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根源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陳月蓉面色有些驚慌，尤其是在對方收走她筆記本的時候，她甚至想要站起來阻止，但是顯然身邊的兩名便衣警察並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

薛沐寒輕笑了一聲，「這話問反了，應該是說，你想要做什麼？」

隨手指了一下那個被收走的筆記本電腦，薛沐寒接著說道：「你剛剛用它做了什麼，難道你自己不清楚么？」

「薛調查員，即便你們是調查案件，也不能未經許可收走我的私人物品！電腦之中有很重要的商業機密，你們必須將其還給我！」陳月蓉現在有點反應過來，很是強硬的開口說道。

「你所謂的商業機密，該不會是啟動隱藏在總部機房伺服器中的勒索病毒吧？」薛沐寒有點啼笑皆非的說道，「我們這兩天可沒有閑著，為了找出你隱藏起來的病毒發動程式，技術組這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實際上，在你動手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失去辯駁的機會了。」薛沐寒嘆了口氣，「還不準備做個交代么？陳月蓉助理，或者說，陳連軍的女兒，陳月蓉女士？」

陳月蓉的面色一變再變，警方能夠知道這個情況，現在是對於自身已經做了全面的調查，甚至一直是把自己監管起來的，所以才能夠在自己行動剛剛結束的時候，卡著點跑到自己面前，直接收走自己的電腦。

這說明從一開始，警方就對於自己抱有懷疑，做好了局等著自己進。陳月蓉並非是蠢人，薛沐寒的話說道這裡，她就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我要叫律師。律師來之前，我什麼都不會說。」陳月蓉反倒冷靜了下來，她盯著薛沐寒，打算不發一言，等著律師來處理一切。

「陳助理，我之所以坐在你的對面，而不是直接把你帶走，走正規的流程。只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你被人利用了，當成槍使了。」薛沐寒幽幽的說道，「你自以為是再給自己的親生父親復仇，事實上，卻是被他人利用，犯下了錯誤。」

「呵呵。」陳月蓉冷笑了一下，面色有些不屑。「我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也懂得法律。在律師到來之前，我沒有什麼可說的。」

「你沒有，我有。」薛沐寒搖了搖頭，「你是陳連軍的私生女。但是關於陳連軍的情況，你也只是從他人的口中得知的，你或許自己也調查過一些情況，但是，我敢肯定，你並不知道全部的真相。」

「通源集團，在最開始，不過只是一個商貿企業罷了。販售的是小商品，做的是小本買賣。在陳連軍和趙若龍兩人的努力下，才一步步發展成為今天這麼一個龐大的集團的。說起來，陳連軍和趙若龍兩人確實很了不起，但是原始資本的積累，卻並沒有一兩句話說的那麼容易。」

「在通源集團的發展史上，有兩個高速發展期。第一個，是陳連軍搞定進口外貿相關手續，正式開展進出口貿易的時間。第二個，則是趙若龍大權在握，開展信息化交易平台這個時間。」

「第一個正式建立了通源集團的實業發展體系，積累了大量的原始資本。第二個開啟了國內最大的商對商交易平台，把貿易擴展到了全國各地。都是了不起的決策和行動。」

薛沐寒點評了了一下發展，隨即話鋒一轉，「然而，在細緻的查看通源集團的賬目的時候，我們驚訝的發現了一個小問題。通源集團開展進出口貿易的收益，年比增長為127%，第一年是七百萬，第二年上千萬，到了四年第五年，均是達到了兩億到三億的收益程度。」

「而當時申都總共的進出口利潤，也不過只有不到一百個億罷了。」

這裡說的是利潤，也就是一個公司實實在在的收入，而並非是交易額。通源集團在當時的進出口貿易之中，利潤幾乎是申都這個國際化物流港的3%左右，看起來雖然小，但是對一個企業來說，卻已經是相當不可思議的數字了。

「一家無論在資歷上，還是在運營水平上，甚至包括人脈上，都難以和國有或大型私企相比的私人企業，在利潤額度上，能夠佔有如此大的比例，並且成倍上升，我不是學經濟的，卻也能夠看出問題來。相比陳月蓉助理比我更能夠聽懂剛才那組數據的意思。」

「營收不正常。」

「正是因為如此，我們調取了通源集團當時的企業賬目，進行了調查比對，隨即就給我們找出了問題來。在下達訂單並且交付資金的需求企業之中，有30%左右的公司，都是皮包公司。並且佔據了營收利潤的70%以上。」

「陳助理，你是學經濟的，你告訴這是什麼情況？」薛沐寒似笑非笑的問道。

陳月蓉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事情她並不清楚，但是卻一下就能夠聽明白。這種行為，如果沒有判斷錯誤的話，明顯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洗錢。

通源集團需要一個進出口貿易公司進行洗錢，數額還能夠過億甚至幾個億，這實在有些誇張的難以想象。

「打通了關係，沒有審計和稅務部門的糾纏和細查，通源集團順風順水的度過原始資本積累的幾年，給信息化交易平台建設打下了完美的基礎。然而即便是你也應該清楚，這些錢的來路，恐怕並不幹凈。」

「在那個年代，只有一種情況，能夠讓一家企業擁有如此快速的資金積累速度。」

「那就是走私！」

薛沐寒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的父親，陳連軍，就是當時的通源集團進出口貿易的掌舵人，利用走私的手段，獲取了大量的不法收入，同時利用企業的賬目，明目張胆的進行洗錢，使得資本積累快速成長。」

「短短的幾年之中，就讓通源集團成為了申都數一數二的進出口公司，實力大增。」

「如果不是因為調查牽扯到了你，從而牽扯到了你的父親，我們又為了找尋作案原因進行細緻調查，根本難以發現這裡面的問題。說起來，這還是多虧了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