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是流產，是引產

一場凄厲無邊的折磨終於結束了。

躺在水泥地上，林之星額頭頸間全是冷汗。

黑髮貼在皮肉上，顯得秀雅的小臉蒼白如紙。

而下巴和頸間的幾道烏紫指印，清晰駭人。

下一秒，燈光瞬間刺眼大亮，刺得林之星緊緊閉住眼睛。

男人從陰影走到了光下，接近一米九的高大身材，俊美硬挺的五官。

連身上的黑色西裝都一絲不苟，完全看不出剛剛經歷過一場征伐。

反觀林之星，腿間紅白渾濁混雜，不著寸縷的凄慘模樣，和這個房間一樣骯髒腥臭。

邁近一步，寒正琛站定，用皮鞋的尖頭踹了踹女人的臉。

「把眼睛睜開。」

強頂著酸澀，林之星緩緩張開迷濛的雙眼。

接著，一張薄紙從頭頂飄下來，蓋住了她的臉龐。

一眼看過去，頂頭寫著「流產手術同意書」的大字……她腦子裡轟然一響。

「正琛，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林之星拚命擠出一個強笑，「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它都已經會踢我了，你不能這樣殘忍……」

男人微微勾起了嘴角，鞋尖卻大力一挑，逼迫她不得不昂起頭仰望。

「怎麼辦呢，家裡的多多也懷了孩子，我只要一個就夠了。」俊美無儔的男人，狀似苦惱地蹙了蹙眉。

瞪大雙眼，林之星呆成了一塊石頭，四肢從指尖到心臟，都僵硬成了死物。

她聽見自己喑啞破碎的聲音，「正琛……多多，只是一條狗啊。」

一條狗有了孩子，卻要他們的孩子讓步，她做不到，做不到！

「噗哈哈……」

看林之星滿臉凄風苦雨，寒正琛居然笑出聲，彎起的灰眸，慢慢又變成了寒冷冰潭。

「你，還不如一條狗。它能取樂我，你呢……只會想讓我欲殺之而後快！」

狠狠一踹，林之星整張臉控制不住地砸進了地面里，鮮血迸流。

「寒太太，我娶你，就是要你生不如死！你兩年前害死了我的妻兒，我便要你一生一世都無兒無女，生不如死！」

蜷縮地躺在地上，林之星嘗到了口中的血腥味道，扎心扎肺的疼。

就連肚子里還沒有成型的孩子，似乎都感覺到了悲傷，不安地踹著薄薄的肚皮。

手緊緊按在小腹上，她咬緊牙齒，用心聲不停地撫慰著它。

孩子，不要聽，爸爸只是在生媽媽的氣，他不會不要你的……

見女人如個木頭，寒正琛怒了，一把拽住了她的長發。

「記住，把同意書籤了，一個月之後，流掉這個孽種！」

為女則弱，為母則強。

林之星第一次正視著自己的丈夫，虛弱但堅定地說，「不，我不流產！」

「誰說是流產的，嗯？」

寒正琛灰色眸子里充滿了猛獸的血腥，充滿了獵殺的光芒。

「我要的，是引產！七個月的孩子，足夠大了。我要你親眼看著他從你身體里出來，死掉，化成一灘血水！」

愕然地微張著嘴巴，林之星足足僵硬了幾秒，才重新活過來。

「寒正琛，你別對我這麼殘忍！」

她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

兩年前，他拋下訂婚的自己，掉頭摟著別的女人，說要奉子成婚，她沒有哭。

一年前，婚禮上，男人當著眾人羞辱自己，不辭而別，她沒有哭。

三個月前，寒正琛誣陷將她關進看守所，不見天日，她也沒有哭。

忍了幾年的眼淚，林之星終於在這一天，徹底破關。

拽住寒正琛的褲腳，林之星放棄了全部的尊嚴，重重磕頭。

「正琛，我願意付出一輩子的代價，只有這個孩子，你別拋棄他，好不好？」

回答她的，只有一聲磐石般的冷硬鼻嗤。

「林之星，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