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只能痛苦的活著

「堇年，你今天開竅了啊？居然會約我出來喝酒，這是和尚要出山啊？」

一道熟悉帶著弔兒郎當的聲音透過套間里的音樂聲響起，隨即一屁股坐在了季堇年身旁，把手搭在他肩上。

季堇年冷著臉看了蘇溟一眼，拿開他的手，身體往一邊挪了去，放下手中的酒杯繼續倒酒。

平淡的嗓音帶著森冷，「今晚，我遇到了容顏。」

「噗！」

蘇溟剛入口的紅酒全數噴了出來。

看著桌子上一片濕淋淋，連帶剛倒好的酒也遭殃，季堇年身上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幾個度，眸子危險眯了眯。

可是蘇溟哪有功夫注意這些，朝季堇年破口就罵，「你大爺的，能不能出息點？容顏她死了！死了！你是見鬼了？！」

想到好友還放不下容顏，蘇溟心裡一口氣堵著，只想罵人，明明都過去兩年了！

內心深處的傷疤被揭開，季堇年臉色驟然大變，抄起桌子上的酒杯就砸了出去，音樂中穿過一道刺耳的玻璃碎聲。

季堇年沉聲怒道：「夠了！不用你們來提醒我！」

「我TM只是讓你看清事實，兩年了，難道還不夠嗎？難道你要為了一個死去的人，一輩子都過著枯燥無味的生活嗎？為了麻痹自己沒日沒夜的工作，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蘇溟怒聲大吼著，這次不再選擇逃避這個話題，因為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活在一輩子的痛苦裡！

以前為了怕他難過，大家都很自覺不會提及那個忌諱的名字，而他總是想盡辦法讓好友脫離容顏帶來的影響，可每次都是徒勞！

季堇年黑眸閃了閃，斂下衝動，沉下心，他知道蘇溟的用意。

可是他的心已經全部都給她了，他欠她的，幸福的婚姻，美滿的愛情，可愛的孩子，這些都是他欠她的，可是他卻還不了。

每次想起容顏在大火里拚命掙扎的場面，他的心都在痛，他恨，恨自己不但讓她受盡了委屈，最後還讓她這般痛苦的離開這個世界！

「我忘不掉她。」

短短的幾個字，夾雜著一份純粹的思念。

季堇年的話，如同一盤冷水把蘇溟的怒意當頭澆滅！

蘇溟目光複雜的看著好友，無力感再次襲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季堇年伸出大手覆上心臟的位置，苦笑著，「她已經在我這裡扎了根，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把她從裡面拔出來，我也不敢，因為我怕拔出來之後，我會活不下去，說到底，我早就離不開她了，對你們發脾氣，不准你們提及她，是我沒有勇氣面對她不在的事實。」

說著，季堇年紅了眼眶，低著頭，視線落在地板上，「你知道嗎？她愛我，每次瘋狂的舉動都是因為我，可是我卻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承認過我愛她，直到她死了，她還是不知道我愛她，多可悲。」

季堇年的話帶著自嘲，一顆晶瑩的液體從他眼眶裡滾落，在地板上綻放開來。

蘇溟看著心裡同樣不好受，「也許這樣的結局，對你和她來說都是解脫。」

「呵！」季堇年突然輕笑出聲，卻帶著不知名的傷感，「對她來說是解脫，對我不是，我以為等母親的手術成功了，就可以彌補她，可是她沒有給我機會，就離開我了，而我只能接受她不在的事實，痛苦的活著。」

大手拿起桌子上的紅酒仰起頭大口大口的灌著，高濃度的酒精刺激著自己的神經，只有這樣，他才不會想她。

這次蘇溟沉默了，拿起桌子上的紅酒同樣仰起頭大口灌著，既然他不能分擔好友的痛苦，那他陪著他一起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