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桃仙傳承
三月間。
寒冬未消,初春來臨。
萬物復甦的季節。
「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跟頭豬似的,還不起來去幹活。」
彪悍刻薄的聲音響起,林大炮條件反射從床上彈起來,癔症了片刻,隨即下床套上滿是補丁的褲子,套上薄薄的褂子,推開門,在屋外面就著涼水洗把臉。
來到堂屋。
林滿堂兩口子已經在吃飯了。
農村的早餐,簡單,一大鍋稀飯,白面饅頭,外加幾碟鹹菜。
「大炮起來了,快過來吃飯。」林滿堂招呼他道。
林大炮剛準備坐下,梁翠花就把椅子踢了一腳,害得林大炮一屁股坐在地上,摔的不輕,呲牙咧嘴站起來,拍拍屁股,低著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你這是幹啥?總不能不讓人吃飯吧。」林滿堂皺著眉頭道。
「牙也不刷,手也不洗……看看他那衣服,髒的都能扣下來垢甲。坐下吃飯倒我胃口。鍋里蒸的有紅薯,拿幾個去坡上再吃。」梁翠花一臉厭惡,似乎多看林大炮一眼就會吐似的。
林大炮默默地走進廚房。
農村一般灶台上有兩口鍋,外面的鍋是做飯用的,里鍋是給豬熬豬食用的。
這一鍋已經冰涼,甚至已經發黑,沾滿了疙疙瘩瘩麩皮的紅薯顯然就是今天林大炮的早餐。
他已經習慣跟豬同食了。
那白面饅頭,只有梁翠花心情好的時候,他才能吃上。
從鍋里挑了兩個囫圇的紅薯揣進懷裡,林大炮就走出廚房,然後扛起鋤頭準備出門。
「今天把坡上的地都翻出來,耽誤了種花生,仔細你的皮。」
梁翠花刻薄狠毒的聲音就追著他的身影傳出來。
林大炮頓了頓,繼續往前走,他知道,又免不了餓上幾天。林滿堂家的坡地足有十來畝,雖說坡地土質鬆軟,但也得兩三天收拾出來。一天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完成。
桃花村是個典型的偏遠山村,一眼望去,幾百家土房雜亂無章地坐落在村子的各個地方,周圍被幾座連綿著的大山包圍著,只有一條羊腸小道直插山外。
林大炮站在半山坡,看著那條小道綿延的方向微微出神,母親走的早,父親倖幸苦苦把他供到高一那年,冬天上山打獵,從懸崖上掉下去摔死了。
從此,林大炮就成了孤兒,因為還沒有成年,經過村委會商議之後,就跟著本家林滿堂家一起過。林滿堂可以免費耕種林大炮家的三畝上好的良田,另外村裡每年再補助林滿堂一千塊錢。
如今也三年了。
林大炮扛著鋤頭上了山。
路過幾個墳頭的時候,他忽然想起好長時間沒有去看看父母的墳了。
長時間沒有收拾,父母墳前已經長滿了雜草。
林大炮揮舞鋤頭,三下五去二收拾了乾淨,跪下磕了幾個響頭,把懷裡的紅薯拿出來供在墳前,泣聲道:「對不起爸媽,兒子沒啥好吃的孝敬你們,將就著吃吧。」
忽然,他看見不遠處那顆桃樹,小時候就聽老爹說有幾百年歷史了。
林大炮也不管它多少年,就看中了樹頂上哪兜火紅火紅的桃花,顏色跟別的不一樣。想著採下來插在父母墳頭。
剛剛爬上去,就一腳踩空,腦袋重重地磕在樹榦上,暈了過去,一縷鮮血滲進了地下。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唔……」
林大炮捂著腦袋坐了起來,腦子裡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恭喜你得到桃仙傳承……」
「誰?誰在說話?」
這深山老林,差點沒把林大炮魂給嚇飛。
「孩子,別怕,我是這桃花山上的桃仙,修行千年欲成仙路,壽元已盡卻未能得償所願,一綹元神寄居於此桃樹之上,今日你血脈與我相融,便將此功法傳承與你……望你多積功德……」
隨著這個聲音斷斷續續的講述,林大炮明白,自己中獎了。
原來這桃仙功法吸,便可汲取天地間花草樹木精華。呼,便可釋放精華。
呼吸間,既可修鍊。
不僅可以增強自身體制,釋放出的精華還可讓植物違背自然規律快速生長,甚至有活血生肌,起死回生之效。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豈不是發大財了?
林大炮心砰砰亂跳,站起來試著按照傳承中的方法,進入空靈狀態,立刻就發現漫山遍野的花草樹木都變成了透明狀,枝葉脈絡間似乎有液體在流動。
他張嘴一吸,那些精華猶如實質般瘋狂朝他湧來,而漫山遍野的花草樹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在枯萎。
林大炮不由大驚失色,連忙停止了吸氣,轉而徐徐吐氣。
蔫不拉幾的花草樹木立刻像是打了強心劑一樣,瞬間精神抖擻。
這麼厲害!
林大炮呆愣的同時,心裡狂喜不止,哈哈,老子發財了。
興奮了片刻之後,他才想起今天上山來幹什麼來了。
有了桃仙功法,不就是十畝坡地,壓根不叫事。
張嘴一吸,雜草迅速枯萎,被風一吹,化成粉末四散飛揚。
沒了雜草的牽絆,加上林大炮此刻身體素質完全不同往日,感覺力大無窮,揮舞起鋤頭那叫一個快。
不消個把小時,林大炮已經把十畝坡地全都翻了個遍。
他連一點疲勞的感覺都沒有。
桃仙功法簡直太霸道了。
以後就是出去工地上打工,老子一個人干十個人的活,也能發家致富。
林大炮扛著鋤頭,剛剛走進道場,一隻爛鞋子就飛了過來,梁翠花那肥碩的身體就出現在門口,叉著腰破口大罵,「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吃了你倒是幹活啊,坡地沒翻完,誰叫你回來的。」
「我幹完了。」林大炮從未有過的勇氣直視著梁翠花,眼神清澈如水,不帶一絲波瀾。
往日,她這麼罵林大炮,林大炮從不敢還嘴。
今天居然還嘴了。
梁翠花愣了幾秒,心裡一股惡氣上涌,順手抄起靠在牆邊的一根指頭粗的竹根朝林大炮抽打過來,「好的沒學會,還學會瞎話連篇,那是十畝坡地,就你懶的跟豬似得,三天能幹完,老娘就燒高香了……叫你犟嘴……」
竹根雖然不粗,但是打人很痛。一鞭子下去,絕對一道深深的淤痕,撕心裂肺一樣疼。
林大炮對這種滋味並不陌生,早就習慣了。向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可是今天,他底氣很足,抬手抓住了梁翠花抽打過來的竹根,冷冷地道,「我沒有撒謊。」
「你還敢還手。」
梁翠花非常意外,氣的渾身直顫,使勁往回拽竹根,用盡了全身力氣,竹根穩穩攥在林大炮手中紋絲不動,梁翠花憋的臉紅脖子粗,破口大罵道,「小畜生,給老娘放手。」
林大炮當真撒了手。
梁翠花就蹭蹭蹭連退數步,一個屁墩坐在地上,摔的她捂著尾巴樁唉吆唉吆叫喚,見林大炮不為所動站在哪裡,當即就乾嚎一聲:「快來人啊,小畜生打人了……管吃管喝還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