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付先生的要挾
有些事情的發生從一開始就不是巧合。
我以為的偶然,在別人眼裡卻是一早就算計好了的處心積慮。
又或者說,這世間的很多事情並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我以為」就可以解釋得清楚的。
我以為付先生會就此放過我,可是沒有。
他在跟我公館一別後,便在第二天早上給我打來電話,說如果我不跟他回澳門,他就會要了朵朵的命。
我無法確定他說的話是真是假,我想要報警,可他卻先於我之前給了我一個警告,那就是如果報警,我沒有證據,警察並不能把他怎麼樣。更重要的是,我一旦惹怒了他,朵朵一定會死。
我想起他昨夜的憤怒,便不敢再跟他在這事兒上繼續較真下去。
我讓付先生給我一點事情讓我好好想想,下午再給他回電話。
他同意了,於是放下電話的第一件事,我就是給程叔去了電話,問他朵朵是否在家。
如果朵朵安全,那對於付先生的恐嚇,我當然可以不在乎。
可是當我把電話打過去時,程叔整個人的嗓子都是嘶啞的,他說今天一大早朵朵就不見了,他們現在已經報了警,都找瘋了。
對於我突如其來的電話,程叔也感到很奇怪,他一個勁兒的用那早已啞了的嗓子問我,到底是不是知道朵朵在哪兒。
我沒有勇氣告訴他我知道,所以我只能裝傻,說莫琛現在住院,我只是想要幫他關心關心孩子。既然孩子現在不見了,那趕緊找才是正經事。
在確定了朵朵已經被付先生劫走後,我又趕緊穿衣服出門,打車去了醫院,直奔莫琛的病房去了。
他已經醒了,雖然腿上夾著鋼板無法下床,可神色看起來還算不錯。
我走過去想要告訴他付先生和朵朵的事,可他望著我的神情中卻滿是茫然。
「莫琛,我現在有件特別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我想著莫琛好歹也算是現在的B城一霸,他手下的人那麼多,又跟付先生是老相識,為了朵朵他肯定能想出好辦法來。
就算我願意為了救朵朵而暫時跟付先生妥協,答應陪他去澳門,這也是最不可取的下下策。
因為付先生愛的人從頭到尾都不是我,我不過是朵朵親生母親的替身。
一想到這事兒,我心裡就特別不舒服。
可是接下來莫琛的態度更是讓我出乎預料,他開口就問我,「小姐,請問你是哪位?」
我直至跟醫護人員溝通過後才知道,莫琛竟然因為在車禍中撞擊到了頭部,造成顱內有淤血壓迫,所以暫時性失憶了。
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覺得老天爺真是跟我開了一個無比殘酷的玩笑。
我該怎麼辦?不管朵朵嗎?還是拋下秦念柯去隻身涉險?
我猶豫了整整半天的時間,最終給程叔打了電話,把所有的事情都在電話里跟程叔說明了。
包括莫琛的失憶,包括朵朵的失蹤,也包括付先生的威脅。
我還在電話里做了個決定,那就是妥協於付先生,用我自己跟他去澳門來贖回朵朵。
這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程叔在電話里對我感謝了那麼長時間。
我的心裡也不好受,我自己本身已經是個無牽無掛的人了,就算是為了孩子去澳門賭一把也沒什麼,可是偏偏我跟秦念柯剛剛結了婚。
當我們從領證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不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跟他已經組成了完整的家庭。
所以我應該尊重他,但卻無法對他說實話。
為了防止付先生做出什麼不當的舉動,我還是選擇了先斬後奏,先給付先生打過電話,告訴他明天一早我會隨他去澳門,當天晚上才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秦念柯。
「念柯,如果我跟你說我現在不得不離開你一段時間,但我並不能告訴你我要去哪裡,做什麼,去多久,你願意等我嗎?我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很無理也很過分,如果你無法接受,明天一早我跟你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我不會耽誤你的。」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甚至都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為了一個跟我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就搭上自己的家庭和婚姻。
可是沒辦法,事情既然發生了,那我也就確確實實的這麼做了。
我就是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朵朵因為我出事,如果我選擇放棄朵朵,自己苟且偷生,就算是莫琛一輩子都不會來找我算賬,那我的後半輩子也只會在噩夢中度過。
我不要這樣的生活。
捫心自問我這輩子真的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良心的事,既然前半生沒做過,那後半生也不該做。
孩子是無辜的,她生來就帶著殘缺的心臟於她而言已經是命運的不公,我絕不能再讓她因為我而早早離開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世界。
出乎我預料之外的是秦念柯的支持與理解。
他說不管我離開多久,他都會等我回來。他已經錯過了我一次,就再也不會放手第二次,既然他此生選擇了我,那就應該所有的困難都一起度過。
聽見這話,我竟然哭了出來。
他吻去了我臉上的淚痕,從上至下,舉止溫柔。
那一夜我們在一起做了好多次,反正起碼對我來說,我是真的當成這輩子都沒命了一樣的去跟他纏綿在一起的。
澳門,付先生。
這兩個詞兒足以令我心驚膽寒,誰知道我去了哪裡,到底還有沒有命回來?
第二天一早我如約趕到了機場,付先生已經坐在貴賓休息區等我了。
顯而易見,這一次我又遲到了。
「朵朵呢?」我見到他的第一眼就這麼問道。
「你可以給阿琛的管家打個電話,確認孩子已經回家了。」付先生挑眉這麼對我說。
我聽見這話,連忙撥通了程叔的手機,他確認孩子已經安全到家,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別跟我耍什麼小心思,現在我手裡沒了孩子做威脅,你再敢亂跑,下一個倒霉的可就是你了。」付先生一邊喝咖啡,一邊這麼淡淡地對我說道。
我沒說話,而是直接坐在了他身邊,只當什麼都沒聽見。
我既然來了,就沒做回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