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一時歡愉

第二天一早，葉澤雲先醒了過來。

他的睡眠一向很淺，而自律的生物鐘會讓他即使前一天晚上凌晨才睡，第二天也會在六點半醒來。

他睜開眼，便看見近在咫尺的蘇雅望的睡顏。她閉著眼，眼角還殘留著眼淚的痕迹，頭枕在他的手臂上。而拉開些被子，就會發現她的身上有許多的青痕。

這個情景似曾相識。

但他此刻的心情卻大不相同。

葉澤雲不禁摟緊了懷裡的蘇雅望。

而這一動，蘇雅望醒了。她被一種幾近窒息的感覺驚醒。

雙眼一瞪，卻看見葉澤雲正靜靜地看著自己。眼裡似含著光，臉上的神情溫柔而又綣繾。

「你醒了。」葉澤雲的聲音還帶著剛醒時的沙啞和低沉。

蘇雅望抖著唇，感覺到兩人肌膚相觸，久久沒有說話。她記得昨晚她想幫葉澤雲擦身，但……腦海里似乎回蕩著喘息聲和呻吟。

這和幾年前的一幕幾乎一模一樣，這麼多年過去，她好像沒有一點長進。

半晌，她才輕輕開口：「忘……忘了昨天的事吧。」

「你說什麼？」

「我說，」蘇雅望閉了一下眼，眨走眼裡的濕潤，「昨晚的事是意外，你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不會像以前一樣要你負責。」

「我願意負責！」

葉澤雲突然激動地揪住她的手腕，「當年的事我知道不是你的錯，那葯是安玲下的，我……你、沒有你，我的人生不會完整。」

他追過她，也嘗試過放手，可他想了她五年，思念已經變成一種深入骨髓的毒，跟著他呼吸，跟著他生活。

這幾個月，他人雖然不在她身邊，卻派了兩個保鏢無時不刻地保護她，也順便拍下她的照片。其中有她單人的，也有她和王思齊一起的……

他看著那些照片，以補喂自己的思念，卻反而讓他的胃口越來越大。他要她在自己的身邊，要和她一起吃飯，一起散步……

所以為了參加這次元一的年中會議，他特意推了小方去米國代自己開會。

就是想……見見她。

「葉澤雲，」蘇雅望無奈地看著他，「沒有誰離不開誰，我試過，也成功了，你比我厲害那麼多，怎麼不可以？」

「你真的……要我忘記？」

蘇雅望堅定地點頭：「對。」她的頭磕在他的肩上，她剛想抬頭，卻感覺頭上傳來一股按壓的力道。

她掙了一下。

葉澤雲的雙臂用力收緊，一個翻身，壓在她的上方。

一雙黑眸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葉澤雲說：「不，我不如你……我做不到……」

他以近乎祈求的語氣道：「蘇雅望，回到我的身邊吧。」

有那麼一瞬間，不可否認的，蘇雅望真的猶豫了，心動了。

她想要答應他。

然而很快，她從眼前美好得像是假象的氛圍中清醒過來。

葉澤雲一直是那個葉澤雲，他從來沒變過。嫌棄她時，棄若敝履，喜歡時又千方百計地追，但他從來沒有好好聽她說話，從來沒有顧及過她的想法。

她沒有說話，只是垂著眼。

時間越長，葉澤雲的心便越來越沉。

歡愉能麻痹一時，一旦結束，兩人之間又回到了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