身迎向他,「公子。」

看著她無懈可擊的神情應對,唐忠信眉心微蹙,她總是這樣收斂著自己的情緒,不肯讓他窺視一二,真是氣人。

心中有氣的他,攬過她狠狠在她唇上啃了一口。

唇上雖痛,卻比不過柳悠悠心裡的痛,她壓制著心中的難過,抗拒起來。

感覺到懷中人的抗拒,唐忠信心中有些無力,她可以眉頭不皺地為他去死,可是要讓她把心裡的愛慕說出來卻比讓她去死更難。

似乎無論自己如何對她,她都只是逆來順受,他讓她來當花娘陪他演戲,她就算再不情願也還是硬著頭皮應下了;這段日子被他肆意揩油佔便宜,卻也總是忍氣吞聲,只要不是像方才那樣過界,她就能雲淡風輕地讓事情過去,真是太氣人。

她是一個合格的下屬,這些年無論要求怎樣的情報她總會想方設法地弄來,無論要冒著怎樣的危險。可是若談起情愛,她真的不合格,什麼都藏在自己的心裡。

唐忠信伸手將她撈抱入懷。

柳悠悠心頭一跳,「公子?」

唐忠信卻不理她的訝然,口中笑道:「剛剛被人打擾了,咱們繼續,雲娘喜歡不喜歡我的兇猛?」

柳悠悠羞紅了臉,將臉埋進了他的懷中。

唐忠信哈哈大笑,大步抱著她走向床榻。

一直在暗處監視的人直到天明才悄然離去,逕自去向主子彙報。

輕歌曼舞,鶯聲燕語,堂上錦衣華服,堂下水袖揮灑,在座的男子懷中俱擁著佳人,更不乏左擁右抱之人。

今夜康王邀了不少人在貪歡樓玩樂,唐忠信也是其中之一,他懷中抱著的就是易容成為貪歡樓當家花魁花盼雲的柳悠悠。

酒過三巡,席間眾人已開始恣意妄為,有的甚至已經當著眾人面前跟花娘做出淫亂之舉,場面不堪入目。

面帶酒意的唐忠信將柳悠悠抱坐在身前,不著痕迹地將她整個人護在自己的懷中,只是在這樣的場面下,他免不了也得對她動手,避免引來懷疑。

柳悠悠被撫弄得整個身子都有些發軟,氣喘吁吁地伏在他懷中,嬌嗔道:「公子你好壞。」

唐忠信沙啞著聲音在她耳邊挑逗,「要不要更壞一點兒?」

柳悠悠似真還假地捶了他兩拳,然後,便被他捉住了粉拳,封緘了口舌。

主位上的康王一邊和身邊的兩名花娘調情,一邊分神掃視全場,神色不明。

就在康王扯開右手邊花娘身上輕薄的紗衣將她壓倒在地的時候,一道黑影從窗邊飛跳而入,手中寒芒直朝康王背心而去,康王另一邊的花娘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失聲尖叫。

柳悠悠聽見聲響,立刻清醒,唐忠信也從柳悠悠的胸前霍然抬起頭,眼見情勢危急,抓起手邊的一隻酒樽猛擲過去。

刺客的劍被打歪,康王趁著這機會逃開,但與此同時又有幾道黑影破窗而入,手中寶劍齊齊指向狼狽閃躲的康王,廳內頓時大亂。

「來人啊!有刺客!」

不知道是誰大喊起來,唐忠信則放開柳悠悠,趕去阻擋刺客。

柳悠悠像其他花娘一樣顫抖地躲在食案后,雙手抱住自己,目露驚惶,其實卻十分冷靜的觀察著四周情勢。

當看到唐忠信為了保護康王,沒注意到一柄劍凌厲地刺向他的后心時,她失聲驚叫「公子小心」,然後以自身當盾擋了上去。

那個什麼康王為什麼公子非要護著他!

她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公子在自己面前遇險,在不讓公子有失、卻又不能暴露自己身有武功的情況下,她只能以身當盾了……

利刃刺入肉體的聲音清晰的傳進唐忠信的耳朵,隨著長劍抽離,血從傷口噴射而出。

「雲娘——」唐忠信回頭看到這一幕不禁目眥盡裂,但他相信以柳悠悠的身手一定能避開致命之處的,所以他並沒有在情急之下喊錯名字。

柳悠悠的身子向前摔倒,被唐忠信接了個正著,她身上的血很快浸濕了他的衣袍,他心痛的看向她的臉,只見懷中的人目光柔柔地看著他。

「公子無事就好。」如果就此死在他的懷中,她也死而無憾了。

「雲娘……」雖然心裡堅信她不會有事,可是唐忠信的聲音依舊忍不住發抖,伸手捂住她的傷口,血色充斥在他的眼中。

懷中人驀地閉上眼,昏了過去。

此時,雲層散去,潔白的月光如同輕紗一般從窗外落到了她身上。

「不——」唐忠信狂吼,柳悠悠不應該有事的!

康王的侍衛終於趕過來護住了他,唐忠信朝被侍衛團團護住的人看了一眼,立刻抱起柳悠悠朝外衝去。

「大夫,快去找大夫……」

他急吼吼地對貪歡樓中的人喊叫,貪歡樓中好一陣忙亂。

康王在這裡遇刺,樓里的當家花魁也被人刺傷,生命垂危,如何能夠不亂?

最後,京兆尹和五城兵馬司,甚至大理寺都被驚動了,貪歡樓內的人都被官府盤查,人來人往,一直持續到天亮才慢慢恢復平靜。

但棲雲小樓仍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

傷口的血好不容易止住了,可是柳悠悠卻一直沒有醒過來。

唐忠信臉色冷凝地坐在床邊看著雙眼緊閉的人,現在她臉上的人皮面具還在,也不知道她是拿什麼材料做成這張面具,無須描繪也能呈現自然的膚色,即使戴著面具,仍然顯得她臉色蒼白。

他沒有想到會讓她碰到這樣危險的事,如果她不是為了不暴露身手,引起康王的懷疑,她完全不必以身替他擋劍的。

這次的任務並不是非她不可的,是他私心作祟安排了她參與,才導致她奄奄一息地躺在了自己面前……

這一刻,唐忠信無比地痛恨自己。

「你千萬不要有事……」他低聲呢喃,內心深處有著一投揮之不去的巨大恐懼。

大夫說傷口雖然止住血了,可是如果人不能醒來的話,情況就不妙了。

該死的——唐忠信一拳狠狠捶在了床柱上,不行,他不能看著小悠死去,那個大夫沒能救醒她,一定是醫術不濟……

想到這裡,唐忠信不再遲疑,立時起身,決定去找醫術更好的大夫過來。

「照顧好你們姑娘。」出門看到守在門外的小蘋時,唐忠信如此吩咐她。

「婢子知道。」

目送唐忠信的身影消失在院外,小蘋轉身回了屋中,守在自家姑娘身邊。

小半個時辰后,小蘋出去端自己的午飯,不久,躺在床上的人兒眼皮動了動,又過了一會兒,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陌生的床帷帳頂讓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忍不住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可看到的依舊是陌生的床帷帳頂。

她這是在哪裡?

她最後的記憶是看到一抹溫柔得猶如母親一般的月華,為什麼醒來卻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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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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