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你……是不是喜歡皇安寧?
一貫清凈的六皇子府此刻一片混亂,太醫們擠了一屋子也不知在爭論什麼,一旁的塌上躺著臉色蒼白,昏迷的皇庭,榻邊便是一臉焦急的皇曜。之前的男子疾步而來,一邊高喊道:「四皇子!四皇子,郡主來了!」
皇曜猛地回頭瞥見那抹疾步而來的白影,眸中升起一抹光芒,看著堵在門口的太醫直接吼道:「全給本王閃開!」
太醫們忙惶恐地閃至一邊生怕一個不慎就惹到這位暴怒的四皇子,安寧忙來到榻邊,剛要說什麼就先被皇曜的模樣給嚇到。皇曜雙目赤紅,衣衫凌亂上面依稀可見血跡:「額,你……」
「先別管我,你快看看阿庭怎麼樣了!」皇曜急言。
安寧忙看向榻上的男子,皇庭雙目緊閉,面色因失血過多而慘白,氣息極其薄弱,若有若無幾近消失,更令人心驚的就是插在他左胸膛上的利箭,鮮血像是流不完一樣湧出來。安寧狠狠皺起眉頭問:「究竟是怎麼搞的?」
「回來的路上遭遇襲擊。」皇曜簡短地說了句,臉色極為難看。
安寧細細把著脈,過了會沉言:「傷在要害,脈象虛無,還有救。」
前後完全不搭的一句讓皇曜眼前一亮,彷彿看到了希望:「真的嗎?你可以救?」
「雖然比較困難,但我可以救。」
「當真?太好了!」皇曜簡直要喜極而泣了,他不得不承認只要這個女子有把握,那麼是真的不用擔心。「你可需要什麼東西?」
「紗布,熱水,酒,鋒利的小刀,止血藥,止痛藥,剪子。」安寧飛快地報出一串名字,而後沉吟,「其他人全部都出去!」
本來還吃驚於如此簡單的設備的太醫們又因為她的一句話再次錯愕,皇曜不敢相信地問:「你……你要一個人完成?」
「對,其他人沒有這個本事還會擾亂我。」安寧毫不客氣地丟出一句話,見他們還沒動作冷了眸,「你們是想看著皇庭死嗎?」
皇曜終於回神提腳出門,看著一群毫無反應的太醫大吼道:「還愣著做什麼?都給本王滾出來!」
一群太醫忙不迭地出門,然後門被無情地關上。皇曜捏緊手僵立在門口,阿庭,你一定要沒事,一定要……
屋內,安寧執起剪子剪開他胸口處的衣料,一手拿過刀在火上燒,回想起他在宴會上敬自己一杯酒,那個明明害羞卻還用淡漠來掩飾的男子,如若不是皇曜一心要吞下皇國,沒準自己和他老早就是朋友了。拿綢布替他拭去額上的汗,輕言:「皇庭,你放心,你一定會沒事的。」
陷入昏迷的皇庭只覺自己非常疲倦,只想沉沉睡去,可突然一陣刺痛傳來,而後不知從哪又飄來一道輕柔的聲音,「你一定會沒事的。」好像是安寧的聲音……他瞬間安了心,有她在身邊他不慌,可沒過多久左胸口傳來鑽心的痛,那痛意還在不斷擴大,他猛地痛醒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左胸口處傳來陣陣的痛。他捂住傷口掙扎著坐起身,剛舒了口氣就見皇曜端著葯進來,一見床上醒來的人立馬欣喜地靠過來:「阿庭!謝天謝地你可算醒了!」
「恩。」皇庭有些蒼白地笑笑,「讓你擔心了。」
「差點被嚇死好嗎?」皇曜沒好氣地開口,將手中的葯碗遞給他,「先喝葯,這是清寧郡主開的藥方。」
接碗的手頓了頓,皇庭不敢相信地問:「她?她來過?」
「不然你以為你怎麼活過來的?你傷在左胸口,瀕臨心臟,太醫院那群廢物沒有一個能治,我只有找了她來,她倒也行,那乾脆得直接把人全轟出去,獨自幫你把箭取了出來,那份魄力……我是真的不得不服啊。」皇曜真心讚賞道。
原來當時耳邊的聲音是真的,她真的在自己身邊還救了自己,皇庭捏緊手中的葯碗,仰脖灌下也不覺得苦澀,絲絲甜意從心底湧出,問道:「那她現在人呢?」
問及此,皇曜輕嘆了口氣:「她的身子本就不好,你這傷很難治,消耗她不少精力,然後就暈倒了,先前她的侍從帶她回去了。」
她為了救他暈倒了?!皇庭立即慌了神:「那她現在怎麼樣了?可有大礙?」
「沒事,休息一會就好了。」捕捉到他眼中的心疼,皇曜響起皇子弈的那番話,不由緊了緊手問道,「阿庭,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你……是不是喜歡皇安寧?」
皇庭聽完之後整個人就僵在那,原本蒼白的臉上又白了幾分。皇曜見狀便是確信了,腦子不由有些暈眩,咬了咬唇低言:「阿庭,你該知道,你和她…不會有什麼結果的。」先不說他們現在的立場有些相對,再者皇安寧不喜帝王家,她是不會選擇同阿庭在一起的。
皇庭只覺方才葯湯的苦澀正在回卷過來,澀然一笑:「阿曜,我清楚,比誰都清楚,所以這些年來我一直忍著……」
「這些年?」皇曜有些愕然,瞳孔漸漸放大,「莫非你?……」
皇庭自嘲一笑,似回憶一般開口:「她八歲那年出征,那一年她單槍匹馬闖入敵營將我救出來的時候,我有些就喜歡她了,以後每次見她一身盔甲出戰我就更疼惜她……阿曜,我愛了她八年,一直忍著對她的情愫,可是一見到她,尤其是她對我笑,我所有的防線徹底崩潰了……是不是很可笑?」
皇曜忙按住他不讓他牽扯到傷口,心中也是滿滿的酸澀,八年……阿庭愛了皇安寧八年,他竟是沒有半分察覺,還一心說要除去皇安寧吞掉皇國,阿庭會有多難受?他真的是最差勁的兄弟……「對不起阿庭…對不起,我都不知道你這麼痛苦。」
「不關你的事,不必自責。」皇庭淡淡笑著,「我很清楚此生與她不會有任何結果。」
朋友都已是勉強,何談在一起?
「阿庭……」皇曜哽咽,眸中濕潤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咦?你已經醒來了?」一道清淺的聲音自門外傳來,二人齊齊朝門外看去就見白衣女子閑步而來,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
皇庭怔怔看著那眉眼含笑的清婉女子正朝自己走來,臉頰微微傳來些許熱意,不由稍稍撇開視線,手指輕輕地顫動著。皇曜愣了一下就回過神來,看見皇庭的樣子心下明了,忍不住心酸,強笑著開口:「郡主來了啊,身子好些了嗎?」
「好多了,多謝記掛。」安寧微微一笑應下。
皇曜微微頷首輕言:「那你們先聊吧,本王有事先走一步。」
安寧點點頭在床邊坐下:「我給你把把脈吧。」
「啊?」皇庭怔了怔,目光有些獃滯。
安寧輕輕一笑,再次開口:「把手給我,我給你把把脈。」
「哦……好。」他忙把手伸出來,安寧伸出兩根手指搭上他的手腕,過了會輕言:「比之前的情況好多了,再調養幾日就好了,還好你本身的體質不錯。」
皇庭抬眸看著她,良久才輕問:「你的身體真的沒事了?」
安寧微怔而後一笑:「恩,就是累了,睡了一覺就好了。」
皇庭擰了擰眉低沉開口:「抱歉,我……」
「皇庭。」安寧開口打斷他的話,淺淺一笑,「你再客氣下去我可就走了。」
「別……」他下意識出聲阻止,臉又微微紅了些,低言,「但我還是要感謝你救了我。」
安寧輕輕一笑,開口囑咐他:「我已經開了葯,你記得每日按時喝,傷口千萬別碰水,每天的膳食也要忌口。」他很是認真地聽著,目光溫和,而後又聽她說,「我先幫你換藥。」
他輕怔,整個人似乎都要燒起來了,無措地開口:「換……換藥?」他傷在左胸口,換藥勢必要脫去衣衫,她…雖然她救自己的時候已經見過了,但現在氣氛不一樣啊!
「恩,一定要勤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