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病倒(3)

第二天，李敏離開南昌，回北京。在車廂里，她思緒萬千，一會兒想念她新婚的丈夫孔令華，一會兒想念爸爸**。但她更多的想的是媽媽。現在自己結婚了，對媽媽的處境也有了更深的理解了。她決定回北京后，跟爸爸好好談一次。李敏先介紹了媽媽身體恢復的經過，**對李敏的歸來和賀子珍身體的恢復很高興。李敏沒有談媽媽這次發病的原因，因為爸爸沒有問她。**雖然是洞悉一切，而且他肯定認為，李敏也是知道其中的一切，他們兩個人是心照不宣。談到賀子珍老是犯病，**同李敏都很發愁。李敏只好明確地談了她在火車上就想好的意見。她說：「爸，我覺得媽一個人生活很孤苦，很寂寞，我又不能在身邊照顧她。我想把媽媽接到北京來，同我一起住，也好有個照顧。」「你媽媽到北京來，她能忍受得了**的氣嗎?」**帶著沉重的心情和遲緩的語調說。1963年12月26日，**和李敏、孔令華在中南海住地。李敏接著說：「那我同媽媽搬出去住，不住中南海，**管不著。」**表示：「你以為不住在一起，她就可以不受氣了?」李敏結婚後，仍與**住在一起。李敏又提出一個方案，說：「那我到上海去，同我媽媽住一起。」「我不同意你到上海去，我希望你留在我的身邊。」**對女兒表露出自己的心跡和摯愛。「那您說怎麼辦好?」李敏也急了。這時，**無可奈何地說：「我能有什麼辦法呢?李訥都18歲了。」說這句話的時候，**的臉上流露出很痛苦的表情。這是**第一次在李敏的面前，談到他的婚姻的苦惱。因為他對賀子珍仍有很深的感情，但現實的情況使他又不能不與**一起生活。說到李訥18歲了，表明不可能與**分手了。無法同**分手，他就無法去滿足賀子珍的感情需要，因此也就沒辦法從根本上治好賀子珍的病。現在，**既然在女兒面前捅破了這層紙，他覺得原來設置的心理防線沒有必要再維持了，他向女兒坦露了內心的痛苦，說：「**對我不好，她嫌我老了，她不愛我，嫌我年紀大，是個土包子。她同你媽媽完全不同。」李敏聽了爸爸的話，心裡一陣震驚。過去她並不知道，在自己眼裡是那麼自信、堅定的爸爸，內心裡卻是這樣的孤獨和痛苦。今天，她是更了解她的爸爸了。聽完爸爸的這番表白，李敏覺得沒有什麼話能對爸爸進行安慰。她只是用一雙充滿著深情摯愛的眼睛凝視著爸爸，安慰著爸爸。李敏心裡明白，爸爸說的話是真實的，**對自己的爸爸並沒有真正的愛情。李敏同**考慮來考慮去，最後也沒找到能夠幫助賀子珍改善環境的好辦法。**無奈地說：「我沒有辦法照顧你媽媽，大概也只有由你來代替我照顧你媽媽了。」李敏點點頭。她明白爸爸說的讓她代替他的含意，她當然不可能代替爸爸給予媽媽那種夫妻的感情，但是她可以用女兒特有的愛，去慰藉媽媽那顆孤獨凄涼的心靈。李敏以為父女倆這番推心置腹的談話，已經結束了，她站起來準備走開，**叫住了她，說：「要不要你去找一找你丟失的哥哥、姐姐，要是找到了，你媽媽也不會那麼寂寞了。」10年前，當賀怡提出尋找小毛時，**一口拒絕了。而現在，**為了讓賀子珍找到新的精神寄託，竟然改變了初衷，主動建議李敏去尋找丟失的哥哥姐姐。他的用心之良苦人們不難想像得到了。李敏聽了爸爸要她尋找哥哥姐姐的意見，也認為這的確是個安慰媽媽的好主意。在隨後的歲月中，她按照爸爸的意見，花了不少功夫，真心實意地去找過她的哥哥和姐姐。但是，卻沒一個圓滿的結果。再說賀子珍到永新后，看了自己家過去的房子，重新體驗了永新縣城的風土人情，走訪了昔日同她一起搞學運的幾位老同學。然而，她悵然若失，想要尋找的東西沒有找到，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而且永新的很多地方留下了**當年的身影，勾起了她自己對**的思念。她擔心自己精神又要發生毛病了，在永新呆了兩三天便急忙回南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