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清華(4)?
一個人的信仰,是基於他的思想觀念之上的,而正確的思想以及世界觀的形成,必然需要學習馬克思主義。西方哲人說過:「思想就是力量,一切力量都來自完成職責。」(雨果)「人顯然是為了思想而生的,這就是他全部的尊嚴和他全部的優點;並且他的全部義務就是要像他所應該地那樣去思想。」(帕斯卡爾)思想,可能是快樂的,也可能是痛苦的,有時不夠成熟,但思想對人來說,卻是須臾不可或缺的。可以這樣理解,喬冠華上清華求學,就是為了學習馬克思主義,就是為了探索革命真理。據喬冠華夫人章含之回憶,喬冠華在生命的最後幾年常常念及清華園裡的苦讀馬列經歷。他說在他到清華上學之前,在家鄉,由於北伐戰爭、大革命的影響,他有一些反帝反封建的思想,因為在鄉里、學校里鬧點風潮,但是卻並不懂任何革命道理。進大學,學哲學就是為了追求信念,追求革命真理。他說,清華培養出來的學生中有不少都走上了革命道路,其中有的同志當時就是學生運動的骨幹。不過他的道路略有不同。他決心獻身無產階級革命,更多地是從讀通馬克思的著作,弄通馬列主義真理開始的。他說,那時在清華,他是個很用功的學生,大部分時間在圖書館讀書。清華圖書館有一些馬克思的著作。這些苦讀使他堅定了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章含之:《冠華心目中的清華園》,見《風雨情》,第264頁,上海文藝出版社1994年12月第1版。在清華,最吸引喬冠華的只能是圖書館。喬冠華是清華圖書館的常客,一到課餘時間,他就到圖書館去學習馬克思主義。清華圖書館,是喬冠華心目中的「精神聖殿」。圖書館裝飾典雅,多種典籍、圖書、報刊品種繁多,排列整齊,取閱方便。特別是收藏了不少馬克思的原著以及中西方哲學名著,這使喬冠華愛不釋手,潛心鑽研。只見他有時左右巡索,有時埋頭伏案,有時目不旁瞬,有時奮筆疾書。在這裡,使他真正浸潤於知識的海洋里,有一種無限滿足和心靈凈化的感覺。在清華的四年,喬冠華就是這樣一頭扎在書堆之中,如痴如醉地閱讀,書海無邊苦作舟,他如海綿吸水逐本逐本地閱讀英文、德文原版的馬克思著作,幾乎馬克思的所有經典著作,他都讀過,甚至有的讀了還不止一遍。此外,他還閱讀大量西方古典哲學家們的著作,比如有一段時間,他就把很大的精力花在與馬克思主義有很深關係的黑格爾的學識上。他讀了圖書館里收藏的黑格爾的絕大部分著作,有的是德文原著,有的則是英文譯本。經過刻苦鑽研,喬冠華曾於1933年上半年在哲學系系會上,做過「黑格爾自然辯證法研究」的學術報告。這時,清華來了一個美國來的教師,他叫黑格,是黑格爾專家。喬冠華在看黑格爾著作的時候,遇到難題就去請教他,他很熱情,認真輔導,對喬冠華教益頗大。喬冠華在清華的最後一兩年,受馬克思啟發,開始研究中國近代史,因為馬克思在著作中,有很大一部分篇幅談到中國問題。他涉獵的範圍包括鴉片戰爭、太平天國、義和團、中國的對外貿易、工商手工業、中國的經濟與政治變化的關係等等。他邊讀書、邊摘記,他按問題性質摘錄好多本讀書筆記。當他翻閱腐朽的清政府與帝國主義列強簽訂的不平等條約的原文,讀到帝國主義信口雌黃的敘述說,不禁拍案而起,大聲怒斥:「豈有此理!」弄得圖書館其他正在看書的同學轉過臉來朝他笑笑,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清華的不少校友都說喬冠華這個人敢言敢怒,從不掩飾自己的真情實感。後來,喬冠華每天在圖書館里抄錄英國的東印度公司成立以來中國對外貿易、海關的統計數據。當時,他總在想能夠從這裡邊發現一些材料,像馬克思所說的那樣,來說明中國近代史上大的政治變動的根源在於經濟。但是,在抄錄這些對外貿易的材料、工商業材料時,喬冠華髮現有些材料支離破碎,並不整全。他聽說,日本東京有個「東洋文庫」,在那裡收集了全部關於中國對外貿易的完整資料,因而產生了將來去日本留學的念頭。為了更能夠順利地閱讀原版的進步書籍,喬冠華花了相當精力學習外語,學日語、學德語,同時繼續提高自己的英語水平。每天清晨在學校的操場上,天朦朦亮,人們可以看到一個學生,手裡拿著紙條,一面跑步,一面背誦外語單詞,他就是喬冠華。在清華,喬冠華的求知**得到了充分的滿足。讀書之餘,他與同學交流心得,臧否人物。在清華,他養成了熱情的性格,活躍的思維,自由的意志和一顆充滿美好憧憬的心;在清華,他敏銳地感受新事物,接受新鮮的思想,並且對現實中國的形勢不滿;在清華,他不但自信,而且還有一種特有的自負和自傲。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