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坎坷入校
「…………」
童夏君用了好一會,才消化掉她最後一句話的意思,接而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漸漸石化,還發出開裂的聲音……
「嗯?」見她長時間僵在原地,女生以為自己意思表達得不到位,於是將手中的紙張又向童夏君遞了遞,「老師你不信的話,可以看看這個。」
「我……」童夏君管她遞來的是什麼,她語無倫次了一會後,驀地想到什麼,一個箭步衝到她面前,「過來,給我看看。」
「??」
冷不丁地被人湊到面前,女生有些詫異她的行為,卻也保持了禮數,沒有因驚嚇而退後,只是任憑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一截的人靠近,冷靜地看著她凝視自己的眼睛。
「……」哪怕都快湊到女生的臉上了,童夏君仍是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女生的眼睛與普通人一樣,棕色中透露著其本人健康的氣質,也沒有用隱形眼鏡作為掩飾,怎麼看她都像是一個正常的姑娘。
不對,不對。
她轉念一想,關於問題生的瞳孔和本人體質的聯繫,學院管理員從來沒提起過,這都是她自己發現的,也就是說還會有例外的可能,總之她都介紹了她是新學生的來歷,自己還是小心為妙。
想到這,童夏君又一陣不安,剛才她已經暴露了老師的身份,自己不就成了一個靶子嗎?這可不行,得趕緊擺脫這個設定才行。
於是她斂起了內心裡的小九九,不動聲色地往後退離,與女生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漫不經心地開口道:「哎呀,天氣真好,這陽光真燦爛,這雲兒,也好看……」
「……?」
「景色真的是太好了,」童夏君裝作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好得我都走錯路了,這是哪兒啊?仔細一看,這不是我的學校啊,我的智障兒童幼兒園在哪?我得趕緊去照顧小朋友了,再見,再見姑娘,打擾了告辭……」
她編了個看似有理實際扯淡的理由,推脫掉一切與自己有關的責任,正準備腳底抹油轉身溜了的時候,迎面撞上了從綠道口走來的人。
「咦……」楚沉手裡拎著一個塑料袋子,驚奇地看著蓄勢待發的童夏君,以及她旁邊陌生的女生,問道,「老師,這是什麼情況?」
「……」千萬隻草泥馬在童夏君心中奔騰而過,她立馬反駁道,「誰、誰、誰誰是你老師?小朋友飯可以亂吃,親不能亂認啊!」
「╭(°A°`)╮哎?」楚沉聞言有點委屈,他又看了看童夏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后,遺憾道,「那可糟糕了,你看上去跟我們老師長得一模一樣,在傳說中,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是被下了詛咒,而且兩人如果相見的話就會死去。」
「?……」噫卧槽,真的嗎?
「所以為了拯救我們的老師,只能先把你關押起來了,你先睡一會吧。」
楚沉說罷,面帶誠意十足的歉意,腳步卻朝童夏君咄咄逼近,後者嚇得腳底的油都掉沒了,避開他的視線連連搖頭道:「啊不不不,楚沉,有話好好說!老師跟你開玩笑呢,別當真啊!」
「哦,」他停下腳步,笑了笑道,「老師你演技真好,都把我騙過去了。」
媽賣批……此人絕非池中物。
為掩飾被揭穿后的尷尬,童夏君輕咳了幾聲,問道:「你怎麼會從外面進來?難道你是通校生??」
「不是呀,我是住校的,墨安是我室友。」
「那你??」
「是這樣的,」他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解釋道,「之前管理員跟我們學生說過,學院里提供的物品不一定齊全,總需要有一個人為大家干跑腿的事情,放其他人出校門都不放心,所以就把這個重任交給我了。」
「原來如此……」童夏君盯著他手裡袋子,企圖看清裡面的東西,「所以你買了什麼?」
「撲克牌,」他老實回答,「閻同學和蕭同學經常抱怨上課太無聊,說要找些東西解解悶,今天出寢室的時候就拜託我了。」
「他們打算在上課的時候鬥地主?!」
「大概是,」賣隊友賣得毫無負罪感的楚沉繼續道,「他的原話是這樣的『反正那個母老虎也差不多是瞎的,我們正大光明地搓幾把也沒問題。』」
「……」童夏君的怒氣值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升,最後快速地漫過臨界點,爆發了出來,「去他的閻承陽!平時我是懶得管他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還蹬鼻子上臉說老娘瞎?!今天不給他苦頭吃我就不姓童!走,去畫室去!」
她氣勢洶洶地捋起袖子,上去就是給了鐵門一腳,女人發起火來的威力果然是不容小覷的,那沉重的大門竟在她的發力下,不堪重負地敞出一條道來。
「哼。」童夏君拍拍褲管上的灰塵,余怒未消地準備進門時,忽的想到什麼,回過頭看去。
那位新來的女生從頭圍觀到尾,見證了她製造謊言、維持謊言、最後拆穿發怒的全過程,此時正在原地單手叉腰,嘴角扯著幾分弧度,饒有興緻地看著用蠻力啟開的大門。
糟糕……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幾分鐘后,改造學院的畫室。
「閻承陽!」隨著童夏君的怒吼,可憐的畫室門被用力地推開,她一手掐著門框,一手捏著裝撲克牌的盒子,沖著門內就是一通教訓,「你給我滾出來!」
閻承陽本來好端端地坐在位置上發獃,冷不丁被這麼暴風一吼,下意識地彈跳而起,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隨時準備戰鬥:「嗯嗯嗯??」
「嗯什麼嗯?!這是你讓楚沉買的吧?!」
看清了她手裡的東西,閻承陽虛驚一場,沒好氣道:「是又怎樣?大驚小怪的,嚇死老子了。」
「你還一臉不當回事,我這些日子對你算是很寬容了吧?結果呢!你就這麼對待含辛茹苦的我?!」
「完全沒看出來你有辛苦的樣子哦……」對她發泄而來的怒火感到莫名其妙,閻承陽不屑地吐槽了幾句,接而視線穿過童夏君和楚沉,看見了另一個人的身影,頓時疑惑道,「喂,她是誰?」
「我在教育你,你特么還轉移話題??行,能耐了是吧,」童夏君實在氣不過,乾脆收了河東獅吼的狀態,指著門外的一側,不容反抗道,「出去,罰站一節課。」
「喂喂喂?她是誰啊……你倒是先回答我啊,靠別推我,我不站!……」
光是把閻承陽丟到了門外,童夏君仍然覺得還有一半的氣沒有消,她凌厲的目光掃了一圈畫室,找准目標后再次命令:「還有你,蕭起瀾,你們倆個是同夥是吧?你也出去,不要逼我動手。」
「……哦。」
「其他人都給我進來,讓他們兩個喝西北風去。」
畫室里少了平日里最吵鬧的二人,明顯安靜了不止一個度,在看不到煩人的兩個麻煩體后,童夏君的心情這才慢慢平復下來,能夠分出心思去面對某位新來的人。
她疲憊地坐到講台前的位置上,像極了一位歷經滄桑的更年期班主任,她敲敲檯面,有氣無力地開口詢問:「你說你是新來的,那張紙是什麼?現在拿給我看看。」
「嗯?……哦、哦。」女生一直沉浸在圍觀好戲里,此時終於從狀態里走出,有些懵然地把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
童夏君定睛一看,只見那張紙張上標註了改造學院的地圖,不對,比起地圖更像是前往學院的路線,上面有一處很明顯是綠道的標記,還畫了一個箭頭表明前進方向,除了幾個清晰的學院名稱,再無其他的文字註釋。
女生解釋道:「這是我收到的邀請函,信封里除了這個,還有一張類似於說明書的東西,不過我忘記帶了,大概的意思就是讓我來這個學院就讀,我找了找路,就走到這裡來了。」
「……你就這麼隨便地過來了??」這心是得有多大。
「恩是呀,」女生笑笑道,「正好原來的學校也不想待了,有個新地方可以上學不是挺好嗎?」
信息量有點大,童夏君得緩緩。
真不知道學院領導們都是怎麼想的,居然用這種辦法招生,他們是不是太懶了點?
回憶一下,除了墨安是白城認認真真帶來的,其他學生的介入皆是胡來的,被閻承陽挾持的感覺即使隔了幾個月也還是記憶猶新,還有後來蕭起瀾差點成功的刺殺,就連最好說話的楚沉也是莫名其妙出現的,現在又冷不丁冒出來一個,還是自願……
重要的是這個女生怎麼看怎麼正常,學院這次會不會弄錯目標了?
越想越理不清其中的套路,童夏君覺得自己的智商不夠用了,於是朝女生擺擺手,一副頭疼狀:「你先找個位置坐吧,我休息會,再打個電話去教務處問問。」
「好。」
畫室外,某兩個平日里囂張跋扈的火神與水神,現在彷彿被世人遺忘了一般,凄涼地在外面吹著冷風。
「阿嚏!——」閻承陽打了個噴嚏,拉緊了身上厚重的衣服,「好冷,都怪你!出什麼餿主意!」
「都怪你,還要跟她頂嘴,難道不知道女人生氣的時候智商為零嗎?」
「什麼叫生氣的時候智商為零,我看她平時智商就是負的!」閻承陽不滿地發泄了一句,繼而又擔心被裡面的人聽見,壓低了聲音道,「喂,你看到那個跟在她後邊的陌生人了嗎?」
「看到了,怎麼?」
「那是誰?」
「我怎麼知道。」
「嘁……要你何用,」閻承陽說罷又打了個哆嗦,「哇真的好冷,我一點都不想站在這了,找點事情做吧。」
「比如,什麼事?」
「我們去偷聽一下裡面的情況。」他神秘兮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