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怒火中燒
兩周后,許尹衡剛回國,便被警察以多項罪名逮捕羈押。
被捕時,他表情極其平靜,似乎毫不在意諸多指控之下,面臨可能是終身監禁的牢獄生涯。
他突發重疾,在保外就醫時,趁看守不備,從醫院十幾層樓上一躍而下。
當場殞命。
得知許尹衡自殺身亡時,夏染接到律師的電話,她愣了良久。
她這才意識到許尹衡不是開玩笑,他當時跟她提條件時,或許就沒打算活下去。
到了律師樓,接過律師事先準備好的各種文件,她一樣樣簽下自己的名字。
孩子的撫養權,他果然信守承諾,還給她了。
只不過,與此同時,她也成為了許尹衡的遺孀。
他說,孩子我可以還給你,成為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嗎。
如果我死了,你還能繼承我的遺產,讓你們母子衣食無憂,何樂而不為。
孰料一語成讖。
她沒料到的是,說這話時,許尹衡大概早就打算結束生命。
所以當時她也沒有欺騙洛長庭,她只不過隱瞞了部分事實而已。
作為許尹衡的遺孀,她為他操持葬禮,每年在他墓上放一束花。
他步步為營,最後這一步完成,她成了寡婦,他成功在她命運中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讓她忘不掉他。
而她與寧敘之間,真的再無可能了吧。
見到洛長庭,一身黑色喪服頭戴白花的夏染朝他扯了扯嘴角。
似乎真的不待見這個罪孽深重的兒子,視其為家門之恥,許尹衡的葬禮,許家的人一個都沒出現。
真可謂是親情淡如水。
夏染似乎開始有些理解,為什麼許尹衡總給她一種所有人都虧欠了他的感覺。
出了事,便會作為一枚棄子被毫不留情地拋棄,他龐大顯赫的家族,真沒給他帶來什麼溫暖。
後來,聽張嫂感傷地說起,許尹衡從小便是個很可憐的孩子,只有外公疼他,所以一放假就去外公那裡。
後來,老人去世,他性子愈發陰沉。
怪不得,只不過多年前的短暫邂逅,小小年紀的他便耿耿於懷多年。見她跟寧敘在一起,便會生出被背叛的感覺。
但縱使理解,她也無法諒解他啊。
自己活得悲劇,便讓別人也無法幸福嗎?
洛長庭不發一語,抓著她的手腕就要把她帶走。
「我還要主持葬禮。」
「一個人都沒有,你在不在都沒影響。」
「我答應過他了,要信守承諾的。」
夏染阻止住他。
洛長庭嘆口氣,在長椅上坐下。
「好,我陪你。」
「不用了,你那麼忙。」
洛長庭看著她越發心虛的表情。
「你答應我不會做蠢事,結果轉身卻跟許尹衡登記結婚,還給他送葬,決定這麼聰明,我怎麼沒看出來。」
洛長庭明褒暗諷的一席話,讓夏染心虛地低垂著頭。
「對不起。」
「夏染!你到底隱瞞了我多少事情?!」
毫無預警,門口方向傳來一道飽含怒意的質問。
熟悉的嗓音,直呼她的名字,夏染心神一顫,抬頭望去,便見到寧敘一步步朝她走來。
她身體不自覺往後一縮。
「說!老實回答我!」
洛長庭身形一擋,保護者姿態將夏染護在身後。
「寧敘,當初沒心思跟你算賬,現在你來得正好!」
相較於寧敘的怒火中燒,洛長庭語氣也不佳。
兩個男人突然間的爆發,令夏染震驚,錯愕了數十秒。
而兩人已經混亂纏鬥在一起,雙方都毫不留情,下手狠毒,拳拳到肉。
短短數十秒,倆人臉上竟都不同程度掛了彩。
堪堪反應過來,夏染邊叫邊撲上去試圖阻攔倆人。
她一衝過來,拳腳無眼,倆人默契地登時停了手。
她先看了看倆人情況,還好,都還站得穩。
「長庭,你先去醫院看看,上點葯,我等會兒給你電話。」
「寧敘,你跟我來,我有話對你說。」
話音落下,夏染便扯走了寧敘,他雖然眸里戾氣未消,卻還是被她給牽著走了。
經過上次意外,洛長庭知道寧敘再怎麼生氣也不會傷害她,便沉默地目送倆人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