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邊軍與全民兵役制

想要解決這一切問題，最終的解決辦法，劉備只想到了一個。

那就是開拓。

對外開拓。

金銀不足。在沒有美洲、墨西哥的白銀輸入的情況下，就必須要掠奪日本貴金屬。

——明朝與清前期，中國是世界最大的白銀流入國。中國對於白銀的狂熱幾乎超過了對於黃金的狂熱——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為白銀本身的貨幣屬性，因為其價值低於黃金，而且數量更多。對於一個商貿與工商業發達的國家來說，更適合作為貨幣——

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為中國本身貧瘠的銀產量。

是的，在古典時代中國，偶爾某些時間段，黃金會作為一般等價物進行流通。與銅一起。但是白銀卻只有明清兩代才開始。究其原因，是因為中國本身的銀儲量之低，達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

物以稀為貴，因此中國本身的白銀價格也是世界最高的。在某些時代甚至高於黃金。

貨物有向著價格最高的區域流動的趨勢。而這個趨勢，吸引著世界上期望獲得利益的人們，運輸白銀前往帝國。再在這裡購買貨物，運到世界其他地區，這一場運輸商貿行為只要成功，那麼可以獲得的利潤是成本本身的幾十倍，甚至更多。

帝國目前沒有前往美洲的能力。甚至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都是這樣——帝國開發美洲新大陸，對比歐羅巴有一個非常大的劣勢，那就是距離。

歐羅巴距離美洲最近處，比起太平洋近得太多。尤其是作為近水樓台的西班牙與葡萄牙。快帆船一個來回也就半個月而已。而且他們一口氣就可以前往目前美洲最富裕，發達，人口數量最多並且貴金屬儲量豐富至極的中美洲阿茲特克與印加地區。

當年的墨西哥號稱白銀之國。銀的開採量世界第一。可以說歐洲人在殖民一事上，比中國佔據了太多，太多的便宜了。

「所以還是要打日本。」

美洲雖好，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首先，果然還是攻擊日本，輕易將這個國家吞併。而後開採貴金屬。

作為世界上地殼活動最多的地區之一，日本的貴金屬儲量意外豐富。金、銀和銅礦都極為豐富。以至於在中古時代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日本有著「黃金之國」的美譽。

將日本吞掉，那麼解決錢荒問題就有了一定把握——

至於解決錢荒的另一條，便是葬禮制度。

漢代講究視死如生。並且是個極講究孝道的國家。老人死去之後必須要厚葬，厚葬，然後接著厚葬——所謂厚葬，除了風光大葬的儀式之外，再有便是豐厚的陪葬品——貴金屬，黃金，黃金，還有黃金。

就好像後世考古發掘，一個海昏侯墓就挖掘出了不知多少珍品與貴金屬一樣。在全天下所有人，都愉快的將自己的黃金丟到地下的情況下，流通的貴金屬數量自然越來越少。這種情況下，錢荒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錢荒就會造成通貨緊縮。通貨緊縮就會造成購買力短缺，就會引起市場蕭條，投資不足。最終無法滿足工商業需求。

漢代的皇帝們，很多都期望解決這個問題。而劉備的先祖漢文帝，之所以被人看做天降聖人。原因之一就在於他的節儉，節儉到了葬禮都非常簡樸，簡樸到令人髮指的程度。

這理所當然的讓人覺得很感動。但是漢文帝期望以他的帶頭作用，促進大家來學習他，一起節省薄葬什麼的……

最終證明沒有任何卯月。就好像後世的那些感動中國十大人物，又或者這樣那樣的節目。標兵啊，勞模啊，***同志啊……之類之類的事情。

國家似乎是有種迷之自信。那就是只要多多宣傳這些事迹，就能讓大家向他們學習。然後天下就變得ok起來了。

但是很遺憾的，從漢文帝以身作則拚命節儉，到二十一世紀的感動中國十大人物。將近兩千年的時間過去了，這種做法雖然總被迷之自信的國家拿來用。但卻也被證明了，實際上沒有任何卯月。

大家感動嗎？

當然很感動了。

大家佩服他們嗎？

當然佩服他們拉。

大家會學習他們嗎？

開什麼玩笑？！正常人怎麼可能學習那些傻……我是說學習那些英雄呢？那樣一來自己不也變成傻——我是說英雄了？！

世界上英雄一直很少，而且一直都在死啊死啊死。之所以這樣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距離世界大同還有不知道多少年。

距離物質極大豐富，還有不知道多少年。

人民群眾的覺悟極大提高，同樣的，不知道還有多少年。

在這種情況下，人理所當然會趨利避害。

人理所當然會追逐利益。

人理所當然……會貪婪，會佔據生產資料，會做這樣那樣的事——

要他們做一些好事，當然沒問題——但要他們做一輩子好事——並且關鍵是以「損害他們『切身利益』」為條件。

那麼他們怎麼可能奉陪下去呢？

……

就是這樣。

利益。

利益。

利益。

然後還是利益。

想要推動任何改革都需要利益。

只有實實在在的，看得見的利益，才是改革的原動力。否則就算推出聖人一樣的「榜樣」，就算說的再天花亂墜，再有道理。最終的結果還是什麼用都沒有。

就好像劉玄德，一聲令下今後諸將分封身毒。整個團隊的凝聚力與戰鬥力瞬間爆表了一樣……

就好像話說的那樣。世界上像他這樣的人很少。

全天下五千萬人，也就只有一個劉玄德。

甚至說好像曹操這樣，表面上看起來很精明，實際上傻不拉幾的傢伙也不多——

是的，無論是原本歷史還是現在的曹操，都是一個傻不拉幾的傢伙。他真正學「聰明」，得是好幾次死裡逃生，被人背叛，被出賣，被殺戮之後的結果。

好像年輕時候，一次次不畏權貴的想要大展手腳，做一些如同前朝酷吏郅都、張湯那樣的成就。卻被人狗一樣的到處趕來趕去，好像他是只蟑螂臭蟲一樣不受人待見。

又好像熱血沸騰的參與十八路諸侯討董卓。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一次次被人打得全軍覆沒僅以身免，還是上去拚命。結果換來的卻是諸侯離心離德。他驚訝的發現這群所謂的「英雄」，全都是蠅營狗苟的小人。

還好像成為兗州牧，拼了命的招降黃巾，恢復生產，拚命打仗，壓制地盤，鎮壓境內世家大族。最終的結果，是被自己最信任的謀士與最親密的，甚至認為可以託付身家性命的朋友出賣，差點崩盤。

在這樣連續不斷的被擊敗，被背叛，被出賣之後，曹操這才逐漸的，逐漸成長為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梟雄。

當然現如今沒有發生這些事情。

曹操現在活得很滋潤。沒有殘酷的社會教做人。所以讓劉備有點頭痛，他面前一臉混不吝德行的曹操，成長值莫名的有點兒低。

果然是自己把這傢伙保護的太好了么？

沒有經歷過許許多多殘酷的事情，背叛，出賣，戰敗，死兒子什麼的……現在出現在劉備面前的曹操，和在洛陽城裡面橫行無忌偷看人家新娘子的潑皮無賴比起來，似乎沒有太多變化。

就好像現在，換了別人，在位高權重的漢中王殿下面前，絕對說不出這種話：

「玄德，玄德玄德——換班行不行？你看翼德在西面過的多辛苦。聽說前段時間馬氏那裡出了個什麼傢伙，差點把他給打死呢。

他要是死了，我侄女該多傷心啊。

所以作為長輩的，我覺得我應該給他分擔一點……」

話里話外，這混蛋都是想撂挑子不幹。最好能把征東將軍換成征西將軍，那就萬事大吉了——至於說現如今的征西將軍張翼德，雖然跟他有拐著彎兒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係。曹操還親切的稱呼他為侄女婿。無形中佔了劉備的便宜。但實際上他對張飛的態度「愛死哪裡死哪裡去」，劉備看不出來就怪了。

「免談」。

於是，劉備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曹孟德。

開玩笑。原本歷史上打完了赤壁之戰的完全體曹操打西涼的時候，戰績都很難看。更不用說現如今是成長期。而且長時間和戰艦打交道，水軍點數增加的比陸軍點數更多的成長歪了的曹孟德了。

比起在西北摸爬滾打，跟著老將皇甫嵩學了不少知識，現在可以獨當一面，幾乎成長為大將之材的張翼德。他曹操才真的是差點被打死的話，全家該很傷心的那個人呢。

為了國家，也為了曹操自己的安全著想。對他想要帶偏話題的想法，劉備毫不猶豫的拒絕掉了。

「我們繼續吧，」劉備說：「解決錢荒的問題——移風易俗，我預備效法始作俑者。」

「嗯，嗯。」

被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的曹操，露出一副「我很受傷」的表情。對劉備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讓劉玄德有些無奈。只能繼續自顧自的說下去。