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疑團
眾人都聚集在前院參加宴會，偏殿里除了幾個值守的宮女再無他人，倒是顯得幽靜了許多。
「尹大小姐放心，這雪花膏治療外傷的效果奇好，最多不過兩三天，保管大小姐的臉恢復如初！」雖然身為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可雨露卻不像其他宮人那般冷冰冰的，是以，尹千雪對眼前這個宮女的印象還不錯。
「有勞了。」她緊繃的臉色微微舒緩，露出一點淺淡的笑意。
「奴婢覺得，大小姐還是多笑笑才好看。」雨露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打趣道：「大小姐整日板著一張臉，若是有愛慕大小姐的公子哥見了，恐怕都不敢上前來搭話了。」
她看起來有那麼可怕嗎？尹千雪不由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不知怎麼，她忽然就想起了獨孤絕來。
——若她看起來當真那麼不好接觸，為何他卻還要孜孜不倦的湊上來招惹她？
「臉上的傷還痛嗎？」正想著，外間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尹千雪扭頭望去，只見皇后帶著浩浩蕩蕩一群宮人正朝她的方向走來。她忙起身行禮，「見過皇後娘娘。」
「又不是在外頭，不必這麼多禮了。」皇后嗔怪了一句，又快步走上前來，親自拉著她的手將她扶了起來。
隨著皇后一同落座之後，皇后抬了抬手，屋裡的那些宮人就都退了下去，只有雨露一人還留在屋內。
「從前倒是不知道你舞技如此出眾，今日一曲舞得可是當真精彩，本宮到現在還在回味呢。」皇后拉著尹千雪的手誇讚了兩句，話鋒一轉，又道：「二小姐就不如你大方了——」
「絕兒邀請她一同作詩，她卻是百般推卻，當真是好生令人掃興。」皇后的話中不無不悅之意。
能讓皇后如此出言貶斥，想來方才在席上尹千馨的表現一定是大大地不盡人意了。
尹千雪的眼神閃了閃，心中卻不由浮起些許疑惑來——獨孤絕不像是會多管閑事的人，怎麼會突然站出來針對尹千馨？
「本宮記得，你小時候也隨著你母親進宮過一次。」皇后再度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尹千雪的思緒，「那時候你還小，本宮也還不是皇后，現在一轉眼，你都這樣大了。本宮也漸漸老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皇后突如其來的感慨讓尹千雪愣了一愣，她不知皇后意思，只好斟酌著回道：「娘娘風華正盛，以後的日子還長，現在說這話實在是太早了些。」
「咯咯。」皇后輕笑兩聲，並未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而是道：「本宮膝下無子女，日後大小姐若是得了空，就多來宮裡坐坐，就當是陪本宮解悶了。」
從進宮之後，皇后就一直對她表現出極大的善意，可是她與皇后之前並無任何交集，皇后又何以對她這麼好？
看著眼前這個和顏悅色的婦人，尹千雪心中漸漸升起了一層迷霧。
又在皇後宮里坐了一會，說了些不痛不癢的閑話后，皇后這才吩咐雨露安排馬車送她出宮回府。
「年輕一輩的小姐當中，可極少有這樣得娘娘青睞的，日後大小姐可要多進宮看看娘娘啊。」雨露一邊送她朝宮外走著，一邊同她扯著閑話。
但尹千雪卻只是略略一笑，並不答話。
「三殿下。」正在她走神之際，在她前頭半步的雨露忽然就停下了步子。
她順著雨露的目光朝前頭望去，只見獨孤絕正抱著雙臂站在不遠處，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還是一樣那麼欠揍。
「這麼巧，在這碰到尹大小姐。」獨孤絕走上前來，仍舊是用他那副饒有興味的目光在尹千雪的身上打轉。
然尹千雪卻是一臉的黑線——這是皇后的宮殿，他們一同來參加皇后的宴會，在這碰上有什麼稀奇的？
雨露彷彿是察覺到了什麼，目光在尹千雪和獨孤絕身上打了個轉，「宴會都散了這麼久，三殿下還未出宮，可是找皇後娘娘有什麼事？」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獨孤絕是否是在這特意等尹千雪出來，但她卻沒這個膽子。
「沒有。只是覺得母后這的花開得甚好，所以多駐足了一會。」獨孤絕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著謊。
「是嗎？」雨露暗自在心中好笑。
獨孤絕只當未曾察覺到雨露怪異的眼神，依舊泰然自若地看著尹千雪道：「大小姐這是打算出宮？正好我也要走了，就順帶送大小姐一程吧。」
「那正好，省得奴婢再去叫人安排馬車了。」尹千雪還未來得及答話，雨露倒是搶先將她給賣了出去，「勞煩三殿下了，奴婢就先行告退，回去向娘娘復命了。」
「去吧。」獨孤絕似乎很是滿意雨露的識時務，他臉上的笑意隱約間好似變得更深了些。
面前的二人你來我往，根本沒給她這個當事人說話的機會，就已經替她做好了決定。
待尹千雪反應過來之時，哪裡還看得見雨露的影子？
「走吧。」再一回頭，獨孤絕也已經邁開了步子。
若是她不跟上去，光靠著自己兩條腿走回去，還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辰。
想了想，尹千雪只得無奈地跟上了獨孤絕的步伐。
「皇後向你示好，你是怎麼想的？」
「什麼？」獨孤絕甚少用這種正經的語調同她說話，是以，尹千雪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沒表態。」她答。
「果然。」獨孤絕對尹千雪的回答卻似乎並不感到意外，「你還不清楚皇后的目的，當然不會輕易表態，只不過皇后恐怕不會給你考慮的機會。」
「你這話什麼意思？」方才在皇後宮里的時候，她就一直在猜測皇后的目的，可直到現在，她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但眼前人卻似乎對這其中的緣由了如指掌，這叫她如何能不驚訝？
「想知道嗎？」獨孤絕卻沒有急著明說，而是賣起了關子。
「當然！」尹千雪才剛答話，轉頭看見某人臉上狡猾如狐的微笑之後，她又謹慎的添道：「若是三殿下不想說就算了，反正我遲早也會知道的。」
只要皇后是想要同她交易，那就總有一天會對她提出要求。
「你啊你！有時候何必要這麼聰明！」獨孤絕摸了摸鼻子，眼底閃過一絲小小的失落。
——原本還想趁機提出合作的要求，卻沒想到眼前人比他還要謹慎，根本就不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