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安靜的傍晚只有微風輕輕吹過，少年聲音低沉好聽，縈繞在她耳邊，悄悄鑽進來，痒痒的，又酥酥麻麻，心臟開始不受控制的亂跳。

撲通撲通，車厘子足足愣了十秒鐘，方才如夢初醒，一把推開他後退了兩步，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她虛張聲勢般瞪大了眼睛，氣呼呼的看著夏志叫道：「你想得美！」說完，立刻拔腿跑了，背影帶著幾分落荒而逃。

夏志站在原地，不自覺回憶了一下女孩方才一點點漲紅的臉，絲絲嫣紅在粉白飽滿的皮膚上格外醒目漂亮。

那雙漆黑的眸子里泛著水光，晶瑩閃爍，像是一隻憤怒的小麋鹿。

他忍不住低頭笑了。

車厘子的嬌羞只持續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晨，風風火火的少女騎著自行車而來，剛剛抵達跟前，夏志頭上就挨了一下。

「夏夏弟弟，膽子肥了啊，敢占姐姐我的便宜！」車厘子一巴掌拍向夏志的頭，一副秋後算賬的模樣，夏志氣惱。

「車厘子你反射弧可以繞地球一圈了！」

「哼！再敢有下次我揍你！」車厘子右手緊緊握成拳頭，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到沒，我這砂鍋般的拳頭已經蠢蠢欲動了。」

「……」夏志不想再和她說話，踩上車身影就飛遠了，車厘子連忙騎著自行車在後頭跟上，一邊追趕一邊還在呼喚。

「哎——等等我啊。」

雖然很生氣，摸到書包里的牛奶時夏志還是扔到了后桌，車厘子不喝白不喝，極其自然的就掰開吸管插了進去。

上完兩節課，車厘子已經把早上的事情忘到了腦後，戳了戳夏志的肩膀開始嘮嗑。

「哎，你昨天數學作業寫完了嗎？」

「寫完了。」夏志頭也不回的答，車厘子一喜：「好好好，那借我對一下答案啊。」

「是抄一下答案吧。」夏志轉過頭來，輕嗤嘲諷。

「…我，好吧，那借我抄一下答案。」車厘子向來能屈能伸，該認慫時就認慫，她撲閃著眼睛期盼的看著夏志。

「不借。」他露出一個微笑，然後轉過身去。

「……」

「夏志…夏志…夏夏？」車厘子開始發揮自己的死纏爛打攻勢，一個勁戳著夏志的後背，細嫩的手指頭從校服布料中陷進去，戳進肉里，痒痒的。

夏志倏忽轉過頭來，眯了眯眼睛。

「叫聲哥哥就給你。」

「……」

「哥哥？」車厘子試探開口，聲音又甜又嫩，雙眼飽含渴望的看著他，夏志笑了，雙眼彎彎的模樣像只小狐狸。

「不行。」他說道。

「？？？為什麼？」

「要叫夏志哥哥。」

「……」車厘子氣得咬牙切齒，在心裡給自己做了半天的建設，深吸了一口氣方才露出一個虛偽的笑容。

「夏志哥哥——」

「嗯…」夏志點點頭，接著拿過了她面前的練習冊，一本正經的開口：「好了，那現在我開始教你做題吧。」

「？？？」

「不是給我抄答案嗎？」車厘子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車厘子，抄作業這種行為是不對的。」夏志義正言辭的說，板著張臉無比正經。

車厘子又忍不住握緊了她那砂鍋般的拳頭。

「你…找…打！」

「還要不要我教，不要就算了。」夏志說完做勢要轉過身去，車厘子連忙鬆開了手拉住他衣角。

「要要要，我錯了錯了，向大佬低頭。」

車厘子：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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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五，下午要大掃除，勞動委員充分考慮到了車厘子的身高問題，特別給她分配去倒垃圾。

鈴聲一響，整個教室就熱鬧起來，搬桌椅的般桌椅，掃地的掃地，擦窗戶的擦窗戶，而等著倒垃圾的車厘子卻被冷落在了一旁，只能看著大家忙碌。

她百無聊賴的在走廊上站了一會，不遠處操場還能看到夏志的身影，他拿著掃把認真掃著地，看起來十分專註的模樣。

車厘子微微嘆了口氣，收回視線，恰好落在前頭正在擦窗戶的花姒身上。

她眼睛頓時一亮。

「姒姒，我來幫你吧！」

「可是厘子…」花姒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往上指了指開口：「我底下玻璃都擦好了，上面的你可能…擦不到…」

「好了我知道了。」車厘子神色自若的收回手，假裝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又是轉悠半會，車厘子終於找到需要幫助的了人，她看著前頭那個瘦小女孩子艱難的動作，連忙上前。

「哎哎，我來我來。」她接過她手裡的抹布，一本正經：「我來幫你擦吧！你太矮了。」

和她差不多高的那個女同學：「……」

「好吧，那你小心點，我去換盆水。」她說。

車厘子爬到了椅子上，認真的拿著抹布擦門，以她的身高踮著腳剛好差不多能夠到頂。

她把上面的灰塵擦乾淨，正欲收工時，兩個打鬧的男同學突然不小心撞到了她腳底下的椅子。

「啊——」驚呼聲剛剛脫口而出，搖晃的椅子就被人穩住，連同一隻手扶住了她手臂。

車厘子看清來人，連忙笑著道謝：「謝謝你啊夏志，又救了我一次。」

夏志表情不虞，冷冷的放開了她，雙唇張合，吐出一句話：「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

車厘子有點生氣，忍不住和他爭論：「明明是他們撞的我，我怎麼就沒有金剛鑽了？！」

「你自己多高心裡沒點數嗎？」夏志譏諷：「乖乖倒你的垃圾就好了，擦什麼門。」

車厘子氣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夏志——」

「好了我不想跟你吵。」夏志徑直打斷她，越過她的身子回到了自己位子上，車厘子站在原地，重重出了一口氣后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大掃除完，班主任講話結束，放學鈴聲一響，車厘子就和花姒背著書包衝出了門。

還在整理東西的夏志動作一頓，望了眼她的背影，隨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

過兩天是范饒饒的生日，車厘子今天特意叫上了花姒幫她參考一下禮物，兩人來到了離學校相隔不遠的步行街。

這裡離學校不遠，再加上周五，人群熙熙攘攘，店鋪林立，裡頭的商品滿目琳琅，兩個女孩子興奮的穿梭其中。

挑挑選選半天，車厘子最後決定給范饒饒買一個超級可愛的玩偶抱枕，當然——

買回家了也可以一起用，她超喜歡這個毛絨熊！

而花姒選的是一隻色號很漂亮的口紅。

「范饒饒從來沒擦過口紅！」車厘子義正言辭的和她爭辯。

「所以才要買，哪個女人不喜歡化妝品的。」花姒仍然是柔緩的聲調，只是也依舊和往常一樣讓人信服難以反駁。

「可是萬一買了她不用怎麼辦？！」車厘子垂死掙扎。

「那她也會比收到你這個抱枕開心的，更何況——」

「你媽媽一定會用。」花姒斬釘截鐵的說，車厘子終於死心，鬆開了懷裡愛不釋手的抱枕，垂頭喪氣。

「那好吧。」她妥協開口。

「乖。」花姒輕笑，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兩人選完禮物，又逛了一會街，花姒剛好要買內衣，兩人來到了店裡。

車厘子幾乎是移不開眼，目光黏在了那些粉色蕾絲小蝴蝶結上面。

范饒饒是個大老粗，從來不知少女心為何物，自車厘子發育以來穿得都是純色棉裹胸，形狀平平板板不說，還長得丑。

哪像店裡這些…

車厘子咽了咽口水，看著在中間挑選的花姒，壓下了心底的羨慕。

糾結半天，花姒最終拿了兩件去櫃檯結賬，一件粉藍一件粉紅，小巧玲瓏的造型，邊上鑲著一圈圈的蕾絲，中間還有個小蝴蝶結。

就是車厘子在那裡頭最喜歡的兩件！

她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姒姒——你真好…可以隨便自己買，羨慕死你了！」車厘子挽著花姒的手臂，吸了吸鼻子就差滿眼淚汪汪。

花姒輕聲道：「哪有…我才羨慕你呢。」

「我有什麼好羨慕的。」車厘子扳著手指頭給她數著：「你看，我長得也沒你好看，身材也沒你好，家裡情況就更不用說啦，你爸媽對你這麼好…」

「哎——」車厘子說完深深嘆了口氣，望天：「真是越說越傷心。」

「你有夏志啊。」花姒唇邊浮起淡笑，「我超級羨慕你們兩個的呢。」

「他就是小混蛋！」一提起夏志車厘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和花姒抱怨著下午發生的事情，語氣里的埋怨和親近顯而易見。

花姒靜靜的聽著，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

逛完兩人又是吃得心滿意足方才各自告別回家，車厘子拽著書包帶子，一蹦一跳，腳下踢著路邊碎石子，顧自玩得津津有味。

身前突然出現一道陰影，擋住了她的方向，車厘子抬起頭，看到了站在那裡的夏志。

夕陽正好，一輪橘紅色掛在他身後，黑色的影子斜長打在地面，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這樣靜靜的打量著她。

車厘子歪頭看了他一會，須臾，眨了眨眼睛欲越過他往前走。

「喂——」

「這個給你。」

夏志驀地朝她伸出手，遞過來一排酸奶，淡綠色的包裝，是她最愛喝的那個牌子。

「給我買的？」車厘子試探問道。

「嗯。」夏志低低應了一聲。

「理由。」她側頭認真地盯著他。

「哄你。」夏志平靜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