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懂得醫術
因為怕府上的發現,楊嬤嬤乾脆直接在院子里生火煮葯。將外敷的草藥搗碎,仔仔細細鋪在布條上。
楊嬤嬤的照料細心,而草藥又皆是上乘,再加上陶清夢給她的藥方乃是前世古中醫世家的不秘之傳,所以陶清夢的傷和身子逐漸休養好了些,連臉龐都恢復了人的氣色,不再是蠟黃色。
「二小姐,你怎的忽然懂得醫術……」楊嬤嬤沒按捺住,問了出來。
陶清夢遲疑片刻,想起年幼時,楊嬤嬤就陪同在身側,她的所有事情自然瞞不過楊嬤嬤。可穿越的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說不準就會被當成妖女,她思忖著道:「以前撿了本醫書,學了些皮毛,沒想到正好能派上用場。」
楊嬤嬤將信將疑,卻終究沒有繼續問下去。
……
一日清早,陶清夢還沒睡醒,就被人掀了被子。
「你倒睡的香。」陶秋珊冷笑著,「還不趕緊給我起來!爹爹命你去花廳!」
陶清夢睜開雙眼時,眼睛里再也沒有一絲睡意,反而分外清明。她坐起身,笑道:「不知爹爹叫我去花廳可有什麼吩咐?」她才不信這家子人會有多好心。
「太子殿下來提親,要娶你為妃。」陶秋珊的目光複雜,「這等好事落在你頭上,你還不快快去謝恩!」
陶清夢腦子裡很快浮現出原主的記憶。
垣國太子公冶霖,雖貴為太子,背後卻有皇后一族的勢力牽制,公冶霖不過是個提線木偶罷了。原本與公冶霖定下婚約的是陶秋珊,可如今陶秋珊竟這樣說……
「如果我沒記錯,太子殿下要娶的人,是姐姐才對。」陶清夢抬眼緩緩道。
陶秋珊瞬間變了臉色,喝道:「胡說八道些什麼,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說著上前來,揚起手,作勢要扇在陶清夢臉上。
陶清夢迅速閃身,陶秋珊的這一巴掌落了空。
陶清夢眼前歷歷閃過從前陶秋珊對原主的侮辱打罵,一股不屬於陶清夢的情緒席捲而至,委屈憤恨和無助……都是原主遺留下來的情緒。
「不是要讓我去花廳嗎?若是打壞了我的臉,又或者是讓我身上落了傷,那可就讓整個陶府丟人了。再說,代嫁這種事原本就是鋌而走險……」陶清夢抿唇而笑道。
陶秋珊臉色鐵青,竭力壓下怒火,道:「你不想嫁也得嫁!否則,你母親留下的遺物我就毀給你看!你不是一直想弄清楚你母親的死因嗎?」
陶清夢倒是並不在意,不過想著自己借了原主的身體活下來,就算是為了還這份恩情,也該為她做些事情。片刻后,陶清夢心中便有了計量,對陶秋珊道:「好,姐姐你先出去,讓我梳洗一番。」
陶秋珊憤憤甩袖而去。
……
花廳里。
公冶霖坐在正位上,而陶經武則坐於右手第一個位置。陶經武雖面上恭敬,但卻並不把公冶霖看在眼裡。一個傀儡太子,跟廢物有什麼區別?若不是如此,陶經武也斷然不敢做桃僵李代的事情。
前些日子陶秋珊來找陶經武,哭哭啼啼的以死相逼,不願意嫁給無能的太子。她思慕三皇子已久,仔細給陶經武分析三皇子一族的勢力,陶經武考慮了很久,最終決定讓陶清夢代嫁。
他這兩個女兒,如果能分別嫁給太子和三皇子,那麼不管未來誰坐上皇位,他都是國丈!
「參見太子殿下。」陶清夢盈盈一拜,抬眼瞥見那坐在正位的男子,一身月白色的長袍,眉目如畫,稜角分明的輪廓,唇邊帶著輕輕的笑意,看著分外溫潤無害。但陶清夢心中卻警鈴大作。
她前世閱人無數,端看這公冶霖的神態是溫和的,但他的眼神卻深藏不露,暗藏鋒芒。陶清夢心中驚疑不定,起身後坐在一旁聽公冶霖跟陶經武商議婚事。
「太子殿下。」陶清夢忽然開口。
陶經武下意識阻止——近來陶清夢的反應和表現,與從前判若兩人。不知是發了什麼瘋,現下她突然開口又是為什麼?陶經武厲聲道:「我和太子殿下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臣女想與太子殿下單獨說幾句話,不知太子意下如何?」陶清夢直接忽略了陶經武,雙眸直直的望向公冶霖。
「陶清夢,你好大的膽子!」
公冶霖眸中閃過暗芒,旋即輕輕笑了起來,對陶經武擺擺手道:「無妨,你隨我來。」
說著,公冶霖轉身進了花廳旁連著的書房。
因為陶經武常常在這裡與人議事,所以門窗嚴絲合縫,即便貼在門邊都聽不到內里的聲音。
「太子殿下,可知臣女姓甚名誰?」陶清夢試探性的問道。
雖說她從現代而來,觀念開放,但她想找一個廝守終生的人,而不是一場利益的聯姻。如果公冶霖發現了她的身份最好不過,至於陶經武和陶秋珊那邊的怒氣,她自有辦法見招拆招。
怕的就是公冶霖不鬆口。
「陶清夢。」公冶霖眯眼道,眼皮遮掉了他眼中的冷漠。
陶清夢心中驚疑不定,勉強撐著繼續道:「太子殿下喜歡我嗎?雖說我是庶出,但我性格不好,不允許夫君三妻四妾,愛吃醋,還霸道強勢……」
公冶霖這才抬眼,望向陶清夢,帶了幾分探究和戲謔。但很快,他又換上了一副溫潤親善的模樣:「最好不過,母后常說我這樣的性子,就需要被管著才好。」
「如同政事?」陶清夢下意識脫口而出,緊接著停住,現在不同於言論自由的二十一世紀。她膽敢說出這樣的話,哪怕只是一個傀儡太子,也能將她以妄議國事的罪名砍頭。
公冶霖的臉色微變,聲音淡了幾分:「政事如何?」
「沒什麼。」陶清夢識趣的順著台階下。
「陶二小姐還有什麼要與本宮說的?」公冶霖恢復了淡淡的笑意,望向陶清夢。
那目光分明和善得緊,可陶清夢卻心中一顫,嗅出了幾分危險的意味,連忙搖頭道:「臣女沒別的可說,只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與太子殿下說幾句話罷了。」
說到底,這個封建的社會和時代,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