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無淚收徒

蘇無淚沒有去看莫離，而是將目光看向了大黑，腦海中回蕩的，是曾於大黑焦急的一幕幕。

這一刻，她的眼眸中，出現了久違的淚光！

曾經在那夕陽下，它托著修為底下的她，為她出生入死，熱血揮灑而從來無悔！

一次次生死一戰，一次次拚死守護，一次次無怨無悔的呆在她的身邊化為坐騎。

那時候的它，只會憨厚的點點頭，或者搖搖頭，至始至終，都沒有一句交談，沒有一句話語。

蘇無淚清晰的記得每一幕。

曾與清風山上，毒禾子來臨之時，大黑願意毀滅千百年修為，願意付出生命的代價，只為為她這個主人，爭取那片刻的生機。

因為它的死，拖延了毒禾子，等來了虎妞的出現，為蘇無淚謀得了生機，可從此，它再也不能呆在她的身邊。

當年大黑生死，蘇無淚發下大道誓言，一定與輪迴中，找到它，那時它不在是她的奴僕，而是她的弟子，她唯一的弟子。

那最後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對話，至今蘇無淚想起，心中任然免不了哀傷。

它說：「我沒有魔核給你。」

她回：「無需，這是前世我欠你。」

它卻問：「以後還能相見嗎？」

她哀傷回答著她自己也不能確定之事，說：「能！」

它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相信，只說：「好，我喝。」

十萬餘年，彈指一揮間。

如今十萬餘年過去，蘇無淚終於可以兌現當年的承諾，可以與大黑再現因果，此刻她挖望著黑色憨厚的黑甲鱷，對上那巨大的眼眸，當年的感覺又回來了。

「你還是當年一樣，是否想起了我？」她走到黑甲鱷身前，蹲下了身子，輕撫它的腦袋。

漸漸的，黑甲鱷目中從陌生，出現了熟悉，又從熟悉，出現了淚光，它張了張嘴，發出一聲低吼，閉上眼，將那碩大的頭顱放在蘇無淚掌心之下。

「當年你的身體，我還留下手裡，這就還給你。」

這一刻的蘇無淚，心中沒有了世間萬物，也沒有了莫離，她的眼中，唯又這個憨厚的魔獸。

她微微揮手，當年撿起的那一片片鱗片，還有那剩下的最後的頭顱緩緩出現。

懸浮空中時，化為漫天生命精華，伴隨這陣陣天地精元一同融入大黑的身體里。

下一刻，大黑那巨大的身子外出現一團黑氣，將其全身包裹，陣陣時嘶吼傳出之時，一種聖王境威壓，從黑霧中豁然傳出。

待黑霧散盡，一位黑衣少年出現在原地，向著蘇無淚深深一拜：「多謝主人。」

「我說過，再見時，你不是我的奴僕，而是我的弟子，當年師尊收徒，視我為子，而你，從今往後也是我的子，我的徒。」

「為師不傳道法給你，卻保證與三千世界里，無人能傷害你分毫。」

蘇無淚露出微笑，這一刻，她懂得了當年師尊的那句話語里的深意。

收了徒，就要視為子，也就種下了一生的因果，承擔了一生的責任。

這一刻的蘇無淚，想起了那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想起了他臨終前的一幕，心中又有了痛。

少年跪拜下來，深深叩首：「大黑，拜見師尊。」

蘇無淚想起了當年拜入清風山的一幕，說著如同當年師尊的話語。

「入我山門，一生只需三叩，稚子之叩，為入門，遠行之叩為出師，最後一叩，為暮望，在為師歸墟之後，你再來叩首。」

「入了我的門，就是我的子，我為你師，亦為你母，我為母，你為子，這份情，你不斷，我不斷……」

「你是我第一個弟子，我從今往後，就叫你唯一，蘇唯一，這個名字可好？」

「多謝師尊賜名！」少年再拜。

蘇無淚有淚流出，當自己收了徒，才知曉當年師尊話語里的深意。

夜葬微笑，抬手為蘇無淚擦乾了眼淚，他當然明白蘇無淚心中所想，也知她的哀傷。

他的大袖一揮，捲起所有人，出現在清風山頂。

「既然你的記憶被封印起來，那麼我就再給你一段記憶。」夜葬再次抬手一指，大股的記憶衝進莫離腦海，這記憶中，是他與蘇無淚從新穿越時光與空間，看到的一幕幕。

莫離終於流下了眼淚，跪在夜葬與蘇無淚身前，渾身起了一種哀傷。

「孩兒不孝，傷了爹娘的心，孩兒願意接手懲罰……」

「快起來……」

蘇無淚笑了，一手扶起黑衣少年，一手扶起莫離，心中的大石，如今終於放下。

如同夜葬所言，莫離的記憶無論從何而來，無論是否是本來擁有，只要曾經發生過，只要如今存在莫離的腦海，那麼又何必去在意？

今日，蘇無淚愛子回歸，更是收下唯一的弟子，三千世界里無數生靈同慶，蘇無淚舉行了曠世盛典。

如今，除去師尊不在，所有人都留在了身邊，這份來之不易，蘇無淚很是懂得去珍惜。

她沒有再選擇前去三千世界之外的蒼茫世界，而是留在了清風山，她要好好的陪著眾人。

這些人，都是她最在意之人。

這不就是當年的夙願嗎？

與莫離一番相聚之後，蘇無淚召回了那鎮壓輪迴的大黃與狼妖，還有黑鷹，如今的輪迴，已無需他們去鎮壓，陰陽界也可無恙。

之後她又選擇了去閉關，悟道輪迴之時，參悟如何才能將師尊化為的世界種子，化為當年的師尊。

又是五百年過去，這一日，蘇無淚出關，臉上帶著疲憊。

夜葬也睜開了眼，他本天賦絕倫，自己體內的世界也已完善，修為再次追上了蘇無淚。

五百年未見，夜葬飛身前來，攬住了蘇無淚的細腰，沒有開口，而是深情的在她額前一吻。

「娘子，可有收穫？」

「我的道，於我而言或許已經到了極致，那最後一步始終無法突破，我感覺，有人在阻擋，遮擋了我的眼，始終看不清那最後的道路在何方。」蘇無淚蹙著修為道。

夜葬蔚藍的鳳眸一凝：「可是那掌管命運之人？」

「掌管命運之人，在三千世界以外的蒼茫大界中，夫君，我們也該去走一趟了。」蘇無淚抬頭看著夜葬那絕美的容顏，有些事，他們無法去逃避，不掌握命運，她們就無法掌握自我，如今的圓滿，也將是鏡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