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密旨
「多謝大皇子提醒。」
陶清夢站在一旁,聽他們左一句有一句地說著一堆她聽不懂的話。
不過從他們陰陽怪氣的語氣中,陶清夢多少能夠聽出來,公冶修怕是又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隨後屋內便再無人說話,只有陶清夢和那幾個太醫一起商量著對策,看能不能盡量延長公冶長孝去世前的時間。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高高地掛在了頭頂,陶清夢已經在屋裡忙活了一上午了。
她這時多麼希望可以將自己的庫房打開,但自從上次庫房失效后,她就再也沒能將它打開過。
如果能打開庫房,別說救活皇上了,讓皇上再活十年都不成問題。
可是,現在她卻什麼都做不到,只能像個傻子一樣守在一旁,看這一條生命一點一點地消逝。
「清夢,去吃點東西吧。」
公冶霖擔心地看著她,這一上午她忙得連口水都沒顧上喝。
「沒事,你先去吃吧,我在這看一會。」
「就算你在這,也無濟於事的。」
公冶霖頓了頓,他知道陶清夢心裡著急,但現在已經是這個結果,無論她再怎麼著急也無法改變什麼了。
然而,陶清夢卻像沒有聽見一般,依舊拿著幾個藥方仔細地研究著,就在這時,公冶長孝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快,那木桶來。」
說完,太監便立馬將木桶拿到了床邊,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公冶長孝突然趴在床邊吐了起來,鮮血很快裝了小半個桶那麼多。
公冶長孝的臉上早就沒了昔日雄姿英發的影子,他的臉頰深深地凹陷下去,這幾日他瘋狂地消瘦,現在的他輕的只剩一副骨頭架子了。
陶清夢輕輕嘆了一口氣,她將手輕輕搭在公冶霖的手肘上。
「到時候了。」
公冶霖愣了兩秒才明白了她的意思,而這時,公冶長孝卻突然抓住了陶清夢的手。
「陛下。」
陶清夢蹲下身看著他,公冶長孝不停地張著嘴,好像要說什麼的樣子,但他咳得實在太厲害,只好用僅有的一點力氣,指了指他的枕頭。
「陛下……」
陶清夢的眼中瞬間便充滿了淚水,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公冶長孝這才露出了一絲難以辨別的微笑。
「咳咳……」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他瘦弱的身體不停地顫抖,他吐出的血已經裝了將近一桶之多。
就在陶清夢剛想替他擦去嘴邊的穢物時,他卻突然長大了嘴巴,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父皇!」
公冶修幾乎瞬間便撲了上來,跪在地上便開始嚎啕大哭,屋內的人,除了他以外都靜靜地站在那裡,彷彿在用這種方式將公冶長孝的靈魂超度。
「父親……」
這兩個字對於公冶霖來說實在太過陌生了,自從母親消失后他便將那些美好的時光同父親這個詞一起埋葬了起來,在他的心裡,父親早就死了。
他恨公冶長孝,恨他為什麼不能保護好母親,恨他為什麼將自己送到那麼遠的地方長大,恨他為什麼不喜歡自己卻偏偏要將自己立為太子。
漸漸地,他們不再交流,不再見面,不知過了多久,公冶霖才突然發現,公冶長孝對於他而言幾乎如一個陌生人一般,兒時的那些記憶,好似一場極不真實的夢,美好,但是過於虛幻。
在藥王谷的時候,他曾經問過樓世蘭,問她有沒有恨過公冶長孝,他還記得,那天藥王谷的天氣很好,他們坐在院子里賞花品茶。
微風拂過,樓世蘭的髮絲隨著風兒輕輕飄動,她低頭抿了一口手中的茶,低聲說道
「我最恨的就是我無法恨他。」
記得那時,公冶霖還很不理解,為了這麼一個男人,交付了整個人生,埋葬了一生的幸福,真的值得嗎?
樓世蘭低頭笑了笑
「感情,從來都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無論愛情,還是親情。」
公冶霖記得,聽到這句話后,他沉默了很久,因為他堅信,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原諒父皇的所作所為。
但不知為何,公冶長孝的離開彷彿將自己對他的所有怨恨也一起帶走了一般。
眼淚不聽話地在眼眶中打轉,身體做出的反應是公冶霖意料之外的。
他不禁輕笑出聲,樓世蘭說的果然沒錯,看來自己還是沒能狠下心來恨透了他。
公冶霖閉上眼,一滴晶瑩的淚從眼角滑落,這一生,辛苦你了。
然而,就在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時,唯獨一個人開心得恨不得跳起來。
「公公,快傳旨啊。」
公冶修迫不及待的樣子,好像餓極了的狼見到虛弱的羔羊一般。
太監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真是個逆子,公冶長孝的屍體還沒涼透呢,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登基了。
看來皇上對他的判斷果然沒錯,這皇位如果落到了他的手裡,這個國家算是完了。
太監緩步走到公冶長孝地床邊,小心地從他的枕下抽出了一卷金黃的捲軸。
「皇上密旨!」
「什麼!?」
公冶修瞪大了眼睛,公冶長孝什麼時候還下了一道密旨?
「按先帝意願,立公冶霖為太子,繼承皇位,罷免公冶修太子之位。」
這話一出,公冶霖和公冶修都是一臉驚訝的表情,但後者更多的是憤怒和不滿。
「不可能!這不可能!」
公冶修一把上前從太監手中奪過聖旨,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隨後狠狠地將其扔在了地上。
「假的,這一定是假的!他明明立了我是太子,只有我才是真正的太子,皇位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