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廢儲

第424章廢儲

衛宵練微微眯起眼睛來：「大哥，父皇還未必真的駕崩，你就急著黨同伐異了？」

「父皇已經駕崩，屋中所有人都是見證！」衛承影一旦下定決心之後，整個人倒是出奇的鎮定，「你若還有半點為人子的良心，就束手就擒吧，本殿下會看在從前你立下的功勞的份上，留你一個全屍！」

「這句話——朕還給你！」驀地，躺在地上的弘始帝睜開了眼睛，直直地瞪向衛承影。

衛承影先是一愣，緊接著頭腦便是一片空白．

弘始帝——沒死？還活著？

那，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弘始帝都聽到了？

他都說了些什麼？衛宵練和鳳比翼要檢查弘始帝是否真的死了，然而他卻一口咬定弘始帝已經被衛宵練和鳳比翼所殺，還幾番下令讓侍衛拿下二人……

衛承影渾身一抖，不由自主地跪到地上，膝行幾步爬到已經起身的弘始帝腳下，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了：「父皇，父皇……兒臣知道錯了，兒臣剛才以為您被三弟謀害，一時間失了神志，才會要侍衛拿下三弟，兒臣也是怕他們靠近再傷了您……」

弘始帝冷著一張臉，一腳將衛承影踹開，連當著外人的面都不顧了：「好一個一時失了神志，恐怕失了神志的不是你，而是朕吧，若非朕昏了頭，怎會容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在儲君之位上坐這麼久！」

衛承影已經痛哭流涕，撲騰著還要靠近弘始帝：「父皇，兒臣知道錯了，求您再給兒臣一個機會，饒了兒臣這一次吧！」

「饒你一次？你自己問問豫王，朕饒過你多少次！這一年來，你惡事做絕，將全天下得罪了個一乾二淨，朕哪一次不是保你！賞菊宴、宮宴、科舉，一樁樁一件件，你以為朕真的不知道幕後黑手是你嗎？若沒有朕，單憑你的罪，足可以千刀萬剮！是朕硬保下了你，可你還不知足，如今竟要連朕的命都要了！」

弘始帝說到此處，眼珠一片赤紅，額頭上青筋暴起，不住地喘著粗氣：「養虎為患，養虎為患……朕早就該知道你是這樣一個畜生，若非是狼心狗肺之徒，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對自己的親手足下這樣的毒手！早知如此，朕就該親手殺了你，豈能容你坐上這儲君之位！」

衛承影原本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聽到此處，大概是知道自己儲君之位已經無望，索性坐在地上冷笑起來：「父皇現在說這樣的話，不覺得有些太晚了嗎？您後悔自己立兒臣為太子，可知兒臣也在後悔，不該坐上這個太子之位！」

「一旦坐上這個位置，父皇眼中看到的，就全是兒臣的缺點，而三弟呢？他難道沒有做過錯事嗎？只因為他是一個親王，所以父皇每次都視若無睹，只會盯著兒臣的錯處看！」

衛宵練聽到此處，忍不住冷笑道：「事到如今，你居然還在怨天尤人。人非完人，即便是父皇也不能保證自己一生中沒有過錯事，然而，無論我們做過怎樣的錯事，有兩條底線是絕對不會碰的——忠、孝！」

「你身為兒臣，在陛下性命垂危的時候，不思救治，反而率先奪權，存犯上之心，是為不忠；身為兒子，當著父親的面便要同室操戈，父親有了性命之危，你竟還狠心阻撓旁人搭救，是為不孝！」

「似你這不忠不孝之徒，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同父皇爭辯？」

弘始帝冷笑兩聲：「懷王有桀驁不臣之心，然而也不過是貪求儲君之位，終究沒有到忤逆人倫的地步，朕還是把他打發到西南邊陲去了，原本以為你能夠引以為戒，沒想到你這東西居然變本加厲，越發無法無天了！」

「朕若是不處置你，只怕真難堵天下悠悠之口！」

衛承影到了此時，反倒無畏無懼，緩緩站起身來：「父皇想怎樣辦，兒臣從命就是了，反正兒臣此生，永遠都在父皇的掌中！呵，倘若兒臣第一次犯錯的時候，父皇便如此雷厲風行，還會到今日嗎？」

「養不教，父之過，兒臣今日如此，雖是自作孽，然而父皇就真的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你居然還怪到朕的頭上來了？」

弘始帝氣得破口大罵：「畜生，畜生！朕怎麼會生出你這樣一個畜生！」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兒臣今日倒行逆施，還全仗父皇的栽培呢！」衛承影笑得很陰冷。

「你、你……」弘始帝覺得氣血上涌，甚至站立不穩，手指顫抖著指向衛承影，「給朕拖出去，拖出去，貶為庶人！永生永世不得踏入京城一步！」

和手握蕭家勢力，執掌西南邊陲的衛龍淵不同，整個孫家的勢力都基本集中在京城之中，弘始帝廢了衛承影的太子之位，還將他貶出京城，這是斷了他的後路，讓他永世不能翻身了。

功名利祿一場夢，王圖霸業轉瞬煙，衛承影半生為之奮鬥的宏圖偉業好似夢幻泡影一般一瞬破滅，他卻好似渾然不覺一般，只是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衛承影就這樣笑著被侍衛推出去了，弘始帝也彷彿一瞬間老了數十歲一般，真心疼愛的兒子居然是這樣一個白眼狼，弘始帝受到的打擊恐怕是所有人之中最大的。

衛宵練和鳳比翼對視一眼，都決定暫時先不提李弦雪的事兒了。

事實上，他們這次能夠成功脫險，還多虧了李弦雪。

身為大將李晗的女兒，李弦雪雖然外貌柔弱，但性格溫潤之中暗藏著殺伐果斷，頗有乃父之風。

她當初能夠狠心以自己的骨肉將慕容瀾脫下馬，如今便能為了自己和李家的根基賣了衛承影。

李弦雪看得很開，丈夫和李家相比，當然是李家更重要一些了。

人盡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

況且，李弦雪也篤定，以衛宵練的性格，即便她只能二嫁，衛宵練將來也不會虧待她。

因此，李弦雪早在數月前便派人監視衛承影的一舉一動，因為監視之人是太子府中隨處可見的小廝，故此衛承影絲毫未曾起疑。

也正是這一處疏忽。最終葬送了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