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為愛舔血
夜。
醫院走廊的死寂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
『砰……』
VIP私人病房被人用力推開,力道之大,讓木門晃蕩了許久都未曾合上。
許未央踏步而入,站在床沿,雙眼燃著怒焰,表情卻沉凝到淡漠,靜睨著坐在床上那個穿著病號服,悠閑喝著雞湯的纖瘦女人。
「許青姝,做戲做全套,你這副模樣像是個自殺快死的人嗎?」
「還沒看夠你像狗一樣活著的人生,我怎麼捨得死。」
許青姝撩了她一眼,眼底的憎惡和鄙夷肆意張揚,陶瓷勺子觸碰盅緣發出的刺耳聲遠不及她出口的話來的辣耳,「想嫁給韶華,你這輩子都別妄想,無論是親人還是愛人,你這種從垃圾堆里爬上來的賤種都不配有。」
賤種?
許未央怒極反笑,徐徐收攏的掌心,攥出發白的骨節,「在我和韶華的婚禮當晚自殺,到底誰賤?」
「就算如此又能怎麼樣,我只是用行動告訴你,韶華愛的是誰,瞧瞧,像個落水狗一樣被丟在賓客雲集的結婚現場滋味如何?」
有那麼一瞬間,許未央真的想過衝上去剮了許青姝,將她挫骨揚灰,扒皮抽筋,甚至乾脆一把火燒光了這裡一了百了。
靠著做保姆的媽媽,趁著她媽媽懷孕的特殊時期,爬上男主人她爸爸的床,害的她媽媽挺著大肚子離家出走,凄苦飄零落下病根,生下她陪不到七年就死在了病床上。
是,她是在垃圾堆里長大,半年前才認祖歸宗回到許家。
因為被這對母女枕邊風吹軟的爸爸從沒想過外面還有自己的老婆孩子,或者根本巴不得她們死在了外面。
也至於,他早就忘光,那個和唐韶華打小定下婚約的是她許未央,而不是許青姝。
「很生氣很不甘心?」許青姝譏笑一聲,「還有讓你更受不了的。」
她反手從枕頭下抽出一支錄音筆,按下開關。
「小姝,別難過,爸爸答應你姐姐和韶華結婚只是為了你姐姐手裡她媽媽留下的百分之三十的許氏集團股權,等她和韶華一結婚,她媽媽的遺囑就會生效,等爸爸百年之後,這些只會留給你一個人,而且韶華心裡只有你,他們的婚姻拖不久的。」
「對啊對啊,寶貝,你身體不好,不能太難過,你爸爸都說了,她心裡就認你這一個女兒,那個在外頭混浪了二十多年的野丫頭怎麼配做許家千金,你乖,別讓媽媽擔心了啊。」
開關換了個鍵,另一條錄音傳了出來。
「小姝,好好養身體,你心臟不好別做傻事了,和許未央的婚約我會和我爸媽說清楚,你放心,我不會負你,這輩子,我只娶你。」
渾厚的嗓音是銘刻在骨子裡的熟悉,如今卻如浸透了鹽水的棘條,一字一鞭,抽在她血淋淋的傷口上,痛到四肢百骸都在戰慄。
他說他不會辜負許青姝。
他說他只想娶許青姝。
她攥著胸口,忍下那一陣翻湧而上的腥甜。
他可以不在乎那對道貌岸然的許氏夫妻,但是唐韶華,那個捧在心尖上十二年,當成人生救贖的男人,早在她心裡扎了根。
她苟延殘喘了二十四年,在這條荊棘滿布的泥路上,舔著血爬過來,幾次三番差點死在陸嵐母女手裡才回到令她作嘔的許家,就是為了能站在他身邊,做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即便,他不愛她,但他要娶的也絕對不能是許青姝這個心機沉浮處處欺騙算計他的女人。
一個有心臟病的女人會去夜店嗨?會去嗑藥?會去墮胎?
下巴揚起,許未央高冷嗤笑,「你別忘了,許建國心心念念我媽留下的那百分之三十的許氏股份,只要我和韶華一天不完成婚禮,一天就不作數,你以為你還能自殺幾次,別搞到最後,假戲真做,把自己弄死了。」
「許未央,你這個賤人!」
桌上的湯盅被許青姝狠厲一掃,全刮到了地上,碎裂的陶瓷利如快刀,迸濺而起,正好砸在推門而進的男人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