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總有一天
三年前的一晚,大了韓名三歲才僅僅戰兵六階的韓傲將他單獨約到後山,韓傲看四下沒人,便跪地抱著韓名的小腿,痛哭流涕。
「韓名表弟啊,你得幫幫我啊,你一定要幫幫我啊。」
當時韓名年少幼稚,不知道人心險惡,他從小因為天賦出眾,雖然張揚狂妄,但心地還是善良純潔,不忍心看著同族表哥如此卑微地痛哭,便拉起韓傲,一口應下:「只要我能辦到,必然會助表哥一臂之力。」
「沒想到表弟天賦出眾,心地竟然如此善良,表哥真是太感謝你了。」韓傲拉住韓名的手,千恩萬謝才說出了想要讓韓名幫什麼忙。
「明年就是皇浦軍校招生的時候了,可你也知道表哥這情況,已經十六歲了才僅僅戰兵六階而已,表哥不甘心啊,所以就想請表弟幫忙!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取一點韓名表弟的血而已!」
韓名眉頭微微一皺,聽到取血,他很自然就想到了血脈,在軍武大陸上血脈從來都是很嚴肅的話題,容不得絲毫馬虎。
韓傲連忙擺手,獻媚般笑道:「放心,放心,只是取一點血而已,和什麼血脈禁忌沒有半點關係。」
而且韓傲還拋出了一個韓名無法拒絕的條件,事成之後,他會雙手奉上一顆專門治療韓名母親徐柔多病體質的丹藥。
韓名唯一的弱點也就是世界上最溫柔可親的母親徐柔,當年徐柔身體羸弱,每逢冬天終日咳嗽不止,用了多少靈丹妙藥都不管用。
韓名勤奮修鍊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早日進入上等軍校,查找治療母親病情的有效丹藥。
那時的韓名年齡還小,目光短淺,又不忍韓傲跪地流淚懇求,考慮了下,終於點頭答應。
一天深夜,韓傲叫出韓名,兩人出了韓家,就到了城中一處黑市,進了一家陰森森的小店。
「來,表弟,不要怕,你和我一樣躺在上面就好了,只是抽點血而已。」
韓傲說著便躺在了地面一個詭異大陣的一側,那一側的符陣中流淌著金色的靈液,而韓名腳下的一側,卻是流淌著腥臭的黑血。
韓名雖然也有顧慮,但畢竟已經答應了韓傲,當時心驕氣傲的他覺得臨陣變卦不是男人所為,索性躺了下來不再多想。
大陣啟動,韓名瞬間被劇烈的疼痛沖昏,大陣中的黑色血液化作一條條血色黑藤扎入他的身體之內,大口大口抽取他身體里的某種能量,他的身體越來越沉,最後昏死了過去。
最後幽幽醒來的韓名卻被韓傲告知,這種符陣對他有一定的弊端,那就是三年不能修鍊。
「三年中如果你守口如瓶,到時候我會回來幫你解決不能修鍊的問題,治療你娘的體質的丹藥,我也會三年後奉上!」之前還巴結獻媚的韓傲表情扭曲陰毒,他冷冷一笑,漠然告訴韓名。
韓名雖然憤怒韓傲不在之前把話說清楚,但事已至此,也只有聽從韓名的話,才能重新開始修鍊,也是他當年年幼,不知事情的嚴重性。
於是當年天賦一般的韓傲在那一夜之後彷彿開了竅般,一年從六階戰兵突飛猛進到了三階戰師,十七歲的他很快就被黃埔軍校選為種子學員,招回學院大力培養,其一路青雲直上,成了現如今的韓戰將。
而韓名三年中修為停滯不動,就算修鍊,元氣也無法進入封閉的氣殿中積累,成了韓家人人恥笑的反面教材,拖累母親徐柔也平白遭受很多侮辱!
嗒嗒嗒!
軍靴落地的聲音響起。
坐在房間內正在忐忑不安地等待著的韓名,忽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激動地站了起來,一想到又可以重新修鍊,重拾往昔的尊嚴,他就忍不住興奮地顫抖。
門被推開。
韓傲掀下軍帽,臉色陰沉的走入了房間,不等韓名開口,就兇狠地訓斥道:「方才你在路上叫什麼叫?不是說好你我關係要在外面保持疏遠么?」
韓名微微一怔,完全沒想到韓傲會對曾經幫助他的自己如此惡劣,不過三年來的人情冷暖,他早已心堅如鐵,不再是曾經莽撞無知的少年。
「三年如約而至,我也絲毫沒有向任何人說過當年的事情。」韓名面色發冷,目光不卑不亢地盯著韓傲。
「當年?」韓傲雙眼盯著韓名,著重重複了一遍,眼底凶光越發明顯:「當年有什麼事情?韓名,你現在面對的可是帝國雙色徽章的戰將,說話小心一點,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韓傲刻意釋放一絲戰將威壓,韓名臉色陡然急轉,只覺胸膛彷彿被一座大山壓迫,呼吸困難。
戰將氣勢兇悍如斯,但韓名卻沒有低頭,目光也沒有半點畏懼,他咬著牙,狠狠握成了拳頭,忍下心頭的怒火,一字一句道:「兌~現~諾~言!」
「哼!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被奪靈以後,還能恢復修鍊吧,你也真的還以為你娘羸弱多病的體質還有得醫?哈哈哈,你也太蠢了吧,蠢到相信了我三年!」
韓傲刺耳的笑聲在耳邊放肆的響起,韓名先是一愣,瞬間明白過來,胸口頓時被洶洶怒火堵住,被欺騙被戲弄的恥辱令他呼吸都急喘起來。
韓名只覺胸膛里湧出一股怒血直衝腦頂,他一雙大眼血絲滿布地瞪著韓傲,手指顫抖地指著韓傲,「你……騙我??!!」
韓傲一臉冷漠,他鄙夷地看著韓名道:「騙你又怎樣?我告訴你,當年的事情你敢對外面多說一句,不僅僅是你會倒霉,你娘徐柔也會淪落到一個凄慘的下場!」
「再說就算你現在說出來,恐怕也沒幾個人會相信你吧!」房間的大門又一次被推開,韓傲的父親韓辛冷森森地笑著走了進來,當年正是他和兒子韓傲一手策劃了奪取韓名血脈天賦的事情。
他冷冷一笑,看著韓名,繼續威脅道:「你現在不過是六階戰兵的廢物,而我的兒子韓傲卻是著名軍校出身的戰將,你說出去,怕是連我們本族人都不會相信你的,識相的話快滾,別出來礙眼,要是在外面亂說,我割掉你的舌頭!」
「好!好!好!」韓名看著這一對陰險的父子,嘴角揚起自嘲的笑意,眼中壓抑著無窮的怒火,聲音低沉地連說三聲好。
三年的隱忍,三年的期待,如今卻被三年的欺騙,一擊粉碎!
胸膛熊熊燃燒的怒火和無力反抗的屈辱令韓名如今的神智都有些恍惚,如果不是害怕這韓傲父子加害他的母親,就算拼上一條性命,他也要咬下這對父子身上的一塊肉來吃!
他連說三聲好,眸子黯淡如夜,不再奢望什麼,腳步踉踉蹌蹌走出門外。
只是內心的憤怒和不甘令少年快要離開時,卻突然背對屋內冷笑的父子,停了下來,他仰頭望天,臉上凄苦而又悲憤,拳頭彷彿要捏碎般。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拿回屬於我的一切!」少年眼中不甘的淚花閃爍,話語壓抑著無邊的怒火和悲憤,每個字出口都猶如孤狼獨嚎般凄冷絕望,卻又令人不寒而慄。
韓傲看著比自己小上三歲的少年離開的背影,心頭不自覺地掠過一絲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