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識破

17.識破

「為何這般問?」他抬頭,對上她的目光,眼中平淡得如同一汪清潭。

「傳言國師大人早已遁入空門,只是今日瞧著國師大人似乎並不像傳言中那般。」她笑了笑,淡淡的聲音傳來,化解了這短暫的尷尬。

他又沒有說話,凌香寒也不著急,就這麼瞧著他。

「我與尋常僧人不同,自是不用剃度。」等了好半天,凌香寒才聽到了一句,再看去的時候他早已挪開了視線。

這個意思大概就是,我是國師,尋常人不能和我比較一般,這個理由,她無話可說,國師大人最厲害!

不過凌香寒卻是挺清楚了,他方才確實沒有否認他是佛門中人吧,原來大梁的國師還真是入了空門!她原本以為只是謠傳罷了,不過是外人謠傳得誇張了一些罷了,凌香寒又看了一眼這位國師大人,長得如此傾城絕色,居然是個和尚,她忍不住在心裡打了個顫,這感覺怎麼怪怪的。

自是感受到了她怪異的目光,帝長淵稍稍皺了皺眉也沒有顯現出來。

「行了,時辰也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早些起來。」他擱下了手中的筆,臉上一片平靜。

「是。」等了這麼久,總算是等到了帝長淵的這一句,凌香寒內心歡喜得不得了,不用抄經書讓她幹什麼都行,更別說是回去休息了。

凌香寒站起來,朝著帝長淵的方向彎了彎腰,行完禮之後就轉身朝著門外走去,幾步就跨出了帝長淵的書房。

外面的夜色確實不早了,看了看逐漸消失在視線中的身影,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面具,不同於一般的面具,這張面具足以將整個頭部都包裹起來,材質也與人皮無異,這東西也不過是他早年遊學偶然得來的一張面具,也難怪她看不出來。

想著她望著他的臉出神的模樣,他勾唇彎眉,輕輕地笑了聲。

凌香寒剛剛回到了自己院子里,天就已經黑得差不多了,國師府里雖然沒有多少伺候的下人,但是來無影去無蹤的暗衛倒是不少,等凌香寒進門的時候,已經有人為她準備好了晚飯,這一回難得不用自己動手了,看了一眼餐食,有葷有素,是她喜歡的搭配,就是不知國師那樣看起來仙風道骨一樣的人吃的是什麼。

這一晚,凌香寒睡得格外地舒服,屋子裡有好多個暖爐,她都給點上了,熱熱乎乎的,一覺睡醒之後,她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連日來的疲勞感與不適感也消散了不少,她心中還記著帝長淵的話,洗漱了一番就打算去他的院子里伺候著了。

帝長淵也醒得早,凌香寒進門的時候,帝長淵已經在桌子邊上坐著了,面前擱著一碗清粥還有兩盤小菜,他慢條斯理地吃著,並沒有因為凌香寒的到來而有所影響。

凌香寒就站在旁邊,帝長淵沒有喚她,她也不著急,就這麼盯著他吃飯,連吃飯的姿勢都好看,就是這菜色是不是太寒酸了一些,當初與寂塵一同吃過一次早飯,也是如此的簡單,實在是沒有食慾得很,不愧是一家人,這吃飯的習慣都一模一樣!

凌香寒剛剛想完就看著一個侍衛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進來,凌香寒看了一眼,是一盤肉包子,還冒著熱氣呢,她都已經聞到肉香了,看來她是想錯了,國師大人還真不是吃素的!

「你過來。」他突然扭頭,朝著她說了句。

凌香寒小碎步挪了過去,看著他一臉不解,只聽見他接著又道:「坐下來,吃早膳。」

他說完,將那盤肉包子往旁邊的座位邊上挪了挪,意思很明顯,凌香寒低頭暗笑了一聲,還是應聲坐了下來,反正她是餓了,又何必扭扭捏捏地推脫。

不得不說,這廚子的廚藝還是不錯的,面發得好,很是細嫩,肉餡也香得不得了,一口咬下去還帶著肉汁兒。

看了一眼她眯起的眼睛,帝長淵知曉她應該是很喜歡這個包子,每回遇上美味的吃食,她都會露出這般的表情。

「國師大人看著我做什麼,莫不是我臉上有東西?」她笑著問了聲,眉眼裡都透露著一股子自信。

帝長淵看著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心底卻忍不住感嘆,她這性子,不管是什麼身份都改不了,勾人的眼神像是與生俱來一般,舉手投足指尖都是在撩人一般,她怕是故意的吧!

他不說話,凌香寒卻是忍不住了,她將盤子推到了帝長淵的面前道:「嘗一個吧,味道不錯。」

「嗯。」他應了一聲,撿了個個頭小的拿了起來。

凌香寒也不在意,跟著寂塵過了幾天,她也不是那般在意僧人不吃齋飯這件事兒了。只不過對於寂塵,她是敢動手動腳喂上去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面對這位國師的時候,凌香寒雖然也肆意得很,但是心底卻莫名地多了一點點的敬畏之心,不敢隨便動手。

吃完了早膳之後,天色就完全大亮了,仍舊是見不到太陽,侍衛早已將碗筷收拾了下去,喝了口熱茶,凌香寒覺得這日子過得也挺不錯的。

「吃飽了?」他問了句,凌香寒趕緊點了點頭,她能不飽嗎!兩個大包子已經快撐住了。

「隨我來。」他道了一句之後就緩緩地站了起來,朝著外面走了去,凌香寒也趕緊跟了上去。

穿過迴廊,帝長淵推開了一扇門,吱呀的聲音傳了過來,帝長淵走了進去凌香寒也沒有耽擱,剛剛走進去之後,身後的門就自己給關上了,凌香寒皺了皺眉頭,回頭看了一眼,有些疑惑。

「我等會要進宮。」帝長淵突然道了一句,凌香寒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並沒有回應他的話。

「你隨我一同進宮。」他又接著道了一句,凌香寒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她有些猶豫地道:「國師大人,我一介普通……」

老百姓三個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時候,帝長淵的動作就打斷了她的話,只見他拉開了屋內的帘子,裡屋的景色頓時就收進了眼底,看著屋子正中間放著的東西,凌香寒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這裡有兩套衣服,你自己選上一套。」帝長淵看著她,淡淡地說了一句。

凌香寒捏著拳頭,看著屋子裡的兩套衣服,一套是普通的男裝,看起來確實很是普通,但是讓凌香寒的內心忍不住起波瀾的卻是另外一套衣衫,這一套衣衫她是絕對不會陌生的,從長生殿離開的每一個司樂都會有這樣一套衣衫,火紅的如同嫁衣一般,金絲勾的衣襟,還有銀線刺的牡丹圖,高貴大氣。

她的拳頭捏得越來越緊,難看的面色卻在瞬間恢復了正常,她看著身邊沒有任何錶情的人,突然勾唇笑了,她道:「國師大人是什麼意思?」

「左邊的那套,你從今日起就是我的伺童,右邊那套,你便是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吧。」他一字一句都說得很是清晰,清晰地讓凌香寒臉上的血色瞬間消散。

她從離開齊國的那一天開始就知曉她的目標就是這位大梁的國師,在大梁,皇帝是權利最高的一人,但是另外一人的權利卻一點都不比皇帝小,那就是面前的這位國師大人了,她打從一開始就是沖著他來的,司樂說的好聽一點是樂官大人,不好聽一點,與官妓也差不多了,不過是送予大梁玩樂的女人罷了,與其輪下被選擇的命運,不如自己主動地選一人,而國師就是她最好的目標。

只不過凌香寒卻是沒有想到,帝長淵也許是猜疑她的,問過她的名字,卻不問她的家世,她本就已經覺得有些蹊蹺,如今想來,怕是早就已經識破了她的身份吧!

「你是個聰明的人,自然是明白本國師的意思。」他並不正面作答,卻也已經將自己的身份擺得明顯了,他沒有在她面前自稱過一回國師,今日是第一回。

凌香寒聞言,捏緊的拳頭突然是鬆了,她靠近了帝長淵一分,嘴角揚起,她問:「沒想到國師早就已經識得我的身份。」

她並不覺得驚慌,只不過是她大意了,本以為能夠在他察覺前就將人勾到手,只是不曾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知曉了。

帝長淵並不作答,看著她,意思很明顯,他確實是一早就知道了,凌香寒不知道他是如何識破的,她也不著急,只是盯著他看了兩眼。

她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兩個人指尖不過一個拳頭的距離,他甚至能夠聽見她呼吸的聲音,還能看著她胸口的起伏,只見她眉眼勾起,紅唇抿了抿輕輕開口道:「國師大人覺得我應當如何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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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冠帝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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