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等你回來

江羽想回話，信號和聲音就此終斷了。

鄉村土路顛簸，車上有信號時有時無，江羽的手機亮了，來電顯示是那串陌生的國外電話號碼，她還沒接聽屏幕就黑了。

又過三分鐘，那串號碼再次亮起，江羽猶豫幾秒索性直接掛斷。昨晚手機沒充電，目前只剩不到5%的電量，接起來只怕沒說話，她會自動關機。

10分鐘后，趙亮打來電話，江羽想接聽，手機就徹底關機了。

……

又是一天舟車勞頓，江羽的心就像飄搖於汪洋大海的孤舟，迷失方向、無處停靠。晚六點多，她走下火車，站在京港市火車站望著來來往往、行色匆匆的路人，呆立了足足10分鐘，她找不到出口，居然忘了自己是誰，要做什麼？

驀地，江羽前所未有的恐懼人群，她雙手抱著肩縮緊脖子，隨一隊剛下動車組的列車員往外走，才找到出口。

江羽的身影一出現在出站口，商少謙和趙亮就都跑著迎過來。

商少謙二話不說直接把江羽拉進懷裡，用力擁著她，「你嚇死我們了，手機怎麼關機？」

江羽在商少謙懷裡抽著鼻子，「你們怎麼知道我坐這時間的車回來。」

「江羽記住，以後不可以憑白斷掉和外界的聯繫，找不到你，大家都非常擔心！」商少謙答非所問。

「手機沒電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有點感冒，離我遠點，別傳染你。咳咳。鬆手啊喘不過氣來，有紙嗎？我要擦鼻涕，不鬆手就往你警服上蹭了。」江羽木僵地靠在商少謙懷裡，能感覺到他的心跳、他的暖，卻感知不到自己的心跳和體溫，「我要擦鼻涕！」

商少謙這才鬆手，「趙亮，紙。」

趙亮拍衣兜找紙，「哎呀媽呀！大姐你手機沒事兒關機！害得我把謙哥從南寧折騰回來，以為你出事兒了！」

「我，我沒什麼吧，只是出去散心！」

「散心去那窮鄉僻壤的地方，我開始還以為你被人綁架了！」

江羽詫異地轉身看趙亮，「你知道我去哪？」

「還不是謙哥查你購票記錄……」

「趙亮你這話多的毛病不改，真娶不到媳婦！」

趙亮乾笑，「江羽是攔路虎，她不嫁出去，天天在我身邊晃，我能好找嗎。謙哥咱得先清路障再往前走，你收了她吧！」

江羽神遊體外，根本沒精力理會他們，就是靠在商少謙懷裡不停的揉鼻子，「好難受。」

「怎麼出去兩天，把自己搞這麼狼狽！」商少謙抬手試試江羽額頭，「還有點發燒，回家吃藥。」

江羽像只聽話的貓咪亦步亦趨的挨著商少謙往前走，卻隻字不提她去看鐘心顏的事。她似乎忘記自己此前的去處和目的，只記得回程。

趙亮在她們身後慢悠悠的邊走邊發信息，「謙哥你送江羽，我就直接回家了。」

「好的。」商少謙低頭再看江羽，「出去把自己折騰感冒，想明白什麼人生大事了？」

江羽抽著鼻子，「鼻子不通氣，真的能憋死人！今天你讓我吃什麼葯，我就吃什麼葯。」

商少謙無奈道，「學乖了！北歐似乎比京港還冷，出去多帶些厚衣服。明天下班帶你去買。」

「哥你決定就好，我乖乖聽話。」

「嚯，改變還不小。」商少謙沒意識到江羽反常。

江羽深深吐氣，抬手想去抓眼前的白霧，「你是我哥，不聽你話，聽誰話！」

商少謙勾起唇角，這話讓他心情舒暢，卻也有隱隱的失落。

……

江羽這場貌似感冒，來的迅猛、去的緩慢，她每天精神恍惚、病懨懨的認由商少謙如家長般安排打點一切，直至到她離開京港那天，這場病都沒有太大好轉。

商少謙、遲晶晶送江羽去機場，細密的雪片紛紛揚揚，江羽木然看著雪花憶起了某個時候，坐在宮承憶的車裡，看下雪的情景。

甚至，商少謙送江羽進安檢口前，她們擁抱告別時，江羽滿腦都是宮承憶。

「江羽我等你回來！」商少謙太多不舍、太多眷戀、太多情意都揉合在這句話里。

江羽卻只是語氣淡淡，「我走了，再見！」

商少謙望著江羽漸行漸遠的背影，仰天長嘆，江羽一定要回來！

……

傍晚時分，江羽和趙亮的飛機在慕尼黑落地，江羽就連打好幾個噴嚏，她揉著發紅的鼻頭，「老趙，我暈乎乎的，全靠你了。」

趙亮美滋滋的，「放心吧，公司安排的車接，送我們到公寓。」

下飛機，江羽用厚厚的圍巾捂著鼻子嘴巴，帶著白色針織帽子，一手拉著行李，一手拉著趙亮胳膊往前走。

出機場大廳，傍晚的夕陽正好，灼眼的陽光正慢慢往地平線下藏，江羽望著遠處絢爛的夕陽里朝他們走過來的人，開過來的車，「夕陽大好，空氣清新，本該挽著對的人，只可惜身邊是個胖子！」

趙亮朝著遠處的夕陽和行人大喊，「慕尼黑我們來了！有帥哥嗎？來把這個中國小妞領走，低價處理，給錢……」

沒徵兆地，一輛白車吉普車戛然而止，刺耳的剎車聲打斷趙亮的，他下意識地往車裡看，「那個，那，hello！」他在身後，手偷去拉江羽。

江羽木然沒覺察到趙亮的異樣，只是用圍巾去擋鼻子，「公司的車在哪？有涼風鼻子不舒服！」

「在這啊！」趙亮怔怔地盯著車裡看。

隨著車窗緩緩落下來，江羽才看到車裡的司機，就猛地打個噴嚏，「眼淚、鼻涕都出來，她忙翻包找紙去擦。」

「Hi，welcometoGerman！」宮承憶緩緩拉開車門下車。

趙亮轉頭朝著江羽擠眉弄眼，「老大啊，不會是來接我們的吧！」

江羽卻完全慢半拍的狀態，「老趙等等，我去仍垃圾，你別把我忘在這！」

趙亮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在轉身看宮承憶時馬上切換成眉飛色舞的笑容，「宮總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宮承憶擁抱趙亮，眼睛卻是一瞬不瞬地看江羽。

江羽低頭手忙腳亂的擦完鼻涕眼淚，跑去垃圾桶丟完鼻涕紙，才回身去看趙亮以及剛剛下車的司機――宮承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