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來鬧事的

十年前，這條巷子是整個縣城最舊的地方，十年後的今天，這條巷子被當地政府當做文化遺產給保護起來了。

我還沒走到家門口呢，就聽到我爸的聲音傳了出來：「我老蘇家祖傳的秘方，一個星期一劑葯，一個月之後準保能好轉。」

然後一個大嬸提著中藥紙包走了出來，抬頭看到我，立即笑著招呼：「難怪你爸總說今天喜鵲叫，原來城裡當大夫的閨女回來了！」

我回了大嬸的話，然後讓凡凡叫人。凡凡路上睡著了，這會兒迷迷糊糊的直往我懷裡鑽。

大嬸是老街坊，聊了幾句就走開。

我抱著凡凡進了屋。跟我爸商量了一下和喬齊裕離婚的事。

我爸皺著眉頭，本來有皺紋的額頭現在皺紋更是加深不少。他一邊拿葯杵搗著葯，一邊對我說：「想離就離吧。你和凡凡都回來住。我能供你念完大學，還供不了這一天三頓飯？」

我的眼睛莫名有些濕了。我爸是個老中醫，總說是手裡有老蘇家祖傳的秘方，可是中醫不像西醫，刀子一開就能見效，病治好了，他只收人點葯錢，病治不好，他就不收人錢。

這些年來，我爸的行醫的名聲雖然在外，可是大部分時間還靠著我孝敬他的錢過活。日子過得很是清貧。

我說：「爸，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我重新找了工作，領導對我還不錯。我這次是把凡凡送回來……」

提起來凡凡，我爸緊皺的眉頭鬆開幾分，他放下藥杵，來到凡凡的身邊，捏著凡凡的小臉埋怨我：「你都怎麼養孩子的，看把小凡凡瘦的。」

凡凡從小大城市長大，沒見過這裡的東西，很快她就抱著那搗藥罐玩開了。

我給我爸說：「爸，凡凡你先幫我照顧著，我還是每月給你寄錢，我今天是借著出差的便利回來，明天早上我還得走。」

「明早就走？」我爸有些不舍，可是他很快又說，「你放心去忙，凡凡交給我，保准給你養的白白胖胖。」說完這些他轉過身，飛快地抹了下眼睛。

然後他去到凡凡身邊對孩子說：「小凡凡，以後跟外公一起，外公天天給你弄好玩的，還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凡凡一個小孩兒，有好吃好玩的，立即就答應了。

我忍不住了，去到院子里，任由眼淚肆意。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起床，生怕凡凡醒了纏著不讓我走。

我爸比我起得還早，正在廚房裡張羅早飯。

院門外傳來嘈雜聲，我開了院門朝外看去。

見三五個人正沿街打聽蘇老頭兒的住處。我爸行醫名聲在外，尋常人都叫他蘇大夫，這些人竟直呼蘇老頭兒，顯然是來鬧事的。

我要轉身回屋，可已經來不及，那幾人找了過來，推開我就進了我家院子，叫囂著：「蘇老頭兒你出來，我媽上個月在你這裡抓的葯，回去喝了之後差點沒去半條命，蘇老頭兒你給我出來！」

我爸慌忙出來廚房，身上的圍裙都還沒摘，賠笑說：「幾位坐下滿滿說，令堂得的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