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他恨我
就像一個人獨自憋了太久,受了太多委屈,卻無處訴說,好不容易找到個宣洩口,她盡情地釋放出自己的情緒。
當然,夏染並未事無巨細都告訴洛長庭,她盡量輕描淡寫,但饒是如此,洛長庭的神情越來越嚴肅和凝重。
「為什麼不告訴寧敘你懷孕的事?」
這是他問她的第一個問題。
其實,夏染也無數次問過自己,如果當初一開始就告訴寧敘,是不是就不會就搞到如今這步田地。
但是沒有這個如果。
她最開始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而當她真心想要的時候,自己跟寧敘之間又產生那樣可笑的誤會。
她欺瞞了他,他又何嘗不是。
所以說,兩個情感都不夠成熟的人,總會犯這樣那樣的錯誤,再加上被有心人利用,就釀成了一樁悲劇。
兩人的孩子,被掛在別人的名下,而她,又因此受制於人。
「那你真的願意繼續被那個姓許的牽制下去,被迫承受眼前以及未來更大的煩惱?」
洛長庭一針見血指出的問題,她不是沒考慮過,恰恰相反,這就是使她食不能安夜不能寐,掙扎矛盾的焦點。
夏染一聲不吭,洛長庭熟悉她的脾氣,自然知道如今說她再多也於事無補。
他嘆口氣,將她的頭髮揉亂。
「好了,我幫你。」
她抬起頭,目光無比複雜。
「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插手幫忙。我不想再麻煩你,讓你摻和我的爛攤子。面對你,我已經夠內疚夠難堪了,你知道嗎?」
洛長庭雙手放在她肩上,一本正經地看著她。
「小染,從我認識你第一天起,就知道我不可能對你坐視不管。」
夏染扯下他的手。
「你說過,我總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我不想再厚著臉皮接受你的幫助。事在人為,我總能想到解決辦法的。」
她沒說的是,要實在不行,她會孤注一擲,帶著孩子逃到國外隱居。
等孩子養大,她是親生母親,打官司奪回撫養權,還是有勝算的,即使可能犯罪坐牢。
洛長庭卻再次將她的念頭看穿。
「一個人帶孩子在異國他鄉長大?別犯傻了,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夏染被他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瞬間有些獃滯。
緊接著,她就急得跳腳。
「為什麼不可能,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小染,夏東成死了,據我所知,他沒有多少遺產留下,那麼你靠什麼收入養活你們母子倆?」
夏染被他一連串不客氣的打擊下來,徹底偃旗息鼓,垂眼咬著唇。
「乖,這次聽我的好不好。上天每次安排你在最糟糕的時候遇見我,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是你的守護天使呢?」
「守護天使?長庭,你用詞真的很老土。」夏染扯了扯嘴角,輕笑了下。
「能哄得你破涕為笑,我已經很滿意了。」
倆人相視一笑,有種無形中的脈脈溫情。
夏染覺得,能夠認識洛長庭,大概是她一生的幸運,這個男人總能將她從水深火熱中拯救。
而寧敘,在她心中,卻是一道無法言說的傷口。
好男孩讓女孩笑,壞男孩卻讓女孩哭,但是女孩忘不掉的,卻通常是壞男孩。
所以說,人是一種最容易犯賤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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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尹衡徑直推門而入,夏染已經習以為常,連眼皮都懶得撩一下。
「寧敘不當醫生,回家搶公司經營權,嘖嘖……沒想到他醫術了得,打壓起別人的手段也是一針見血。那個私生子和他媽努力那麼多年,不過數日,多年心血毀於一旦,就連寧父都失去了公司控制權。現在整個圈子的人都知道,寧家二代出了個厲害人物。」
聽到這話,夏染才抬眼,看向許尹衡。
「你猜,他做這些目的是什麼?」他雖然噙著笑,但眼眸里沒有半分笑意。
「你怕了?」夏染面色平靜地問他。
許尹衡眸色一沉,說道。
「你是不是很期待他來跟我搶你?」
「怎麼會,他現在最恨的人是我。」
「但是若他知道你為他生了個孩子的話。」
「我不會讓他知道。」
夏染的視線一瞬不瞬地盯著許尹衡。
「這還要感謝你,他媽媽那麼討厭我,怎麼可能讓我進門。」
「那……既然如此,跟我去國外吧。」許尹衡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