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近在咫尺
房間裡面的擺設被張赫弄的很溫馨，全是粉嫩嫩的色調。床上扔著一見T恤，我記得是我剛工作那年買給依依的。
我不自覺的攥起拳頭，依依就住在隔壁，和小姨家的卧室只隔了一面牆，我居然什麼都沒有發現！我咬了咬下嘴唇，只是我想不通，張赫到底有什麼動機呢？張赫又是什麼時候知道萬全的？怎麼又跟萬全成了一夥？
我自以為了解張赫，沒想到這個發小竟然如此陌生。這種被朋友暗戳戳的背後捅一刀的感覺，真是不知道怎麼形容。
我感覺自己額頭上的青筋爆起，抿著嘴冷靜了一下，轉身去了隔壁張赫的房間。
張赫的房間整齊的從來不像個男人的房間，我走到書桌面前，桌子上乾乾淨淨的，只放著我們三個的合照，我記得是大學時候拍的，三個人笑的都一臉燦爛。
我打開一邊的抽屜，裡面躺著一部手機，手機是關機的，我戴上手套，試著把手機按開。手機開機了。我知道張赫的手機裡面重要的東西從來不會放在表面上，我直接打開隱藏的部分，密碼很好猜，是張赫的生日。
裡面竟然是張赫和萬全的通話錄音，好幾段。我感覺的到，自己捏著手機的手在顫抖著。張赫既然有時間離開，按他謹慎的性格怎麼會忘記拿這個重要的證據？我皺著眉頭想了想，恐怕是張赫故意留下來證的。
但是他留下證據說明想要伏法，為什麼還逃跑呢？
我有點想不通這個道理，把手機收起來。
手機下面是一疊白紙，白紙下面壓著單子，所有買葯的單子，在不同的藥房，買的都是我媽媽吃的那種葯！我心臟頓時感覺悶悶的，無處透氣。
我關上抽屜，背過身靠在桌子上，看著對面牆壁。
桌子對面的牆壁上，貼著一堆大大小小的照片，是從小到大的合影之類的。
我心裏面涌動著複雜的情感，嘆了口氣，我走過去摸了摸牆上貼著照片的板子，準備走的時候，衣服不知道掛到了什麼地方，牆上的板子突然啪的一聲掉了下來。
板子後面竟然還有一面照片牆！我禁不住瞪大眼睛看著照片牆，所有的照片上，都是只有張赫和依依！
有很多照片我認得，是我們三個人的合照，被張赫撕掉我的部分，只剩下自己和依依。我心裏面感覺像是冰山火場的突然碰撞，原來張赫竟然是喜歡依依的，這麼多年我都沒有發現。
難道這個也就是張赫和萬全同流合污的原因？我狠狠的一拳捶在牆上。
開車回了警局，面無表情的和隊長報告了這件事情。隊長一臉震驚的聽我說完，查證了手機裡面的錄音，隊長激動的一拍桌子，很快讓人往上交了逮捕張赫歸案的申請。
隊長拍了拍我肩膀，表情有點小心翼翼的說知道我不好受，讓我回去休息，後續的事情就都不用我管了。
我點了點頭，就回了醫院。我媽媽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身體還是很虛弱，需要好好調養。我頭上的傷沒好，還是在養病期間，所以每天都能陪著我媽。
我媽還問過張赫這次怎麼沒來看他，是不是生病了之類的。我苦笑著都搪塞過去。老鍾天天給我打電話說張赫事情的進展，說張赫反偵查能力太厲害了，整整一個星期，監控上也不是說毫無線索，但就是不輕不重的，怎麼也抓不到人。唯一確定的就是張赫沒出去D市。
隔了半個多月，我傷好了，我媽也差不多該出院的時候，隊長給我打電話了，說張赫落網了，但是他讓你審他，不然就什麼都不說。
我眯了眯眼睛，想了半天最後和隊長說好。我又問隊長依依呢？
隊長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說道：「依依沒有跟張赫在一起，但是我們問他，他又什麼都不說，軟硬不吃。」
我嗯了一聲，說了句馬上去局裡，就掛了電話。
我休息了很長時間，一下子回到局裡還有點陌生。我徑直的走到審訊室那邊，先進了隔壁，隔著玻璃看著隊長和張赫在裡面大眼瞪小眼的。
老鍾扯住我一臉感動的表情說我終於來了。然後指了指張赫說，他是因為一起鬥毆事件，因為看見警察就要跑被當成鬥毆的一方當事人了，就強行帶回警局，沒想到就這麼落網了。
我一時說不上話來，這種被抓的理由不得不說運氣的成分比較大。
我看見審訊室里隊長明顯就快坐不住的表情，我深呼吸了口氣，出門拐了個彎就進了審訊室。
隊長看我進去了，起身往外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他們都在隔壁，讓我有事使眼色，別衝動。
我點了點頭。
隔著桌子坐在張赫的對面，我盯著張赫平靜的臉問他依依在哪裡。張赫笑了笑說讓我別著急，最後會告訴我依依在哪兒的。
我猜想張赫如果真的喜歡依依的話，是不會傷害她的，心裡稍微放下點心，但是我放在桌子下面的手還是緊緊的攥著衣服的邊角。
我想象過很多次和張赫再一次對峙的情景，沒想到真的面對面了是這麼平靜，也沒想到我心裡也這麼平靜。
張赫問我就不好奇他怎麼和萬全認識的？我點了點頭說好奇。
張赫看著我說起剛進警局的時候，他跟著我一起看我父親的案子，偶然一次跟著買醫療器材的時候發現了萬全。
我聽見萬全的名字就瞪大了眼睛，竟然是從那麼早的時候開始？
張赫看著我又笑了兩下，語調有些激奮的說道：「我比你聰明，比你長得好，我比起你，到底差哪兒了？我哪兒都不差！為什麼依依就是看都不多看我一眼？」
我皺了皺眉頭，張赫說的這些，他在以前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過。我身邊的好友，壓抑的這麼深。
張赫平靜了一下，又說：「我比你早發現萬全就是兇手，但是我不想告訴你。我就壓了下來，沒想到幾年後，萬全竟然找上門，用我沒告發他為由，逼著我跟他合作。這麼說來，還是因為你。」
我定定的看著他沒說話。
張赫繼續說萬全的第一個目標就是我媽媽，因為當年我爸爸害得他的媽媽自殺身亡，所以他想讓我也嘗嘗這種痛苦，就讓張赫天天去給我媽媽下藥。
我聽到這裡忍不住狠狠的拍了一下打斷了他的話，「我媽媽真的把你當親兒子，你就這麼報答她老人家的！」
張赫不說話了半晌，突然抬起頭看著我笑起來，好像覺得我說的很可笑似的。
我感覺心裡一團火氣竄上來，猛的一下站起來想要給他一拳，我後面的兩個警衛硬生生拉住我，把我按進座位里。
張赫眼睛里滿是諷刺的看著我說：「你自己也沒孝順到什麼地方吧，你媽媽早就反常你沒發現？你要是早重視她的反常，又怎麼有後面的事情？反倒是我每日去看她，讓她老人家心裡多了慰藉！」
我一時啞口無言。
張赫突然壓低了聲音說，「你不是最想知道我把依依藏哪兒了嗎？」
我看著張赫的神情，心裡湧上不好的感覺。
張赫表情一下子變得很是扭曲，說道：「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找回來！依依已經離開這個市了，不知道被送到哪裡去了，你試試看，試試看能不能找回來！」
我一臉詫異的看著張赫的臉，什麼意思？離開了？被送到不知道什麼地方？
張赫的表情越發的癲狂，語氣卻突然一下平靜下來：「我把她賣了。」
我猛的瞪大雙眼，隔著桌子揪住張赫的衣領子，把張赫從椅子上拽起來，一字一頓的說：「你把她賣了？」
我忍不住心裡的怒氣，揪著張赫的領子晃著他，壓抑著想打他一頓的慾望問：「你把她賣給人販子了？哪個人販子？」
張赫笑了兩聲說：「你不是厲害么，你自己找去啊！」
我咬了咬牙，罵了句瘋子！然後把人扔進座位里。轉身往審訊室外面走，關門的時候，我看見他的表情不像剛剛那麼多變，而是面如死灰一般，眼睛里充斥著痛苦。我心裡啐了他一口，砰的一下關了門。
我去了當時抓住張赫的派出所，上面有張赫交代的地址。是一家小賓館。張赫的房間里沒有一丁點依依的痕迹，我立即推斷他是在到賓館之前就把依依給了人販子！
加上張赫什麼都不說，一時之間無從查起，竟然是沒有一點頭緒。
我媽媽終於出院了，不再吃那種葯之後精神好了許多，只是身體還是虛弱，需要好好調養一番。
我沒敢和我媽媽說張赫的事情，只是說了張赫被上級調到別的市了，短時間是見不到了。
和我家有些冷清的氛圍不同，警局裡面一派歡喜。凶靈贖罪殺人案這個跨越了十年的大案被一舉破獲，上面說要好好獎勵我們大隊，隊長每日都喜笑顏開的。
我更是因為發現了重大線索，在整個事件中作用關鍵，隊長還悄悄告訴我上面有打算讓我升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