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們都是罪人！

「好像說的很對啊！」

江林綰放聲一笑，輕鬆的笑容，透著幾分無力的疲憊，她的臉色不是很好，有些發白，無形之中透著病態。

「但是顧汐啊，你表面上看去，一無所有，無依無靠的，但你越是這樣，身邊偏偏圍繞著幾個優秀的男人，他們寧可犧牲所有，也甘願守護你，你知道的，這是多少女人一生之中，都夢寐以求的！」

顧汐是個孤女，從很多年前，父親去世以後，顧氏集團，只剩下了她一個名副其實的繼承人。

雖然有一些旁系的親戚，但是都是為了利益而已，沒幾個人是真心實意為了她著想的。

從那時候起，她就一個人。

無論做什麼，都要一個人面對，是遇到了高興的事情，還是被人欺負了，亦或者生意上出現任何的差池，好事壞事，都要一個人應付。

雖然有個好姐妹肖瀟，但畢竟一個人的人生，沒人可以過多干涉。

外表看上去處境如此凄慘的女人，卻也是讓所有人都羨慕的對象。

江林綰一直納悶，自己到底哪裡不如她，才會讓傅柏琛傅曲洋，一個又一個的男人，為了她如此拚命。

她說，「當初一直不理解，覺得我可以超越你，可以博得他的愛，讓他放棄你，義無反顧的愛上我……」

但讓江林綰防不勝防的，不僅僅是顧汐，竟然還多了個蔣冉，她能對付過沒有歹意惡念的顧汐，卻無法防備心懷叵測的蔣冉。

這也是江林綰為何落得如此田地的一個原因。

「到現在為止，你仍舊讓我羨慕，你得到了傅柏琛的愛，同樣，也有傅曲洋的。」

「顧汐，可能在所有人眼中，傅曲洋並不是一個好人，外表衣冠楚楚，卻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真小人，也可能真是個殺人惡魔，但是，我也是真的愛過他啊！如果他也能略微的對我有過半點愛話，我也知足了！」

江林綰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說這些，但感覺有些話，說出來了，也就心裡暢快了。

該說的差不多都說完了，江林綰起身時，似乎才想到了什麼，又說，「差點忘了，謝謝你當初對麥克的照顧，我看得出來，你是真的對麥克好。」

「顧汐——」

她站起身，近在咫尺，看著顧汐的目光加深，頗有一番語重心長的感覺，「你是個好女人，真的，雖然我妒忌你，但也不得不承認，你值得擁有這一切。」

江林綰轉身正欲離去，顧汐盯著她的背影，才有了開口的趨勢——

「你只有兩件事讓我不能原諒，一個是你親手殺了麥克，另一個，就是你當初將小唯從我身邊搶走，還妄圖想要殺了他。」

江林綰腳步頓住，身形略微發顫。

提及麥克，她的親生骨肉，唯一的孩子，如果麥克還活著，現在也應該七八歲了吧！

只是很可惜，孩子已經走了。

當初她親手餵給麥克喝的那杯牛奶，那一幕，這麼多年了，一直在江林綰眼前閃現。

她無數次找理由和說法，為自己辯解，說麥克的死和自己毫無關係，但是那些都是對外人說的，都是冠冕堂皇，又自欺欺人的說法罷了，她自己做過什麼，還不記得嗎？

記憶是個很恐怖的東西，它會在每時每刻提醒著你，到底做錯了什麼，到底經歷了什麼。

不曾忘懷，也無法抹去。

永生永世都鐫刻在腦海之中，直至死神的到來，帶走生息的同時，也捲走了所有的記憶。

江林綰此刻，就期待著那個時刻到來，希望能儘快擺脫這一切，早點在黃泉路上，見到自己的骨肉。

「顧汐啊，我們都是做母親的，不管疾病還是謀殺，孩子死在父母前面，都是父母的罪過！」

江林綰說這些時，淚水沒控制住，不過須臾就劃過了臉龐，她抬手擦了擦，深吸了口氣，「我和你都是罪人，只有死亡，能讓我們彼此徹底安息。」

看著擦抹著眼淚，轉身離去的女人，顧汐盯著她的背影，身側的雙手，慢慢緊握。

她永遠都忘不了，小唯在她懷中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飽嘗了所有的苦痛折磨，最終還是免不了撒手人寰的厄運，她無濟於事的只能眼睜睜看著孩子離去，那種感覺……

好像刀子在她心中千刀萬剮，早已血肉模糊，卻還要苦苦支撐，勉強的苟活於世。

肖瀟走到她近前時，雖然不知道江林綰到底和她說了什麼，但看著顧汐的臉色，也知道她心情不太好。

坐下來時，肖瀟忽然說，「你是不是想小唯了？」

顧汐微怔，詫異的視線看向了她。

肖瀟輕笑，伸手抱住了她，「傻瓜，好歹你還懷孕了呢！而我呢？你想想我，就有勇氣面對一切了，是吧！」

聞言，她苦笑出聲，「你才是傻瓜呢！現在沒懷孕，不代表以後不懷呀！遲早你都會再當媽媽的。」

「但那個孩子，也不再是悠悠了！」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對於父母來說，更是如此，不管此生能再有多少個孩子，但曾經失去的，任何都無法彌補和取代。

那是心中的一種愧疚，一道傷痕，就算日積月累，傷痕依舊。

當天下午，顧汐被安排去醫務室做檢查，這是傅柏琛的叮囑，獄長也應允過的。

孕檢一切正常，只需要好好養胎即可。

但即便如此，傅柏琛也不放心，在這種地方，他怎可能安心！

檢查結束，兩人在會客室見面。

獨立的單間，只有彼此兩人，獄警也識趣的退去了外面，還貼心的將房門反鎖，獨留下兩人，緊緊依偎。

偌大的沙發上，她靠在男人的懷中，慵懶的閉上眼睛，「以後別總這樣了！按正常的程序走就可以……」

還獨立的單間，這裡又不是賓館酒店！

他卻淺然一笑，修長如玉的大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有什麼關係？你本來就是孕婦，享受點特殊照顧，還不應該？」

如此一說，顧汐還能說什麼？

只是她不知道的，她這邊是孕婦，可以享受特殊照顧，而隔壁的房間里，唐延其也動用權利要了個單間，陪伴著肖瀟，享受著難得的二人世界。

男人大汗淋漓的抱著懷中的女人，眸色深沉的盯著天花板，湊到她額頭，輕吻著，忽然說，「顧汐的身體，最近怎麼樣？」

突然談及顧汐，肖瀟一怔，從他臂彎里抬起頭，略顯不滿的撅起小嘴，「你都沒說問問我身體怎麼樣，這麼惦記顧汐？」

考慮到唐延其和顧汐曾經的關係，還有他的那一番執念，肖瀟多想一點點，也奇怪。

更何況，女人本身就喜歡多心。

他卻微微一笑，揉亂了她的頭髮，「小笨蛋，你又沒有懷孕，我問你身體做什麼？」

「你……」

肖瀟氣結，但還不等發作，男人直接將她壓下，薄唇覆上了她的。

用行動封堵住了她的唇，攔住了她未等道出口的話語，只是動作過於匆忙，以至於肖瀟都沒有注意到男人的眸低劃過的那一絲複雜和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