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唆人強暴罪
許建國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沒過二十分鐘,兩名黑衣保鏢拽著一個削瘦的男人進來。
許未央定睛一看,瞳孔都要炸裂了。
「伍龍!」
她失聲喊道,心頭的不安如同瘋長的藤蔓,迅速爬開,纏上所有岌岌可危到幾近崩斷的神經。
伍龍是新九街的二流子,打架鬥狠樣樣在行,貪財又重女色,七歲那年媽媽死後,她在髮廊打工,伍龍住在隔壁的汽修廠,要不是容九罩著她,這有賊心沒賊膽的無賴早就對她下手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她怔怔開口。
伍龍抬起頭,放肆的眼珠子毫不避諱,在她身上一圈又一圈地掃蕩著,賊眉鼠目的模樣配上戲謔的淫笑就像在調侃一個老相好。
「說啊,你為什麼在這裡?」
「吼什麼呀,你讓我強暴許青姝,順便弄死了最好,這不是我運氣背,剛好被人看見了么,不過你放心,你再讓我多睡幾次,我保證找機會幫你出了這口氣。」
男人沒皮沒臉的噁心話,就如平地炸鍋,炸斷了許未央高懸在嗓子眼的最後一絲希望之線。
背脊,如臘月寒天的冰凌穿身,許未央知道,那是唐韶華在盯著他,比勃然大怒更可怕的凝視。
「伍龍,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現在是強暴罪,你要是被安上,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牢獄了,你可想清楚了,是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陸嵐母女將她逼到萬丈懸崖,等著看她粉身碎骨,這個時候,她更不能慌,她要冷靜。
但置於身側顫抖不止的手讓她心知肚明,有些失控只取決了身後那個男人的一顰一眼,她每一次顫抖下的慌不擇路在他眼中早已是萬劫不復。
「都這會兒了還跟我演什麼戲呢,你現在是半個唐家少奶奶怕啥呀,不是說我就算殺了許青姝都能保我無罪嗎。」伍龍痞笑,轉而卻一臉恍然,「哦,我知道了,你現在這麼生氣是怪我上次沒陪你去墮胎對嗎?好好好,是我不對,怎麼著我也是做爸爸的,你放心,你現在再給我懷一個,我保證不讓你去流。」
「伍……」
『龍』字還沒吼出聲,許未央的胳膊被用力一掀,等她跌在地上抬起頭的時候,唐韶華青筋暴漲的手臂已經生生將一個成年男人提離了地面。
那樣可怕的怒火,就如十八層煉獄爬上來的惡剎修羅附體,弒殺殘暴,幾乎能焚寂了一切生息。
伍龍又拍又打,卻絲毫撼動不了唐韶華的力量,瀕死的恐懼讓他嚇的尿失禁,漲紫了臉喊道,「都是許未央,是她逼我做的,說強暴了許青姝,毀了她,佯裝成讓她心臟病發死掉,就能從唐家拿五百萬給我幫我送出國。」
像是串聯好的電視劇情,無縫連接到毫無破綻。
伍龍的話音才剛落地,病房內就傳出許青姝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唐韶華手心一顫,黑瞳驟縮,像扔垃圾一樣將伍龍甩了出去,飛奔入病房。
他的速度太快,力道太猛,甚至將好不容易才爬起來的許未央又撞翻在地也毫無所覺,劇痛炸裂的腦袋再次磕到了昨天撞在茶几上未愈的傷口上,瞬間便在雪白的牆壁上濕濡出一條血紅,眼前的幻影越來越多,她頂著顛顫著腳步,踉踉蹌蹌地走到門沿邊,看著許青姝像個失控的瘋子又哭又喊。
那歇斯底里的悲愴,生無可戀的嚎哭,沒有過猛的力道,恰到好處到都每一個細節每一個面部表情都能絞碎了人心。
那是第無數次,許未央在唐韶華臉上看到了她奢想卻不得的心疼入骨的表情。
也是第一次,她在唐韶華眼中看到欲殺人後快的嗜血。
指尖緊緊攥進掌心,彷彿只有讓身體的皮肉多痛一分,心口的痛就能減弱一分。五感像被抽離,想哭哭不出,想笑笑不起。
「哪位是許未央?我們接到報警說有人惡意傷害唆使他人強暴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