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21

21.Chapter 21

沈筱說是要把季禮託付給她照顧一個月,其實也就是個以防萬一。自那次通話之後,兩人就沒有其他交流,如沈小妞所言,這小子獨立得很,看病打點滴什麼的都自己一個人辦了,自己煮粥,自己吃藥,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多費心思。

年關將至,即便不想,可總是得回家一趟。

在南希從七大姑八大姨的嘴裡死裡逃生的時候,季禮也飛回了常市。

推著行李箱到家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半,可以被稱之為豪宅的地方不再是如以前那般沉寂。

冬日天色暗的比較早,客廳的水晶吊燈已經打開了幾盞,映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泛著一片柔和的光澤。

空氣中有剛出爐的烤麵包溫暖的香氣。

「小少爺回來了啊。」第一個看見的人是管家趙叔,永遠穿西裝打領結,一絲不苟的模樣。

在他還沒出生的時候趙叔就在季家工作了,按輩分來說是他的長輩。季禮聞言應了聲,拎著行李箱往樓梯上走。

很快他回家的消息就傳到了他的繼母姜溫素那。姜溫素知道后顯得很高興,厚手套都來不及脫就捧著盤麵包招呼徐媽晚上別忙活了,說是要親自下廚做頓飯。

她高興,他爸自然也跟著高興。看著廚房裡走來走去又手忙腳亂的女人,原本剛從公司回來時板著的臉都柔和了下來,笑容也連帶著明朗了幾分:「身體不好就多休息,吃什麼不是吃?」

他這個繼母對誰都溫柔可親的模樣,唯獨對他爸有一些脾氣。

「每天『休息休息』,都把我當植物人了!」因為天生體弱又常年操勞,這個身形本就嬌小瘦弱的女人身體不是太好,臉色總是蒼蒼白白的,說話也沒什麼中氣,除了面露微笑時臉頰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外,並沒有特別出挑的地方。

可也就是這樣平凡無奇的一張臉,讓他爸記了整整十幾二十年。

和以前一樣,季禮在家裡混混沌沌睡了幾天,除了平時下樓吃飯,房門近乎都緊閉著,算是給他們留足了二人空間。

另一頭,南希這年過得也不是很愉快。

她從小到大都是不太招親戚喜歡的那種「不許學」的孩子,活潑好動還皮得很,剪過鄰居爺爺的鬍子,搶過小男生的糖吃,一有點矛盾就拳頭能解決的別廢話。初高中那陣越來越不得了,整個人都陰沉沉的,乖戾暴躁,煞氣很重,瞬間一躍成為附近一帶的反面教材。

因為這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那些個親戚就操起了她媽的心。以前是:「一個女孩子家,抽煙喝酒打架耍橫,成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嫁的出去。」

現在就變成了:「警察?男人當警察好討媳婦兒,女人太凶了沒人要,還是當護士比較好。」

對於這些言論,南總攻大多一笑置之,畢竟她將來是要娶老婆的。

然而她媽可不這麼想。

年剛過沒幾天,大清早的就一通電話把她從被窩裡挖出來,說是她好友的兒子去那邊玩,晚餐讓她接待一下。

用指甲蓋想也知道她打的什麼算盤,無奈礙於沒有說破,她也只能謹遵懿旨。

於是乎,當天晚上,看著面前長得斯文俊秀也衣著得體,但是滿嘴「我媽說」的「精英男」,南希頭很痛,太陽穴突突直跳。忍了又忍,終於在他第六個「我媽說」還沒蹦出來之前,拍案而起:「你他媽……」

話到嘴邊,想起之前唐秀麗隱含威脅的「千叮萬囑」和那笑裡藏刀,又眉頭抖了抖,只嘆了口氣后重新坐回去,勉強對這個她母上大人好友的兒子擠出一抹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你媽很厲害啊。」

吃完飯,「精英男」體貼地想要送她回家,南希強忍住一腳把他踹到西伯利亞去的衝動,趕緊腳底抹油溜了。

夜幕降臨,馬路上燈光是暖橙色的一片,南希回家的時候差不多晚上八點半。

他家樓下的路燈壞了一盞,光線微弱地映在地上,暈出一層光圈,連著不遠處稍微明亮的那片。

四周都是幾層的樓房,住的大多是一些上班族,這個點基本都回家了,從上至下燈亮了一盞又一盞。對比附近新蓋的大樓,這邊的住宅區稍顯得舊一些。

南希下了計程車后,邊刷著手機邊往裡走,到她家樓底時,抬頭,有些滯住。

半舊不新的公寓入口旁立著一個少年,側顏在忽明忽暗的燈光底下有些模糊不清。

南希定睛瞧了一會兒,確定自己沒認錯人。只是那少年在一戶人家的窗邊微微壓低了身子,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仔細一看,發現他對面還掛著一隻蠢貓。

夜幕底下。

季禮手插口袋站在路燈旁某家住戶的窗戶邊上,靜靜盯著那隻腦袋被卡在窗欄上的胖橘貓,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它的圓腦袋。

頭頂被人不懷好意地逗弄著,小胖球一個激靈,眼睛眯了眯,示威性地喵叫,齜牙咧嘴,爪子動著想要反擊,無奈頭被卡在欄杆裡頭,進也不行,退也不行,簡直生無可戀。

貓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片刻后,它只能收回了自己居高臨下,俯覽群雄的王者霸氣,認慫不動,委屈巴巴地任人魚肉。

季禮輕咳一聲,唇角輕扯,直到聽到不遠處的腳步聲,方才側轉回過頭。

路燈底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眉眼清俊,看不清神情。

然而視線與來人對上,季禮沒有反應,只垂了垂眸,繼續轉過頭去逗胖橘貓。

南希看著,有些好奇他為什麼會在這,可也沒多話,揉揉鼻子,轉身要往樓梯上走。

就在她路過時,旁邊的人忽然出聲:「卡住了。」聲音低沉冷潤,很顯然感冒已經好了。

南希看他。

她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腳步停頓,轉身走過去,看著小傢伙滑稽的模樣,沒忍住笑,「偷吃的報應,活該。」

橘貓覷了她一眼,十分不屑。

還有點脾氣。

被鄙視的人為了報復回去,稍蹲身子,手指伸到小胖球下巴底下撓了撓。

橘貓立刻舒服地往上伸伸腦袋,結果伸到一半又痛得縮回來,怨憤地瞪她。南希輕笑,頭也不轉地對季禮道:「這家人我認識,我去看看能不能叫他們幫忙。」

季禮一直看著她的側臉,只應了聲,沒說話。

南希留意了他一眼,今天這小子穿了件灰色的高領毛衣,沒有把脖子露出來,應該不會再著涼了。

公寓的一樓空間小,租金便宜,住的是一對賣早點的老夫妻。他們平時住二樓,一層算小半個店鋪和儲物間。

聽南希說有貓被卡在了自家廚房的窗欄上,老太太「啊」一聲,趕緊跑去看。

南希站在裡頭盯著圓滾滾的貓屁屁,再看看這釘死的鐵欄杆,皺著眉有些愁。

而站在外頭的季禮回憶起剛剛的畫面,忽然有了興緻,學起了南希剛才的模樣,修長的手指伸到貓咪下巴那裡逗弄著,指尖觸感溫溫軟軟的,很有趣。

胖橘貓眼睛眯起,又舒服地往上伸腦袋,然後卡住,然後更怨憤地瞪他。

季禮唇角抿開一抹笑。

南希往外頭瞟了一眼,感慨這小子還挺壞心眼的。之後不再看他,開始研究怎麼把這個貪吃的蠢貓弄出來。

「要不把窗戶拆了吧。」這家的老太太平時也喜歡拿些東西喂貓貓狗狗,看小傢伙被困住,難免有些心疼,用不知道哪裡的方言和自家老頭子說,「腳都踮著的,多難受,也不知道多久哩。」

「拆了怎麼裝回去?」老頭子比較理智,左右看看,「而且這鐵欄兒也不好拆,得用鋸的,不小心割到腦袋怎麼辦?」

思來想去,只能試試看最傳統的法子,弄來一盆肥皂水,抹在胖球的脖子上面。

尊貴的橘貓殿下感覺自己脖子被什麼黏糊糊又濕噠噠的東西玷污,一開始還不太樂意,拱著屁股表達抗議。

南希給它順了順毛,這傢伙才乖乖待著,一副大爺的模樣。

不得不說,老招還是有用的,胖腦袋鬆動了一下,只差最後一點就大功告成。

事實證明,這是一隻沒良心又記仇的貓,在季禮低頭將它的腦袋往裡頭挪的時候,橘貓見剛剛欺負自己的混球湊近,趕緊趁著最後之際伸出爪子往前,「唰」地一撓。

……

「別動。」

剛剛那一貓爪沒傷到人,只與季禮鼻尖擦過,被他側開頭避了過去,但是這一側,卻露出了他額角另外一個傷口。

那傷口不大,可也不小,隱在細碎散著的劉海底下,還泛著尚未結痂的猩紅。

南希坐在自家的沙發上,也沒問怎麼來的,只將醫藥包放到一旁,用棉簽粘上消毒/藥水,一點點給他擦拭。

破口的地方傳來的刺痛感讓人不舒服,季禮皺著眉,下意識想要往後躲,南希捏住他的下巴,強硬地讓他不許動作。

「來我家做什麼?」撩起他額前的頭髮時,柔軟的髮絲拂過手心,微微地癢。南希眼底墨色一片,意味不明得開口問,「別說是碰巧路過。」

聽著這語氣,季禮視線凝在近在咫尺的這張面容上,眸光動了動,沒說話。

南希鼻音調子上揚著「嗯」一聲,表達疑問。手上動作也沒停,上軟膏。

額角冰冰涼涼的觸感很舒服,下巴上的力道卻在收緊。

感受到威脅,季禮盯了她片刻,一偏頭,竟猛一下掙開鉗制,反手一扯,直接將她摁在了沙發上。

錯愕間,南希眼前黑了一片,唇上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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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的蕾絲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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