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父子籌謀

爸爸的問題解決了，那麼就剩媽媽了。

許恆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急著下車的唐韶華，「爸爸，你現在就這麼魯莽得跑下去，媽媽八成是不會理你的，而且大馬路上的，你難道還想對媽媽硬來嗎？」

唐韶華側眸看著鬼靈精的兒子，一隻腳又收了回來，說的也對，兒子在手天下我有，還怕未央不乖乖回來他身邊嗎？

現在就這麼衝出去，還真的有可能嚇跑她，等下搞得連小恆都可能見不上了。

五年了，她既然活著都不願意再出現，他是不能著急，不能再讓自己的衝動有讓她消失的一絲一毫可能。

「那小恆說，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幫爸爸啊？」

許恆俏皮得笑了一聲，斜眼沖著唐韶華勾了勾手指。

兩父子一大一小兩顆腦袋湊在一起，悄悄得商量起大計來。

——

許未央回到住所天都黑了，前腳剛入，後腳天就飄起了雨，就如她此刻翻騰的心情。

原來，小恆嘴裡說的上市大公司就是盛世集團，原來她以為的那個腦子秀逗給小恆工資的老闆就是唐韶華。

看來真正腦子有問題的是她，但凡多問一句，就能提前阻斷小恆。

她站在窗口，心頭的不安越擴越大，她就這麼不聲不響跑出來，把所有爛攤子都丟給唐韶華，小恆會不會怪她？

她真的不是一個好媽媽，無論什麼事都能果決判斷，可唯獨唐韶華，每次每次，都懦弱到想刷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還是不能讓自己走出來，明明已經被撕碎成渣的心，卻非要期期艾艾攥在手裡卸不下。

都死過一次了還不夠嗎？

現在她有的就只剩下兩個寶貝了。

窗外的雨淅淅淋淋，越下越大，如同砸在她心尖的重石，一下比一下沉痛。

不行，見上就見上吧，這麼大的雨她不能置小恆不顧。

匆匆撈過櫥櫃下的雨傘，還沒開門，放在桌上突然想起的手機，嚇了她一跳。

她回過頭匆匆拿起手機，看著上頭顯示的熟悉到骨子裡的座機電話，整個心臟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上飄搖起來。

接還是不接？

猶豫不過兩秒，擔憂戰勝了懦弱。

「你好，請問是許恆的媽媽嗎？」

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是啊，都這麼多年了，她憑什麼以為那個公寓還只為她留守，他這麼出色的男人，身邊怎麼可能沒有女人。

抓著手機的指尖下意識緊了幾分，「是的，請問你是？」

女人輕笑一聲，軟糯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個非常溫柔可人的性子，「你不用管我是誰，是小恆告訴的我的電話，他從學校回來發了高燒，現在就在景天園60棟10樓公寓，他挺難受的，一直在哭喊找你，還請你現在立刻過來一趟。」

像是串聯好的劇情，女人話音才落，電話那頭，許恆那熟悉的哭聲可憐兮兮得傳了過來，「媽媽，媽媽，我難受，媽媽，我要媽媽……」

許未央心疼到瞬間紅了眼眶，這一刻，她真恨不得狠狠捅自己幾刀，為了什麼狗屁的放不下把兒子孤零零丟在學校，還害他發了高燒。

「好好好，我馬上就來，麻煩你了，幫我先照顧一下他，我立刻馬上就來。」

心急上頭的許未央但凡還有一絲理智就能聽出許恆那一聲聲哭喊的最後有一道壓抑不住的低笑聲。

顧不上拿傘，她直直衝進了雨堆里，攔了輛出租直奔景天園。

這條她無數次踏出，卻不敢前進的，熟悉到骨子的路，終究還是要走進去。

在車上，她打了通許諾晚托老師的電話，告訴她今天她可能回去很晚，先讓小諾睡下，明早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