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死了

顧錦琛吃痛，倒吸了一口冷氣。本能地將她往後方一推，誰曾想雲霏就失去了重心，踉蹌摔倒在門口。她的眼眶紅了，眼底水汽升騰，顧錦琛的心下猛然一軟。

下一秒雲霏看到顧錦琛往自己的方向走了兩步，頎長的身影籠罩著她。雲霏瞳孔放大，眼睜睜地看著顧錦琛的手落了下來。

可就在手掌即將落下來的時候，雲霏一把將他的手臂拍開了。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顧先生連錢貨兩清的道理都不懂，可真是讓人刮目相看！活該你痛失所愛！」

這一次，顧錦琛眼睛里閃過一抹心疼。可是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

「雲霏，要不是你……」他死死地攥著拳頭，一抹冰冷從墨色的瞳孔中傾瀉而下。可是雲霏卻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她從平地上爬起來，轉身就往外面走。

如果不是那個人，她和顧錦琛怎麼會有今天？

她知道，顧錦琛恨她入骨。

他此時又怎麼會出手相助呢？怪只怪自己太天真，竟然將僅有的希望放在他身上。雲霏低著頭，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一定還有辦法的，一定還有辦法救哥哥，她一定能想到辦法的！

偏偏，淚水就在這個時候，沒出息地落了下來。

雲霏還沒走進辦公室里，就看到助理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她的聲音急促，氣喘吁吁，「雲總監，不好了！」

這幾個字，讓雲霏下意識地擦乾了眼角的淚水，抬起頭來看著她。

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什麼事？」強忍著淚水決堤的衝動，雲霏重拾公司高管雷厲風行處變不驚的形象，冷冷地開口問道。

可是，下一秒助理卻顫抖著話音小心翼翼地開了口：「雲……雲總監……剛……剛才……」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終於把話說出了口，「警方打電話來說，您的哥哥雲先生……為了自證清白已經跳樓自殺了！」

跳樓？自殺？

怎麼會？

雲霏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她的唇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後一張臉就白了。她小心翼翼地又問了一遍，「你……你說什麼？」

她還是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雲霏獃獃地看著面前的人，可是助理孫妍卻再一次開了口，「就在剛才新聞報道都出來了！」

她將手機遞到雲霏面前，這般舉動卻讓面前的人渾然一怔。

緊接著，雲霏就如同醍醐灌頂般清醒過來。

他死了？那個昨天晚上還和她一起吃飯，交代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溫柔的哥哥，他怎麼那麼傻，他怎麼會選擇自殺？用這種愚蠢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她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小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指甲也鑲嵌進了肉里，鮮血滲了出來。可她卻好似感覺不到一般。

雲霏自幼喪母，父親再娶。繼母和妹妹一直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她和哥哥本就過的很艱苦，可是現在他竟然拋下她一個人了？

她根本來不及多想，直接就往外面跑了去。

……

雲家公司的樓下，圍滿人山人海的人。

撥開人群，雲霏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已然面目全非倒在了血泊里。

「哥……」雲霏跑了上去，可是卻被人先一步抓住了胳膊，「雲霏，你也有今天！」

她將將回過神，就看到自己的繼母何琇站在一側惡狠狠地看著她。

「老天有眼，也讓你嘗到了失去至親的感覺！」她惡毒地言語，讓雲霏整個人都崩潰了。她像是瘋了一樣往雲峰身邊跑，她想最後再看看他。

可是醫院來的救護車已經為他蓋上了白布，淚水止不住地往下落。

雲霏嚎啕大哭，雙腿也不受控制地跪在了地上。她手腳並用往那個抬著哥哥的擔架靠近，可是里三層外三層的記者和警察卻將她攔在外面。

「求你們了，就讓我看他最後一眼……一眼……」她像是瘋了一樣，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往裡鑽。往昔高傲的雲霏，如今就像一隻搖尾乞憐的寵物狗，她真的已經一無所有了。

可是她還沒鑽進人群里，就被推搡在地。雙手撐在地上的時候，還被周圍的人無情地踩上兩腳。劇烈的疼痛鑽進心裡，她還是晚了一步。昨晚放下尊嚴，遭受顧錦琛的凌辱只是一個開始，今天……

哥哥去世的消息，徹底讓她沒了活下去的想法。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那個人是她。多希望現在去死的那個人是她！

雲霏的力氣耗盡了，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人群逐漸散開了來，看到雲霏一個人蹲在南城的街上嚎啕大哭，有兩個人逐漸走了過來。

「雲霏，現在知道哭了？早幹嘛去了？」何琇的聲音無比刺耳，鑽進了耳朵里。

雲霏抬起頭來，就看到她和自己的父親冷眼看著自己。這一次，就連爸爸雲建國都沒有給她好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