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六部衙門守備森嚴,怕是不易。」心腹低語。
年世重冷笑兩聲,「我說是劫上官鳳嗎?」
心腹一怔,「將軍的意思是--」
「估摸著,是惦記著冷宮的那位。」年世重負手而立,「若是教她逃出生天,來日必定後患無窮。」
下一刻,年世重眸色森冷,「既然皇上要走這一步,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上官家,一個都不能留。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年世重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犯這種低等錯誤的。
入夜的時候,上官靖羽還坐在梧桐樹下,一個人痴痴獃呆的坐了整整一日。回想著自己與蕭東離的初遇,而後數年的邊關顛沛流離。那段日子是她最苦最難熬的日子,也是他們最美的回憶。
因為不管什麼情況,他都會握緊她的手,與她攜手共度。
冷宮,註定是要自生自滅的,在這裡,只有自食其力,沒有奴才沒有奴婢,那些刁奴不來為難你已經實屬不易。
許是覺得冷了,上官靖羽起身,預備往屋裡走。
屋瓦殘破,抬頭去看,檐角已經碎裂,隨時都會砸下來。風吹著破敗的戶樞,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窗戶紙都破得不成樣子。
在隔壁,還有不少奇奇怪怪的動靜。
那是先帝的棄妃們,瘋瘋癲癲的迴音。
深吸一口氣,上官靖羽難得平靜。蕭東離說過,讓她信他,她用了一天的時間說服自己,讓自己去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會給她一個完美的解釋。
外頭有輕微的動靜,好似有人喊著「抓刺客……」
心頭一窒。
刺客?
什麼刺客?
是來刺殺蕭東離的刺客?
羽睫駭然揚起,上官靖羽身子微顫,毫不猶豫的往正門處跑去。宮內火光衝天,冷宮地處皇宮最偏僻的角落,聽不到兵戈之聲,根本無法得知蕭東離的狀況。
她唯一能看見的,是微弱的火光,隔著高高的牆。
還不等她跑到正門口,年玉瑩已經帶著幾個人走了進來,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身後那些人一個個瞪著烏眼珠子,死死的盯著她。在他們的手上,還端著一個托盤,白布覆蓋,也不知是什麼東西!
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上官靖羽退後兩步,「你們來做什麼?」
年玉瑩步步逼近,黑暗中的燈籠散著微弱的黃光,讓她臉上的笑靨,越發的詭譎恐怖,「來看看姐姐過得好不好。」她環顧四周,「看到你過得不好,我這心裡頭,別提多高興了。」
上官靖羽睨了她一眼,不願與她多說,雖然心繫蕭東離,但還是掉頭往屋子裡走去。
哪知年玉瑩直接跟了進來,見狀,上官靖羽直接堵在門口,「這是冷宮,年妃娘娘就不怕自降身份?好端端的宮殿不住,來冷宮湊什麼熱鬧?」
年玉瑩陰測測的笑著,「姐姐覺得我是來湊什麼熱鬧的?」她忽然朗笑兩聲,笑得上官靖羽心裡直發毛。驀地,笑聲戛然而止,年玉瑩駭然上前,「我是來送你一程的。」
上官靖羽面色陡白,視線時不時的落向高牆之外,「你說什麼?」年玉瑩笑得花枝亂顫,「上官靖羽,別裝傻了。你那麼聰明,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她饒有興緻的打量著上官靖羽,「你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府嫡女?是三皇妃?是未來的皇後娘娘嗎?上官靖羽,
你蠢得夠可以。」
「年玉瑩,你別欺人太甚。」上官靖羽抬步往外走,卻被年玉瑩帶來的人,圍困其中不得自由,「你們好大的膽子,縱然我什麼都不是,我都是皇上的女人。你們敢這麼對我,就不怕--」
「原本害怕,可是現在--什麼都不必怕了!」年玉瑩冷笑著,容色猙獰,「知不知道外頭髮生了什麼事?那你有知不知道皇上為何把你打入冷宮?」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氣,「該知道的早晚會知道,不必你在這裡假惺惺。」「我假惺惺,總好過你蒙在鼓裡,死都不知道怎麼死。」年玉瑩輕撫自己美麗的容臉,「先帝遺詔,上官家滿門皆誅,包括你爹都已經人頭落地,上官一族除了你,都已經死絕了。恭喜你,終於做了一回孤家
寡人。」
腦子裡嗡的一聲炸開,上官靖羽只覺得天旋地轉,卻還在極力平復自己的情緒,聲音卻是止不住的顫抖,「我不信,我死也不會相信你說的話。滾出去!滾出去!」年玉瑩漫不經心的理著袖口,「聽說上官家的人,都在菜市口斬首示眾。那血積了厚厚一層,都能沒過腳背了。身首異處,還沒個收斂的人。就連你那殘廢的弟弟上官致遠,也沒有逃脫,照樣送上了刑場。
一刀--兩斷!」
身子一晃,上官靖羽瞬時跌坐在地,「你胡說什麼?你胡言亂語什麼?我爹身為丞相,絕對不會--不會變成這樣!你騙我!」
「先帝遺詔,讓上官鳳陪葬,就算是皇上,也是無可奈何。」年玉瑩輕嘆著搖頭,「只可惜了你這副漂亮的皮囊,這輩子就到此為止了。」
「你敢拿我怎樣?」上官靖羽渾身顫抖。
年玉瑩起身,「皇上有旨,賜死。」
「不可能!絕不可能!他不會這麼對我!他絕對不會這麼對我!」她低喊著,指甲深深嵌入肉中,拳頭緊握。她不信,她一點都不信,不信蕭東離會如此待她。
他說過,讓她信他。
她信了!
可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所給予的信任,最後都變成了銳利的尖刺。剜心的疼,誰能感受?誰能知道,此刻她的心裡,若凌遲一般片片生割,鮮血淋漓。
她狠狠瞪著年玉瑩,幾近咬牙切齒,「既然是賜死,那麼聖旨呢?沒有聖旨,我豈能赴死!你說賜死,我就會信嗎?我若連他都不信了,那我豈會信你!」
年玉瑩眼見著謊言被拆穿,瞬時面露窘色。尤其上官靖羽那雙灼灼雙眸,讓她有種無所遁形的窘迫。心頭髮了狠,年玉瑩冷然,「按住她,我要她這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