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老李
回了警局，隊長收拾了一下繼續原來的會議，我看著白板上面寫著今天排查過的幾十個銷售點，近幾天都有同一個顧客去那邊買油！每次只買20升。
那個顧客叫老懞，據調查是中街的一個混混，那種給錢就辦事兒的人，經常因為打群架尋釁滋事被抓進來，但沒什麼傷亡，往往關兩天就被人保出去了，在那一帶都挺猖狂的。
隊長拍了拍白板分析說道：「這個老懞最多也就是拿錢辦事，但是能通過他知道背後的買主，是條線索。明天逮捕令批下來，就去把人抓回來審！」
第二天一大早就把老懞給抓回來了，一臉趾高氣昂的看著親自審訊的隊長，我站在隊長後面，看得見老懞眼裡的不屑。
隊長敲了敲桌子，口氣威嚴的問他那些汽油都給誰了？
老懞一前一後的晃著凳子狡辯道：「怎麼自己買點兒汽油用警察也要管嗎？」
隊長笑了笑，猛的一下站起來惡狠狠的拍在桌子上，隨即笑了笑溫和的坐下，眼睛盯著老懞，聲音悠悠的說：「你知道那些汽油幹嘛用了嗎？殺人了！你買來自己用的？你家搜不出來，那人可就是你殺的了！」
老懞不晃凳子了，凳子腿砰的一聲磕在地板上，臉色煞白的結巴起來：「我……我沒殺人啊……」
隊長點了點頭，又問了一遍誰買的汽油。
老懞回憶了一下，說整個交易都沒見到人，在家裡桌子上見了一封信，裡面包著錢，讓他在兩天之內分別從市裡所有的加油站買20升的油，事成之後把油放在龍城街拐角的巷子里，傭金一萬塊。
我不禁咂舌，這個兇手是個有錢人！
老懞說自己抗拒不了誘惑就按著說的買了，放到那個巷子里之後也沒管過就回家了，兩天之後家裡的桌子上就多了一萬現金。
我懷疑的看著老懞，我記得老懞也是住樓房的，家裡有個老人天天在家，什麼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就進去？
老懞看了我一眼，語氣著急起來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爺爺在家看見了錢了，我真沒殺人！」
隊長皺著眉頭又問爺爺也沒有發現有人進去家裡？
老懞搖了搖頭。
隊長嘆了口氣站了起來，說：「放人吧，這人沒什麼問題了。」
老懞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道了謝，一出審訊室的門就飛似的跑走了。
「去那個巷子把監控調回來！」隊長出了門就讓兩個個警員去辦。
兩個警員剛出了門，隊長的手機就嗡嗡的響起來，接起來對面傳來在醫院看守的警員的聲音：「隊長！老李出事兒了！」
我心裡頓時一驚，老李怎麼了？
隊長焦急的吼著問怎麼回事兒，邊套上外套就往外走，手對著我揮了揮示意我跟上。
電話那頭的警員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隊長暴脾氣一上來就掛了電話，我只好踩了踩油門加速跑到醫院。劉軍老李和我媽住的同一間醫院，我愧疚的越過我媽住的樓層，上去最高層。
我們一上去，就在那兒監護劉軍老李的警員一臉焦急的迎上來，隊長眉頭皺的緊緊的問怎麼回事兒。
警員一臉不解的回答說：「老李本來還好好的，前天一早，突然就不對勁兒了。高燒不止，然後就昏過去了。醫生說是輸血之後正常的排異反應，打了點過敏葯讓我觀察著點。可是三天了，一點都沒好轉，一直說夢話說有鬼，我就怕出事。」
隊長點了點頭，拍了拍小警員的肩膀，誇了句他關心同事。就進了病房說看看老李的情況。
我跟在隊長後面看向病床上的老李。老李雙眼還纏著繃帶，嘴裡不停的嘟囔著什麼，臉一陣紅一陣煞白的，看起來情況很不好。
隊長嘆了口氣，讓我去問問醫生到底怎麼回事兒。
我點了點頭，就去老李的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老李的主治醫生姓黃，年齡比較大了的醫生，戴副眼鏡，看起來人精一樣的人。
我敲開黃醫生的門，裡面有個中年男人在聊著什麼，見我進去了黃醫生就讓那個中年男人先出去了。我瞟了一眼那個男的，感覺病蔫蔫的一個人。
黃醫生沒等我開口就給我開始解釋老李當時因為失血過多輸了血，之後過了一兩天排異反應比較嚴重，但都是正常的。
畢竟人家醫生是專業的，我也沒好再多說什麼。
看完老李就回了警局，龍城街巷子口的監控調了出來，因為老懞只記得大概時間，導致我們只能把那個附近時間前後幾天都看了，無形中加大了工作量，幾個人沒日沒夜的開始在警局看錄像。
排查錄像排了兩天，我累到可以看著錄像直接睡著，我狠狠的一個點頭又清醒過來，本來想沖杯咖啡，暫停靜止的畫面上終於出現了老懞搬桶的畫面！
我頓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點開播放按鈕。錄像緩慢的還原著當時的場景，天色已經很暗了，老懞前前後後搬了好幾趟，才把東西都放進巷子里。老懞放下來回看了幾眼就開車走了。
裡面的十幾分鐘之內，油桶一直是在的，這時候突然過了一輛巨大的白色大巴車長度的車，擋住了攝像頭，只能看見那部車子！
我皺起眉頭，看不清巷子里油桶的狀態了！
還好那個大巴車樣式的白車僅僅在那邊停留了一分鐘左右，很快就挪開了，但是挪開之後，巷子裡面的油桶一瞬間不見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怎麼可能不見了呢！一分鐘之內，怎麼可能搬得走！老懞那樣的體格都得用十幾分鐘的時間才搬得完。
我又退回去多看了兩遍，油桶真的是不見了！
「隊長！」我扭頭看向隊長的辦公桌方向。
隊長應了一聲就走過來，我把錄像倒回去讓隊長看了一遍，隊長邊看邊皺起眉頭。
「把前後幾分鐘也看看。」隊長指了指屏幕。
我點頭，然後把那段錄像的前後幾分鐘看了一遍。
隊長一臉凝重，嘴裡念叨著怎麼可能？
這個時候別的警員也圍了上來，看了半天以後有些猶豫的開口說道：「那個白色的大車，很像是百貨公司新推出的冰激凌車，隨時停車賣冰激凌。」
我皺著眉頭想，這麼說那會兒停在那個巷子口的時候，是有人要買冰激凌？
那麼那個冰激凌車上面的人，會不會能看到巷子里的情況？
就在這個時候，醫院監護的警員給隊長打電話，這次聲音格外的沉重。
老李死了。
四個字像是一座大山一樣，狠狠的壓在我胸口，心裡悶的生疼。整個辦公室一下子寂靜下來，沒人說話。隊長顫抖的抽了支煙，抽到一半就哭出來。
本來以為只是排異反應，怎麼就死了？醫生不是說很快就好？怎麼就死了！我感覺心臟揪繳在一起，整個身子都動彈不得。
隊長猛的一下站起來，嗓音已經變得有些沙啞，說道：「咱們去醫院看看他。」
幾輛車就這麼走向醫院。
還沒進病房就聽見老李的老婆嚎哭的聲音，我緊緊的攥住拳頭，都是那個兇手！不然的話……老李也不會……
隊長拍了拍我示意進去。
寫著老李名字的床上鋪著白布，老李的老婆趴在白布上面，警隊的兄弟上去安慰老李的老婆。我不敢相信的掀開白布的一角，老李臉色煞白的躺在床上，臉上綁著白紗布，和那天一模一樣，怎麼就死了？
我頓時覺得鼻子酸澀的難受，眼睛盯著老李的臉，眼神不自覺的瞟到老李的脖子。脖子上怎麼隱約看得到紅色的斑點。
我愣了一下，把白色的單子掀開，扯開老李的衣服領子。裡面密密麻麻的有著紅色的斑點，我總覺在哪裡見過，很熟悉的感覺！
隊長走過來本來已經扯住我的胳膊想阻止我，但是看見老李胸口的紅色斑點，一下子愣住了。
我們都知道老李之前身上是沒有這種紅色斑點的，住院了之後大家都沒有注意到有沒有這些斑點。
這個時候門被人推開了，黃醫生嚴厲的聲音喊道：「你們在做什麼！」
我閃開身子問醫生排異反應會長這些紅色的斑點嗎？
黃醫生看了那些斑點一眼，眼神有些閃躲，但是語氣堅定的說道：「每個人排異反應都不太一樣。」
隊長把衣服整理好，然後把被單重新蓋上。黃醫生好像鬆了一口氣似的，交代了一下辦相關的手續之類的事情，就出去了。
「隊長……」我剛開口想說話，就被隊長一句「把老李帶回局裡」打斷了。
隊長說完就去安慰老李的老婆了。我定定的想著剛剛老李身上的紅點，我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老李的屍體被我們運會局裡，交給法醫，解剖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我在辦公室里繼續看著錄像，心裡還是放心不下那邊的情況，腦子裡一直在回憶那些紅色的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