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遮遮掩掩

"只是，那個兇手到底為什麼，要把他的手臂砍下來？"陳爍自言自語道。

一般的情況下，兇手會把一個人的手臂砍下來，不會是無緣無故的，但這個死者顯然還是個學生，什麼深仇大恨能讓兇手殺死他之後，才砍斷手臂？

陸衍心不在焉的回答："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且這個兇手，竟然採取這麼殘酷的方法來殺他，氣栓塞死亡可不是簡單的！"陳爍義憤填膺的說。

死者還只是一個高中生，一個孩子，誰這麼狠的心，這麼折磨他？

從屍檢很明顯就可以判斷出，死者是死於氣栓塞死亡，也就是靜脈注射空氣引起的氣栓塞死亡，只要空氣超出了一定的劑量，就會進入道心臟、腦部甚至各個部位，死者很顯然是進入心臟后引起的氣栓塞死亡。

陳爍剛才的憤憤不平，也是因為，空氣進入心臟后引起的鈍痛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這是一種極其痛苦的死亡過程。

之所以這麼快的就能夠判斷出氣栓塞死亡，也是因為在一開始做屍檢的時候，陸衍就懷疑，所以才會開始之前就讓陳爍從進步之前進行，以免產生破壞。

開胸以後，在心包前壁做縱形切口，接著張開心包囊，加入清水，淹沒心臟後用解刨刀刺破右心房后，就開始有氣泡從水中湧出，這也就證明了有空氣栓塞。

雖然死者時間久了之後，或許會導致判斷上的失誤、影響真相，但這個受害者時間較短，一般不存在這個問題。

陸衍點點頭，緩緩道："日常醫療情況下，靜脈輸液也會很少出現這種情況。"

"現在一次性輸液器都有相關的防護措施，比較容易出現這種情況的無非就是手術，就算是血液透析，也會在血流異常的時候自動關閉血泵，防止氣體進入。"陳爍一次性就否決了醫療事故的發生。

在陸衍忙碌的時候，蘇筱筱已經躺在床鋪上面發獃，繼續睡覺已經沒可能，雖然沒有直接見到死者，但是這件事情給自己的打擊，絲毫不遜於那次親眼目睹的跳樓事件。

到底是從什麼開始，生活中開始跟這些死死死分不開的？因為這件事，專門點開微博，搜索各種安慰的話題來安慰自己。

蘇越雖然說不是自己的親弟弟，只是繼母的孩子，繼母對自己不止是不好，甚至還有些過分，但是蘇越是無辜的。

蘇越是爸爸的女兒，是老頭子的孩子，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對他的打擊不會是一點點，更何況在自己心中，蘇越也是有一半相同血液的親人。

越想到這裡，蘇筱筱的心中就更加煩躁起來，現在唯一期盼的，就是希望警察能夠早點調查清楚。

忙完上午蛋糕店的事情，蘇筱筱還在想著，今天要不要打電話告訴爸爸，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姐姐，警察通知監護人是早晚的事情。

正在煩躁的時候，門口的歡迎光臨聲就響起，蘇筱筱抬頭就看見陸衍的身影，眼神猛地亮了起來，隨即又暗淡，有氣無力的說："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剛從屍檢中心回來。"

聽到他的回答，蘇筱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急切的問道："那怎麼樣？結果怎麼樣？"

陸衍轉頭看了眼周圍吸引過來的視線，示意她到一邊坐下來慢慢說。

蘇筱筱經過他的提醒之後，才意識到店裡面還有顧客和工作人員，大家的眼神都若有似無的飄向這邊，她趕忙走出櫃檯帶著陸衍到後面辦公室。

這是一個大概有十幾平米的小屋子，裡面出了桌子凳子什麼都沒有，是蘇筱筱偶爾來休息的地方，現在暫時變成了兩個人談話的地方。

"死者是氣栓塞死亡，死後手臂被人砍了下來，死亡時間距離發現時間，不超過三個小時。"陸衍沒有過多的廢話，直接說道。

蘇筱筱難以想象一個人死了，手臂還被砍下會是多麼殘忍的情況，她慌忙道："蘇越不會這麼做的，雖然他對我有敵意，但是絕對不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這是不可能的！"

"可不可能不是我們能夠下決斷的，這是需要警察來調查清楚的。"陸衍安撫道。

陸衍可以理解蘇筱筱的心情，但是卻不能做太多越界的事情來，一些內部才知道的事情，他是不可能去透露的，只是看到這樣的蘇筱筱，他有一種莫名的心疼。

蘇筱筱垂下頭，無奈的說："我知道，只是感覺這些事情真的發生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的內心無力感真的很強，我不希望蘇越受傷害，更不希望我的爸爸傷心。"

"你放心，法律會給予最真想的答案，只要你弟弟沒有做，就不會有人強加在他的頭上。"

陸衍把她輕輕摟在懷裡，一下下拍著她的後背，讓蘇筱筱感覺無比安心。

"啪嗒！"

劉芬準備進來放東西，剛一打開門，就看到蘇筱筱跟陸衍抱在一起，男的帥女的美，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迴避。

陸衍皺眉沒有說話，蘇筱筱反應過來自己在他的懷裡，第一時間推開他，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服，才笑著解釋："我們什麼事都沒有，他只是......"

話說到這裡，蘇筱筱突然覺得沒有什麼講的，自己為什麼和他抱在這裡，自己也不知道。

"沒事沒事，你們繼續，我先離開。"說完，劉芬就嘿嘿笑著轉身離開，離開之前還體貼的關上門。

事實就是，蘇筱筱還沒有來得及解釋，劉芬就已經帶著曖昧的眼神離開了，她抬頭無奈的看著陸衍："抱歉，沒想到她會突然進來。"

"你現在沒事就行，不過我一晚上沒休息沒吃東西了，不準備招待我？"陸衍委屈的說。

蘇筱筱這才發現，他的面上竟是鬍子拉碴的，憔悴的樣子剛才竟然沒有注意到："我給你做點吃的，你稍微去外面坐坐休息下。"

陸衍最終還是沒有在這裡休息，吃完東西就趕忙回警察局了，陳爍看他回來，湊過來問："你剛才哪裡去了，虧我還找你吃飯。"

"你還不如說，找我請你吃飯。"陸衍一點都沒有給陳爍臉面。

陳爍被說的一點都不覺得臉紅，還笑呵呵的走到陸衍的身邊："聽說，你昨天是跟著蘇筱筱一起到的警局？"

陸衍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低頭做自己的事情。

見他不回答自己的問題，陳爍繼續不死心的問："你們兩個到底什麼關係，你是不是背著我談戀愛了？"

陸衍直接把手上的東西丟在桌子上，不耐的說："我是幹什麼了，還要跟你彙報？再說，我怎麼成背著你談戀愛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陳爍轉身準備離開，陸衍又叫他回來："王林有沒有跟你說，這個案子的發展怎麼樣？"

陳爍又轉回來："我就說你們兩個肯定有什麼事，不然你會這麼關心，還在這裡遮遮掩掩的。"

陸衍看他得瑟的樣子，心裡就更煩了，丟下一句："隨便你，愛說不說。"

眼看著他真的惱了，陳爍也不賣官司了，趕忙說："就是正常案件的審查，因為死者是未成年，嫌疑人蘇越也是未成年，所以第一時間通知監護人是肯定的。"

"監護人？"陸衍竟然把這茬給忘記了，蘇筱筱之前還在擔心爸爸知道這件事，不知道她會不會有事。

想到這裡，陸衍趕緊撥通了她的電話，倒是一點的陳爍滿臉的茫然，搞不懂這人突然火急火燎的要給誰打電話。

蘇筱筱正在忙著點數手機就開始叫囂起來，看到上面顯示陸衍的名字，以為有什麼事，她趕忙接住："陸衍，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你弟弟的事情，警察會通知監護人的，所以你爸爸肯定會在不久之後知道，你要考慮好怎麼辦。"

蘇筱筱在掛斷電話之後，就沒有心情繼續工作了，就等著蘇爸爸什麼時候會打電話過來。

"我以為你火急火燎的給誰打電話，原來是她啊？"陳爍陰陽怪氣的說。

聽他打電話直奔主題，那心急火燎的樣子，陳爍的心中就更是八卦了起來。

陸衍也懶得理他，直接撂下句你是女人就離開了，留下陳爍在原地思考很久，為什麼說自己是女人？為什麼為什麼？

"啊啊啊！陸衍，你竟然說我像女人一樣八卦！"

蘇爸打電話過來是十分鐘之後的事情，蘇筱筱剛好把手上的東西放下，電話就過來了。

"筱筱，你弟弟在警察局你知道嗎？"蘇爸接通電話之後，直接問道。

既然都已經知道了，蘇筱筱也沒有準備隱瞞："我知道，昨天晚上蘇越給我打電話了。"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警察讓及時趕到警察局去。"

蘇筱筱從蘇爸的話裡面聽出他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於是想了想問："阿姨知道嗎？"

電話那邊頓了會兒，才聽見蘇爸的聲音："應該不知道，聯繫一個家長就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