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移民
到了學校,回宿舍的路上又見到那棵樹時,我感到從未有過的的溫暖和親切,仍然屬於這學校里的一員,這好像多少給了我一點安慰,我甚至都有點不敢去想以後出去工作時會是怎樣。
「大鋸哪?他怎麼沒回來?」老K會屋見了我劈頭就問。
「鳥人在深圳找著工作了,是一個航運公司,挺好的。怎麼啦,你不是挺煩他的嗎?」我剛剛照顧著還發著低燒的小茹夢睡下,暗暗的心中開始有了點埋怨老K的意思。自從去年他開始複習英語準備考試,他就經常一點面子不給的給來我們屋玩電腦的大鋸下逐客令,憨厚的大鋸雖然從未說過什麼,可每次走時那不情願的眼神現在想起來還讓人心頭悸悸,這學期大鋸雖然跟我們也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可卻基本沒怎麼來過我們屋,儘管是因為民樂團排練忙,但其實這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哪他什麼時候回來,畢業典禮之前能回來嗎?」
「他說是畢業典禮回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怎麼啦?想他啦,你?」
「不是,關鍵是我。我可能最近就要動身了,肯定等不到畢業典禮了!」老K的聲音小了起來。
「你考完試了嗎?」我回過頭看著他,心裡又是「咯噔」的一下難受。
「考完了,考了兩千多分,還不錯。」
「怎麼這麼快?那邊都聯繫好了嗎?學校什麼的?」
「聯不聯繫都行,趙莉莉的綠卡已經拿到了,我是跟著她移民過去,我們前幾天已經登記了!」
「什麼時候走,定了嗎?」我的聲音也不知不覺的小了起來,茹夢睡得很香,我的心頭卻突然又被糾纏起來了一些莫名的難過。
「最晚也就是下禮拜!」
「不能多等幾天嗎?等大鋸回來,咱們幾個好好的聚一聚,熱鬧熱鬧!」
「恐怕是不行了,那邊的學校已經開始催她了。」
「你看你這個學期天天都是學習,咱們幾個好像真的很久都沒怎麼一起熱鬧過了!」
「是啊!我那天考完試就挺後悔的,去深圳我都沒去火車站送送你們。」
「這倒沒什麼。你不也是正經事嗎?」
「是沒什麼,但其實我早就預感到大鋸可能不會回來了,你看他走時背的那個大包。深圳怎麼樣,好嗎?」
「好個屁!熱的跟非洲似的!」
「哪他在那邊能受得了嗎?」
「受不了也得受,要不怎麼說是奮鬥哪。」
「哪他要是畢業典禮時回來,你幫我轉告他一聲,其實我上學期真有點對不住他,其實我也是。」
「哎呀!別提這些了,多沒意思。大鋸什麼人你還不知道,他才不會往心裡去哪,這次我們一到深圳這傢伙的錢就被偷了,早上丟的錢,沒想到中午人家老先生就開始咧著大嘴開笑了,鳥人真是樂觀的一腿!要是擱我,不定得難過幾天哪!」
「對!東北人確實不錯,都挺敞亮的。對了!那他現在身上還有錢嗎?」
「有!現在人家光試用期就一個月三千,那單位據說在航運業也是挺牛逼的。」
「那你倆哪,這好不容易南巡一次,沒什麼收穫嗎?」老K嘿嘿笑的在嘴裡點上了兩隻煙,又遞給我了一支。
「哎呀!收穫不小!。終於見到了比貓還大的耗子了,不騙你!那地方一般都是老鼠抓貓,小貓一見到大老鼠就嚇得抱頭貓竄了!那邊都說:不管黑鼠白鼠,抓住小貓就是好鼠!」
就著那根煙,我開始得意洋洋的跟他吹起了在深圳的那幾天,我們怎麼混去大酒店裡洗頭了;大鋸晚上怎麼被只蟑螂咬了;刮颱風時的又怎麼怎麼恐怖了。那支煙快吸完了的時候,老K突然告訴了我楊紅寄來了一個包:「是楊紅給你買的生日禮物吧?」
老K把包拿給了我,看了看我毫無反應,有點詫異:「這個周末不是你的生日嗎?你忘了?」
「對!我沒忘!是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