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番外之回家（下）
兩個人在北京呆了沒多久就回了C市，準備去秦舞陽家。顧墨涵一路上不斷地和秦舞陽說話，而且都是些沒有建設性的內容。
秦舞陽轉頭眯著眼睛看他，「我說，顧少，您是不是緊張啊？」
顧墨涵抬手鬆了松領口，老實的回答，「有點兒。」
秦舞陽看著他，那個無論在什麼場合都鎮定自若的顧墨涵竟然會緊張？她心裡暖暖的。
到了秦家，秦舞陽的父母看到顧墨涵果然沒有了之前的熱情，帶著淡淡的疏離。
「顧總，進來坐吧。」
一個稱呼把顧墨涵推得很遠。
顧墨涵不卑不亢，保持著禮貌的笑容走進客廳。
落座之後，四個人都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顧墨涵把手裡的東西遞給秦父，「伯父，聽舞陽說您愛喝茶。這是我托朋友帶回來的茶葉，給您嘗嘗。」
秦父淡淡地看了一眼，「顧總客氣了，我們小門小戶的人家受不起，顧總還是帶回去吧。」
秦舞陽看著秦父，埋怨的叫了一聲，「爸……」
顧墨涵把手中的茶葉放到桌子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秦母的聲音。
「謝謝顧總把舞陽送回來，時間不早了，顧總還是回去吧。」
顧墨涵什麼時候把姿態放得這麼低，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他站起身，笑得有些牽強。「伯父伯母，我先走了。」
秦舞陽站起來，拉住他，「等等，我們一起走。」
秦母看她一眼，「你留下。」
秦舞陽緊緊皺著眉頭，「媽！」
秦母突然動氣，「怎麼了？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我的話不管用了？」
顧墨涵拍拍她的手背，笑著說，「我先走了，晚上給你打電話。」
秦舞陽看著顧墨涵離開，負氣的坐在沙發上。
「爸，媽，你們這是幹什麼？」
秦母瞪著她，「你這個丫頭，你不記得當初他丟下你，你半死不活的樣子了？」
「我不是告訴你們了嗎？他當時也是被逼無奈。」
秦舞陽之前把事情告訴了秦父秦母，當然省掉了她被綁架的那一段。
「我不管原因，我只看到他傷害了我的女兒。」
「既然你們是這種態度，為什麼還同意我們回來？」
「如果我不同意，你還會回來嗎？」
「媽！」秦舞陽氣急。
秦母還想說什麼被秦父阻止，他慢慢開口，「舞陽，我和你媽想過了，你和顧墨涵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
「門當戶對雖然是老傳統，但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這麼多年來大浪淘沙都沒有把它淘汰，說明它還是有一定道理的。顧墨涵他的家世太好，今天可以被逼無奈離開你，明天也可以因為厭倦而離開你，對他這種身份背景的人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結婚過日子是一輩子的事，你要有長遠的打算。你這兩天就住在家裡吧。」
「他不是那種人，您和我媽想得太多了。我可以住在家裡，但是先說清楚，我這一輩子，非他不嫁。」
秦舞陽回到房間便給顧墨涵打電話，剛嘟了一聲電話就被接起。
秦舞陽小心翼翼的開口，「墨涵，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是這樣。」
「傻瓜，跟我還說什麼對不起。」
隔著電話秦舞陽好像就能看到他臉上的寵溺笑容，嘴角彎起。
「你走到哪了？」
「還在你家樓下呢。」
秦舞陽拉開窗帘看到顧墨涵倚在車旁，一手舉著電話抬頭看著這邊的窗戶。
寒冷的季節里，看到這樣的場景，剎那間覺得溫暖，於是微笑。
「你快回去吧。」
「好啊！」
「那我掛電話了啊？」
「嗯，好。」
「拜拜。」
「拜拜。」
就在顧墨涵準備掛電話的時候秦舞陽突然叫住他，「墨涵！」
「怎麼了？」
「你是不是生氣了？」
秦舞陽為顧墨涵不溫不火的樣子感到不安，一般人碰到這種情況早就掀桌了，何況是他，都是他給別人臉色看，別人什麼時候給過他臉色看啊，按理說，他現在不是應該怒火中燒嗎？
顧墨涵還是那個聲音，溫柔的可怕，「沒有。」
「真沒有？」
「真沒有。」
秦舞陽不明白了，「你為什麼不生氣？」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顧墨涵再次開口。他低沉悅耳的嗓音夾雜著風聲，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秦舞陽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幸福的感覺把心填的滿滿的。
「當時是很生氣，後來，我想，我愛你就要愛你的全部，你的優點，你的缺點，還要愛你的家人。感謝他們養育了你，讓你健康長大，才能讓我遇到你，我應該感謝他們。經歷了這麼多之後，他們不接受我也是可以理解的，等我將來做了父親，如果有哪個臭小子敢這麼傷害我女兒，我一定不會讓他進家門！舞陽，對不起，是我讓你受了那麼多傷害，以後再也不會了。
不用擔心，我會努力讓他們接受我的。
我會讓他們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誰都沒有資格陪在你身邊。
舞陽，你的幸福我要親手給你，別人我不放心。」
秦舞陽笑著點了點頭，儘管他看不到。
第二天，秦舞陽早上出門上班在小區的花園裡看到自己父親的旁邊跟著一個同樣晨練的人，跑了幾圈之後，又跟在他的旁邊像模像樣的打太極，秦舞陽看了一會兒，笑著離開。
晚上回到家，就看到自己爸媽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的看電視。
「爸，媽，你們不會連飯也不給我吃了吧？」
秦母頭也不回的指著廚房，敷衍的回答，「有人在做。」
秦舞陽來到廚房就看到顧墨涵圍著圍裙忙得熱火朝天，動作嫻熟優雅，賞心悅目。
顧墨涵一回頭看到她，笑著說，「下班了？快去換衣服，馬上開飯了！」
秦舞陽學他挑眉的動作，「我說，顧少，你是如何打進敵人內部的？」
顧墨涵也挑了一下眉，魅惑和貴氣不經意的飄出，「你老公我是誰啊，這只是小菜一碟。」
秦舞陽看得痴迷，半晌后搖了搖頭，嘆口氣，東施效顰了啊。
飯桌上，秦父秦母直接無視了顧墨涵，歡快的吃完飯又坐到了電視機前面。秦舞陽淡定的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幕，又看向顧墨涵。
顧墨涵好像絲毫不在意，吃得津津有味。
吃晚飯又擦了桌子，洗了碗，然後端著洗好的水果走到客廳，恭敬地對著秦父秦母說，「伯父伯母，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秦父秦母揮了揮手，視線緊緊地黏在電視機屏幕上。
「我去送送……」秦舞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舞陽，你去我房間把我的老花鏡拿來。哎，年紀大了，什麼都看不清。」
秦舞陽忍不住翻白眼，媽，您離電視這麼遠，要什麼老花鏡呀。找借口也不找個好點的。
顧墨涵笑了笑便離開了。
秦舞陽看了會電視突然叫起來，「媽，你洗窗帘了！」
秦母看了眼窗帘，淡定的開口，「啊，不是我洗的。」
「不是您洗的？我爸洗的？」
秦父搖了搖頭，「也不是我洗的。」
秦舞陽突然反應過來，「顧墨涵洗的？！」
她里裡外外的看了一遍，家裡確實幹凈整潔了很多，能洗的都洗了一遍，能擦的地方都擦了一遍，她最後站到電視機前面擋住屏幕，「您把顧墨涵當清潔工了？還是免費的那種？」
後來又添了一句，「他不是在咱們家打掃了一天的衛生吧？」
「不是我讓他乾的，是他主動要求的。我看他這麼熱情，也不好拒絕。快讓開，別擋著我看電視劇。」
秦舞陽無語，「媽，您不是在整他吧？您知道他那雙手一天可以掙多少錢？這樣的房子都能買幾套了！」
秦母起身把她拉到一邊，「讓開，別打擾我看電視。」
秦舞陽不可置信的走回房間，走到一半，聽到秦父在身後叫，「告訴他，明天早點過來，我早上晨練要跑遠一點。」
秦舞陽躺在床上，半天都反應不過來。電話響了很久她才有氣無力的接起來。
「喂。」
那邊是個撒嬌的聲音，「老婆，我都快累死了。」
秦舞陽點了點頭，「累是正常的，如果我一天幹了那麼多活我也累，不對，應該說就算累死我，我一天也幹不了這麼多活。」
「我是不是很能幹？」
「能幹。」
「那你是不是應該獎勵我一下？」
「嗯，怎麼獎勵？」
那邊是個興奮地聲音，「你下來。」
「什麼？」秦舞陽懵了，半天反應過來。
她悄悄打開房門，客廳的燈已經關了，她躡手躡腳的出了家門。
輕輕地「咔」一聲傳進主卧，秦父看向秦母，「哎，老婆，你女兒跟人私奔了。」
秦母一臉無奈，「女大不中留啊！」
「說真的，這個顧墨涵還真不錯，你說呢？」
秦母帶著老花鏡在看報紙，「嗯，家務活乾的不錯。」
秦父想了會，「不過，晚上的那個西湖醋魚好像不夠酸。」
秦母介面，「泡椒牛柳也不夠嫩。」
「最後那個海鮮湯……」
「還有那個……」
秦舞陽和顧墨涵怎麼也不會想到兩位老人正在討論著這個話題。
秦舞陽站在樓下看了看，在一棵大樹的陰影里看到了一輛車，風格顏色像是他的車。她慢慢走近，車後座的門就打開了，顧墨涵半躺在後座上。
她坐進去，「你怎麼又換車了？」
顧墨涵一把扯過她緊緊抱在懷裡，「別說話，讓我抱抱。一天沒見你了，想死我了。」
邊說邊用下巴蹭著她的頭髮。
秦舞陽乖乖的半趴在他身上，感受著他胸膛的起伏，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慢慢閉上眼睛，嘴角帶著暖暖的笑意。
幸福便在這許多的瞬間綻放，四溢。
原來，簡單，真心，這就是愛情。
也許，
我們的生命，
註定要經歷這樣或那樣突如其來的繁華與蒼涼。
那麼，
找個人，牽著手，去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