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你的把戲玩完了
下午一點多鐘時下了一場暴雨,地面上濕漉漉的,甚至城中低洼的地方形成了淹沒小腿的漬水。李狂風開著車,收音機廣播中正在播報漬水地點,由於這場暴雨,共造成全城36處漬水,其中12處較深,行人及車輛繞行。
其實,雨並沒下多長時間,僅僅才兩個小時,可是這兩個小時里天空就像破了一個洞似的,雨點比豆子還大,噼里啪啦掉下來。
這時雨剛止,太陽就迫不及待地出來了,映著整個城市都紅彤彤的。
李狂風小心地避過漬水地點趕往西山,雖然往西山的路上沒有漬水點,但是下過雨,公路上的車速都比較慢。他也不著急,龜速地前行。
在山腳停下車后,李狂風從後備箱中拿出了一把舊鐵鍬,徒步進入山中。
沒多長時間李狂風抵達昨日的涼亭處,他站著瞭望一會,尚未風乾的雨水從濃密的樹枝中落下來,澆在他的脖頸里。
他掏出手機瞧了一眼,此時是下午4點。
「該幹活了。」李狂風自言自語,便將鐵鍬扛在肩上向涼亭後面走去,走了大約五六十步的樣子。他用腳在地上踩了兩下,便用鐵鍬在泥土地面上畫了一個圓圈。「這裡很好。」
泥土被雨淋濕后特別鬆軟,李狂風毫不費勁地掘土,一個小時后他掘出了一個長約兩米,深約一米的坑。大約怕人發現,他又折了一些樹枝蓋在坑上,等忙完這些李狂風才又回到涼亭。
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段時候,李狂風乾脆悠閑地站在涼亭中抽煙,裊裊的煙霧在他的眼前升起,將他的眼睛熏得濕漉漉。
不知過了多久天才黑下來,山中只剩下了棲鴉的啼叫,那聲音聽在耳內滲人至極。
山路上洇出了一條高大的人影,李狂風向他望過去,不禁習慣性地露出牙微笑。
此時呂天樞才姍姍來遲。
「等你很久了。」李狂風熱情地打招呼。
呂天樞可沒他這樣好脾氣,哼了一聲道:「剩下的五支葯我全帶來了,手稿你可都帶來了?」昨晚他回去后仔細地研究了李狂風給他的幾張紙,頓覺茅塞大開,以往實驗中遇到的懸而不決的問題似乎都有了答案,因此他迫切想知道全部手稿的內容,那一定會使他更驚奇。
「手稿就在我的身上。」
「拿出來給我,我給你葯。」呂天樞急了。
李狂風從懷中掏出用塑料袋包住的手稿,高舉在手中,道:「你把葯拿出來給我看,讓我確定你帶了。」
呂天樞又冷哼一聲,他昨夜已對李狂風動了殺機,倒並不在乎這幾支葯了,只要得到手稿,就讓這個可惡的男人從這個世界徹底滾蛋,至於那個討厭的女人,想到什麼好法子再去收拾她不遲。
山林中傳出了飛鳥振翅撲簌的聲音,在夜空中划拉地一響,寂靜的夜色瞬間被打破了。呂天樞忽覺面上一熱,伸手一摸,手心裡軟軟的,粘粘的,還有一些騷味。
是鳥屎。
呂天樞氣得便要發火,但瞬間他又強忍耐住了,他甩了甩手,將手在長褲里擦了兩把。「你看這個盒子。」呂天樞揭開了盒蓋。
李狂風瞧見了裡面的幾支安瓿瓶,笑道:「呂先生,你果然守信。」
「少廢話,我們交換吧。」呂天樞不耐煩了。
兩人一同伸出手,當兩人手臂伸至同一距離時,呂天樞眼急手快,急忙去搶那塑料袋,他諒著李狂風急於救烏雲不敢玩假,因此毫不懷疑袋中的東西。
李狂風也不甘示弱,將那小鋁盒抓在手心。
呂天樞從塑料袋中拿出一隻黑色封皮的厚簿子,隨意翻到一頁,又掏出一隻袖珍手電筒,借著光瞧了幾眼,然後又翻到最後幾頁,迅速地瀏覽一遍,確實是手稿。
他稍微回憶剛才看到的內容,差不多是死而復生試驗成功后的觀察。
呂天樞嘴角一歪,鼻樑上的鏡片被月光反射出一道清冷的光,李狂風似乎全不知情,也不知呂天樞心中所想,訕訕地笑著。
「咦!有人來了。」呂天樞故意伸手朝彎曲的小道上指去。
這本是座荒山,很早以前是槍斃死刑犯人的地方,山中也沒任何值得欣賞的景緻,所以也很少有人會來這裡遊玩。
李狂風不知是計向呂天樞手指的方向看去,樹影幢幢,山路被月光映照成一條銀灰色的帶子,並沒有人。
此時呂天樞的眼鏡又反射出一道光芒,便見他手心中多了一把半尺多長的匕首,他早計劃好只要得到手稿就將李狂風殺人滅口。
他和李狂風只相隔兩三步的距離,只需右腳向前踏出一步,手臂伸展的長度就足以將匕首從後背插入李狂風的心臟。他了解人體部位構造,所以一刀下去那是準確無誤地命中心臟。
呂天樞踏出了右腳,左手握著的匕首瞬間刺向李狂風的後背,但李狂風似乎毫無察覺一樣看著前面的山路。鋒利的刀鋒挾裹著凜冽的寒風抵達李狂風的後背,刀尖沒入了衣衫,卻再也無法更深地刺入,彷彿是被什麼堅硬的東西阻擋了。
在呂天樞的詫異中,李狂風轉過了身體,臉上似笑非笑。「呂先生,在殺我之前你應該做好萬全的準備,你認為一把匕首就可以殺得了我嗎?」
「你早知道我會殺你?」呂天樞收回了匕首,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既然被李狂風發現他的意圖,再想殺李狂風會很困難。
「是。呂先生對我有顧慮,日後你若是完成了人類死而復生的試驗,這可是人類醫學史上的第一奇迹,如果我告訴世人,其實這並不是呂先生的研究成果。所以,呂先生是一定要置我於死地了。」李狂風侃侃而談,面上神色自若,彷彿剛才並沒有命懸一線。
「你衣服里到底是什麼?」呂天樞臉色鐵青,他的意圖完被李狂風看穿了。
李狂風解開了襯衣,原來裡面穿了一層防彈服。呂天樞恨得牙癢,不過仗著利刃在手他並不慌張,論體型他和李狂風相差無幾,打起來誰輸誰贏還說不定。
「好了,呂先生你的把戲玩完了,現在也該我了。」李狂風咧開嘴,白白的牙在月光下微笑,泛出奪目的熒光。
「你想幹什麼?」呂天樞冷了臉,手中的匕首握緊。
「殺你,而且我也為你準備好了坑,就在這山中。」李狂風微微地笑,手伸向懷中,這時呂天樞持刀猛地撲上來,李狂風身體向外一轉便躲開了這一擊,便在這眨眼的功夫中他懷中的東西拿了出來,黑黝黝的,是枝左輪手槍。
黑暗中,彷彿是啤酒瓶爆裂了,一會兒便又重歸於寂靜。李狂風英俊的面孔沉陷於夜色里,只有那白白的牙發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