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劉軍
我又安撫了一下小姨,知道住院手續還沒來得及辦,就出去大廳給我媽辦住院手續。和信醫院也是年歲比較久遠的醫院了,從D市建市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
我很快就辦好住院手續回了病房,一開門就看見我發小張赫坐在裡面,桌子上比剛剛多了一個水果籃,我走過去拍了拍張赫肩膀說謝了兄弟。
張赫搖了搖頭說道:「幾天沒見這麼見外?」我哈哈笑了兩聲岔開話題聊了聊家常。
中午我媽醒了,然後做了常規檢查,隊長打電話讓我回去警局一趟,我為難的看了眼小姨,小姨安慰我說讓我去忙吧之後檢查結果出來了告訴我。
我點了點頭,心裡挺愧疚的,我媽病成這樣我還沒法兒陪著。張赫也站起來說要跟我一起回警局。我嗯了一聲,就先開門出去了。
出了門我和張赫兩個人並排走著,張赫安慰我說我媽不會有事兒的。我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來技術部可能有問題的事情,我試探的問道,「我們隊上次送上去的指紋找到了嗎?」
張赫一聽就明白了我說的是什麼指紋,眉頭緊緊的皺起來,搖了搖頭說沒有,語氣變得沉重了點說起那件事。
本來當天送出去就應該出來結果的,但是當天晚上不知道怎麼的就不見了,就在幾個同事都不在辦公室的幾分鐘里。說起來也十分蹊蹺,屋子裡是沒有監控的,樓道的監控沒看見陌生人進去也沒看見陌生人出來。
張赫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張赫說的很隱晦,沒有陌生人進來,沒有陌生人出去,內鬼很可能就在值班的那幾個人中間……
進了大廳,張赫一臉突然想起來什麼事兒的樣子說,最近一次在劉軍家發現的血跡的鑒定結果出來了。我立刻就說跟他過去拿上結果。
可能指紋丟失之後技術部重視起來,最近交上去的東西結果出的很快。
張赫給了我很薄一沓紙,我翻開直接看結果,那個門檻上的血跡是劉軍的,我問張赫能不能查以前在籍警察的檔案?一般檔案裡面都有警員的指紋信息和DNA信息。張赫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計算機飛快的對比著劉軍的指紋和DNA,很快發現真的是十年前辭職的警員,和我爸同一刑偵隊!一寸照上的人很精神,要不是偶然仔細的看見劉軍的全臉,我是不會把兩個人聯繫起來的。我緊緊的皺著眉頭,拿手機拍了劉軍的資料,上面寫的還是以前的地址W村。那個村子人丁興旺,現在是城鄉一體化發展的重要地區,位於D市的郊區。
低頭看見張赫一臉疑惑的看著我,我拍了拍張赫的肩膀說下次約著吃飯,就拿著報告回了隊里。
把報告給隊長看了看,隊長把去W村的任務交給我。我正準備出去的時候,一個小警員拿著資料進來說是上次麵包車裡的指紋結果。車上的指紋是技術部的人去採集的,結果是裡面只有我們幾個動了車的人的指紋,和那個車主的指紋,甚至連老李的都沒有。
我點了點頭。這個兇手真是膽大心細,敢直接留下血跡,但卻沒留下一絲一毫的證據!
小警員在那兒開始報告其他案子,我就沒繼續聽,找了警員老鍾一起去了W村。
一路過去已經到了黃昏,W村不愧是重點發展的村子,一路上小道兩邊擺著小攤,很熱鬧。我按著地址問了問,順著土路一路開過去,越走越偏僻,房子越來越少,也越來越破。
最後一次問的劉軍家附近的大姐,聽說我們要找的是那家人,臉色頓時一變。我看著不對趕忙的問怎麼了,大姐一臉忌憚的左右看了看,扒著自家門邊躲在門後頭,壓低了聲音說道:「那家啊,鬧鬼!」
我心裡咯噔了一聲,問是怎麼回事兒。大姐說那家的兒子,幾年前就看著瘋瘋癲癲的,連著家裡都陰氣森森的!經常半夜有人尖叫或者狂笑,他們家的人一個個的得病死了,最後只剩下老母親跟兒子,兩個人吃著救濟低保。
兒子前幾年也失蹤了,之後就沒怎麼鬧過鬼,都說是那家的兒子帶了不幹凈的東西。之後那屋子雖說不再鬧鬼,但大家也不敢接近了。
我又問大姐那地方到底在哪兒?大姐指了指挺遠的一個拐角處,雜草叢生遮掩的地方,隱隱約約看得見一幢平房,周圍還相鄰著幾個房子,看起來都格外的破舊。
感覺到我們執意要過去,大姐一臉不情願的的表情勸我們最好別去招惹那家人,省的染上什麼髒東西。還跟我們說去過那家回來的村民,都或多或少有點小病小災的。
我謝過大姐,扭頭看見老鍾一臉害怕發怵的樣子,過去拍了拍他肩膀。
那小道太窄,差不多一公里的路都只能走過去,我和老鍾一前一後的走過去,其他屋子已經灰突突的沒法看了,甚至玻璃都沒了,只有劉軍家的那屋子比較好,紅色的大門已經掉漆了,淡成那種淺色又髒兮兮的粉紅色。門上貼著快要風化完的秦瓊,門縫上則都貼著黃色的符紙,符紙還比較新。
我看了眼老鍾,老鍾正盯著那個符紙看了半天,抬頭跟我說道:「這符紙我見過,好像是鎮鬼用的,這地方說不定真鬧鬼!咱們可得小心這點兒!」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兒也沒人開門,我皺著眉頭想不會是老太太過世了沒人發現?
我正準備再敲門的時候,門吱呀響了一聲,從裡面被拖開,灰塵溢出來嗆了我一下。
門縫裡露出一張皺巴巴的臉,臉是青黑髮紫的,眼睛已經成了灰色的!直愣愣的看著我,透著一股陰森森的氣息。
我定了定心神,從口袋拿出來警官證,說道:「大娘,我們是警察,您兒子劉軍的同事,您開一下門我們想調查一下您兒子的情況。」
老太太一聽見劉軍的名字,眼淚刷的一下流下來,聲音嘶啞的問:「你們知道我兒子在哪兒?」
我點了點頭,說她兒子正在警方的保護之下非常的安全,請她放心,也請她配合我們調查。老太太使勁的點了好幾下頭,拉開門。
我這會兒才看見老太太的腿已經變形了,跟在後面明顯的可以看出來她走路一瘸一拐的。
眼神四處打量著這個院子,院子裡面雜草叢生像荒園子一樣,角落裡面有一口井,打水的工具很齊全而且看起來乾淨,應該常喝的水都是從這口井裡面來的。
屋子裡倒是比較乾淨,充斥著燒香的味道,傢具滿滿的堆在一起,正對面就是一張全家福的照片,看得出來以前這個家是很熱鬧的。
老鍾在供的佛像面前拜了拜,我問老太太哪個是劉軍的房間,老太太指了指門緊緊關著的那間屋子。門把手上都積了厚厚的一層灰,應該很久都沒有人動過了。
走進屋子裡,地板上灰塵因為門開了而飛起來,滿屋子飄著。我捂住口鼻,走進去。裡面有點兒暗,我拿隨身帶著的手電筒。屋子裡東西都整整齊齊的擺著,甚至被子都疊的是軍被的樣子。
很久沒有動過,幾乎所有東西上面都有著灰塵。我拉開抽屜柜子,裡面躺著警官證,我翻了翻,警官證下面壓的都是證書獎狀一類的東西,我又按著原來的樣子放回去。
書桌上立著書架,零散的放著一些警校學生都很熟悉的專業書,我挨個兒翻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麼。看來劉軍也沒什麼寫日記的習慣,什麼東西都沒留下。這時候我突然感覺有道視線定在我的身上,讓人有種發毛的感覺,我猛的往後一扭。
對上一張滿是褶皺的臉,我心臟頓時一跳,老太太捧著蠟燭,弓著身子看著我,昏黃的燭光打在臉上,嘴唇上的皮乾裂崩起來,嘶啞的聲音悠悠的問我能不能看清?
我站起來後退了幾步,鬆了口氣說不用了。這時候聽見老鍾在外面喊我出去,我禮貌的和老太太說咱們出去吧。
老太太點點頭,跟在我後面。剛出去就看見老鍾一臉驚恐的看著我,不準確的說是我的後面,老鍾慌張的掏槍的時候,我猛的一個轉身,看見老太太皺巴巴的臉近在咫尺的看著我,整張臉已經扭曲成幾乎兇殘的表情,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刀!
我猛的退後一步,老鍾抬起槍大聲喊了一句不許動!老太太猛的一下定在原地,舉著刀的手顫抖著,聲音尖細像是從嗓子里擠出來的,歇斯底里的大喊說:「你們這群騙子!把我兒子弄到哪兒去了!裝警察,我不會每次都上當!」
我嘴上趕緊否認,腦子迅速的分析著,老太太態度突然轉變,是受了什麼刺激變的?而且聽她的話曾經被人騙過?還是被假扮成警察的人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